寧靜的洞窟裡,成片的極品幽冥石散佈着,發出氤氳光亮。在最中央的位置,敖戰仰面朝天的躺着,胸膛趴着一隻紅色小蜈蚣。他的面色紅潤,血氣也是極旺,猶如熟睡了一般。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敖戰手指微顫,緩緩轉醒過來。
“我沒死?”敖戰發現還是這個環境,說完,他又掙扎着起身。奇怪的是,他周身恐怖的傷竟然都痊癒了,甚至連疤痕都沒有。
“黑鐵刀蜈的幼崽嗎?”敖戰兀的一怔,當即發現了胸膛上趴着的紅色小蜈蚣,他的神色立馬警惕起來。
眼前這條小蜈蚣雖然明顯不如黑鐵刀蜈厲害,但它氣息兇戾卻勝過黑鐵刀蜈十倍,並且攜帶着一股濃郁的血煞。
“怎麼和我的血煞那麼像?”短暫的驚駭過後,敖戰又疑惑起來。
他有一種感覺,這條小蜈蚣與他血氣相通,一脈而生。
“母,母親。”
一道脆生生的聲音突然在他的二耳邊響起。
“誰?是誰在說話?”敖戰環顧洞穴,卻並沒有發現一人。
“我,是我。”
“你在哪兒?”敖戰眉頭緊皺,他覺得這聲音離他很近,彷彿就在身畔。
“我就在,你身上。”
“啊,是你這小東西?”敖戰不禁瞪大了眼睛。
“是我。”紅色小蜈蚣昂起半個身子,觸鬚擺動着。
“你居然能口吐人言?”敖戰驚奇的問。
“我不能,我是用心律跟你交流的。”小蜈蚣的聲音繼續響起。
“心律?這是你的天賦嗎?”敖戰又問。
“不是天賦,而是因爲我們是母子,血脈相通。”小蜈蚣的聲音欣喜。
“母,母子……你在瞎說什麼?”敖戰頓時傻眼了。
“就是母子,你是我母親。”小蜈蚣很篤定的迴應。
“扯淡!”敖戰瞪眼大喊,“我是人,你是蜈蚣,我們怎麼可能是母子。更何況,我是個老爺們兒,純爺們!”
“我好累,得休息了……”小蜈蚣的聲音突然虛弱下去。
“你怎麼了?”敖戰連忙問道。
“我消耗了太多血氣,我,我感覺又要沉眠了……”小蜈蚣說完這一句,便再沒有了反應。它蜷成一團,敖戰將其放入了褲袋裡。
“消耗了太多血氣?”敖戰看了看破碎的石卵,又看了看自己的身體,不禁生出了一個奇怪的念頭。
是他自己的血,無意間孵化出了小蜈蚣,後來,小蜈蚣又用它的血氣救活了瀕死的他。只是不知道爲何,小蜈蚣跟黑鐵刀蜈一模一樣。
“如果是我的血孵化出來的,怎麼可能是隻蜈蚣,即便是蜈蚣,咋還是一副黑鐵刀蜈的模樣,就算是黑鐵刀蜈的模樣也都算了,居然還管我叫娘,這叫什麼事啊!”敖戰撓着頭,像個怨婦般喋喋不休。
他先觀察了自身狀態,發現傷勢無礙後,又觀察了周圍環境,而後開始檢查那兩枚奪來的儲存手鐲。這兩個手鐲一模一樣,皆是通體烏黑,表面鑲嵌着三枚碧綠寶石。
敖戰把玩了一番,卻不知道怎麼收取。就在他反覆摩擦的時候,他手上沾染着的乾涸血跡突然液化,竟是迅速浸入了手鐲的表面,猶如海綿吸水一般,而他也發現了這一幕。
“這難道是敖夏大陸傳說中的滴血認主?”敖戰皺着眉想到。
敖夏大陸上流傳着最強部落的強者擁有洞天戒指的傳說,其功能與幽冥大陸的儲存手鐲一般無二。
‘嗡嗡!’
手鐲一陣顫抖,發出撕裂之聲。隨後,敖戰心中一動,涌現出一股莫名的聯繫。他彷彿多了一雙眼睛,竟能透過手鐲表面,看到手鐲內部的空間。
此空間方圓不足五丈,高不過十米,不算大。裡面,除了淡水和一些肉脯,滿滿的全是極品幽冥石。
“哈哈!”敖戰開懷大笑,取出肉脯吃着,隨手拿起一塊幽冥石把玩。
“聽鐵家人說,這是極品的幽冥石。我既然帶不走更多,不如就在這裡修煉,反正乾糧還有不少。”敖戰思索着。
飯後,敖戰盤坐了下去,將一塊又一塊幽冥石捏爆,猶如鯨魚吸水一般的吞吸着精純靈力,他的修爲,在不斷增長!
時間一天天過去,敖戰手中的乾糧終於全部耗盡,他不得不離開這個讓他癡迷的地方。
他用鐵家武者的衣服做了包袱,鼓鼓的裝了一大包幽冥石,戀戀不捨的離開了。
“我的修爲已然恢復了些,要是再讓我碰上鐵嵐三人,就算他們連起手來,我也不懼。”敖戰一邊走着,一邊想到。
突然,他感覺體內血氣順着胸口,一路向下,彷彿被什麼吸引。下一剎,他便瞪大了眼睛,蜷縮在褲袋裡的小蜈蚣,周身發着紅光,生出一股漩渦狀的吸扯力,楞生生的吞吸着他這段時間苦苦凝聚的血氣。
“嘿,你這敗家子!”敖戰破口大罵。
他這一身修爲,本就是依靠強大的血氣爲基礎,如今血氣被奪,他的修爲也是跟着衰減。
他正想阻斷這種關聯的時候,卻突然感受到了小蜈蚣的欣喜和安穩,那種感覺,就像是看着自己的孩子一臉安全感的躺在自己懷裡,哪裡還捨得阻止它?
“這聲娘叫得不冤啊,畢竟吃着我的‘奶’啊……”敖戰無奈搖頭,摸了摸小蜈蚣的背殼。也不知道是不是吃得正飽,小蜈蚣竟然微微動了動,在敖戰腦海中‘嗯’了一聲。
敖戰莫名大喜,竟是再沒了阻止小蜈蚣的念頭。
因爲黑鐵刀蜈殺來時,敖戰已然暈厥,所以他並不知道鐵嵐三人逃生的那口洞窟亦是生路,他只能順着原路返回。
路上,他不斷捏爆石壁上嵌着的幽冥石,一邊吸納,一邊在體內將其煉化,轉爲精純的血氣。小蜈蚣依舊貪婪的吞吸着,若不是因爲敖戰不斷補充,他的功力還得接着倒退。
耗費大半天時間,髒兮兮的敖戰爬出了洞窟,重見天日。因爲想起鐵家還有兩名武者在外看守巨狼,所以他比較謹慎。
對於這個陌生的世界,去哪裡對他來說,根本不構成困擾。
“鐵家狼騎自東南方而來,想來他們口中的黑鐵城也在東南方向。有個胡家,是鐵家的對頭。嘿嘿,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敖戰一邊走一邊想到。
他心中已經有了計劃,那就是去胡家,告知一切,再提出要求,暫時得到一個庇護的同時,再謀取一些用以修煉的幽冥石。
他太渴望強大了,這不僅是因爲想弄清關於自己的一切,更是因爲那個他一心欲要超越的男人。
“他到底是誰,我又是誰,他爲什麼要帶我來幽冥大陸?我感覺得出,他本想殺了我……後來又說什麼不是他了,到底是什麼意思?”敖戰苦思冥想,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咻咻咻!’
林間突然激射出十餘道鐵箭,發出刺耳的嘯聲。
“嗯?”敖戰大驚,連忙騰移閃躲。可即便如此,他還是被擦出三道傷口,鮮血直流,所幸沒有中箭。
“嘿嘿,你小子反應很快嘛!”一道冷冷的聲音傳出,不多久,敖戰便看到十餘人自灌木後走了出來,成包圍之勢,將他堵在中間。
“爾等爲何偷襲我?”敖戰皺着眉,冷冷的問道。
他注意到,這些箭矢通體生鐵打造,箭身粗大,箭頭有很長的倒刺和血槽。若是中箭,定會流乾血液痛苦而死。這也就說明,這些人是想殺死他。
“如今這片林子,已經成爲禁區,我們不過清場罷了。”一個黑髮大漢隨意說到,彷彿根本不把敖戰放在眼裡,他也不認爲敖戰能逃得掉。
“禁區,清場?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敖戰若有所思的問。
“你無需知道,要怪,就怪你命不好了,給我殺!”那人喊道。
他話音一落,其餘的人立馬前撲,手中戰刀劃過一道道冰冷弧線,要將敖戰分屍。
敖戰怒火中燒,雙眼透露出濃濃的殺意。他發現幽冥大陸遠比敖夏大陸瘋狂、混亂,殺戮竟是連緣由都沒有。
“我一直被左右着,先是那個男人,又是鐵家,現在又是這些人,哼,殺!”敖戰在心底咆哮,他無法容忍自己的命運被他人左右,甚至牽制。
就在戰刀即將劈中他的時候,他的周身突然血光大作,一團碩大的血煞自他天靈涌出,將他包裹着,‘嘭’的一聲震開了十餘柄鋼刀。
“什麼?”那羣人大吼。
“血煉!”敖戰一聲大吼,猛的抽出自己一大團精血,化爲一條靈蛇纏繞身畔,一股濃郁的血腥氣撲鼻而來。
靈蛇仰頭,突兀的張口,吐出十餘道血箭,速度快到肉眼難辨!
“啊!”
有五人當即中箭,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隨即,他們臉色變得越來越紅,雙目大瞪,彷彿癲狂了一般。
“你怎麼了?”中箭武者身畔的人問道。
“給我殺!”敖戰大吼一聲。
“殺!”身中血箭的五人歇斯底里的大吼,突然轉身,將長刀劈向了身畔的隊友。
“啊!”
隨着五聲慘叫,當即便有五人身首異處。而其餘的人,在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中,早已是驚駭的拉開距離。
“你們幹什麼?!”爲首的黑髮大漢怒吼,一臉不解的盯着那五人。
“血爆!”敖戰咧嘴直笑,右拳猛的一捏。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隨着五聲悶響,那五人先後爆炸,血肉橫飛。而片刻後,這些飄灑的血液像是受到了某種召喚,竟然往敖戰身畔的靈蛇匯聚。
由精血所凝的靈蛇,在吸納了五人的血液後,竟然擴大了一倍。它猛的竄出,一頭扎入被隊友殺死的五人中的一人屍體內。
那屍體突然動了,隨後猛的抽搐起來。所有人都能清晰的看見,那具本就面色蒼白的屍體,此刻已經是面無人色了,慘白的嚇人了。
‘啪嗒!’
那人張大嘴,血色靈蛇從中竄出,在空氣中一繞,隨即再次衝入另一具屍體之中。
剩餘的四個見狀頭皮發麻,一股涼氣從腳心直衝天靈。
“好歹毒的功法,簡直聞所未聞!”黑髮大漢聲音都在顫抖。
“十個弟兄,眨眼就死了,太,太可怕了……”一個武者全身顫抖着說道。
“逃吧,那條血蛇越來越大了!”另外兩個武者抑制着恐懼喊道。
這時候,其餘兩人才發現,在掠奪了十人鮮血後,這條血蛇已經能用血蟒來形容了,並且它已經讓他們感受到了強烈的威脅。
“現在想走,晚了!”敖戰獰笑,大步而去。血蟒纏繞他周身,張嘴嘶號,一股濃郁的血腥氣撲鼻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