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神宮宮主帶走查賚寒的同時,北殷芷瑤也出現在姜寧身邊,後者沒有說話,不知何時手裡出現一個盒子,裡面有半盒白色的粘稠狀液體,她快速將盒中東西敷在姜寧身上的刀傷上面。
剛剛在臺下看着姜寧身中數刀,北殷芷瑤心中很是不忍,姜寧是因爲自己才惹了申屠明,招來大明宮的懸賞令,不過此刻看着姜寧身上的刀傷,心中又多了一些震驚。
真是一個神奇的少年,體內沒有半點靈力,但卻擁有強大的力量,身上明明都是寸許刀傷,但此刻能看到的只有白肉外翻,流血已止。
這根本不是一個行者能夠擁有的能力。
,北殷芷瑤給所有的傷口都塗上靈藥:“你沒必要爲了我這麼拼,就算你輸了,我也能帶你上萬寶山的。”
姜寧一愣,回頭說道:“你放心吧,我沒事。我這不是爲了你,我是爲了我自己。”然後示意北殷芷瑤下臺等待,留給自己的時間只有半個時辰,這段時間如果利用不好,接下來的比賽根本沒法進行。
姜寧手抱太極訣,迅速進入修煉狀態。
臺下的譁然之聲根本無法干擾姜寧。姜寧表面看上去寵辱不驚,內心實則不然,剛纔應對查賚寒的最後一招‘歸鳥入林’,憑藉的不是自己的實力。
在那一刻,姜寧的腦子中出現一種直覺,一種來不及思考的直覺,讓他不用回頭,就可以辨別出骨靈刃的方位,像是腦後多了一雙眼睛似的。
這種直覺雖然是憑空出現的,但並非沒有根源,姜寧可以確定,這種感覺是位於髓海中的湯勺賦予自己的。
這個陪伴自己長大,看上去毫不起眼的湯勺,到底是何東西?
姜寧幾經思索,但還是沒有頭緒。不過從目前發生的一切來看,唯一值得肯定的是,湯勺本身和上面顯示的道藏,帶給自己的都是好事。
強大的靈力涌入體內,融入五臟六腑,同時,姜寧感覺到了北殷芷瑤敷在自己傷口上的藥物,藥力開始奏效,冰涼之感散開,讓人感覺癢癢的。
“這小姑娘真不簡單,隨便一出手就能讓人刮目相看。”
傷口在靈力和藥物的雙重作用下,漸漸開始結痂。
說到底,剛纔跟查賚寒的比賽身中十多刀,但對目前的姜寧來說,刀傷並非最致命的,以臨字訣的功效,半個時辰應該能讓傷口不再影響後面比賽。
目前最關鍵的是跟查賚寒戰鬥這麼久,血流過多,這個可不是一時半會就可以恢復的,體力跟不上,會成爲後面戰鬥最大的掣肘。
不過現在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姜寧摒棄雜念,所有精力集中在一起,全力運轉臨字訣,恢復身體。
然而讓人猝不及防的是,時間剛剛開始,下一個比賽的對手已經出現在臺上。
十五歲左右的胖男孩,一身紅色錦衣裹身,原本就矬胖的他,穿着這身衣服看上去非常臃腫,感覺稍微鬆口氣,這衣服就能被撐破,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盯着姜寧,躬身行禮,看上去非常恭謙,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在下大明宮第35宮滅神宮逯一天,前來請教。”
姜寧坐在擂臺上面,專心修煉,沒有任何表情和動作,同一時間,裁判宋鐵出現在臺上,面帶怒容,但說話時壓着嗓子。
“小子,你想幹嘛?”說話的時候眼睛瞟了一下姜寧,生怕打擾後者修煉。
逯一天非常禮貌的行禮,然後一臉無知的說道:“準備比賽啊!”
宋鐵說道:“你小子眼瞎啊,姜寧剛剛經歷了一場大戰,你沒有看到他還在休息啊!比賽期間半個時辰休息,這是規定。”
宋鐵像是一座被強行壓制的火山,但是逯一天面對前者,沒有任何膽怯之色,有條不亂的說道:“這個我知道啊,規定就是規定,如果誰要是敢破壞宗門規定,那就與叛徒無疑,人人得以誅之。”
宋鐵冷笑一聲,指着擂臺說道:“那你現在在這裡幹嘛?”
逯一天哦了一聲,然後說道:“你說我啊,嘿,我剛剛看了姜師弟的比賽,那真叫一個精彩,我都開始有點崇拜姜師弟了,這不想着早點目睹姜師弟風采嘛,就提前上臺了,你老人家可不能滅殺一顆熾熱的崇拜之心啊!”
逯一天說話的時候扯開了嗓子,生怕別人聽不見。
“而且這規定裡面可沒有不准我上臺的條款,再說了臺下現在這麼吵,我還是建議姜師弟去一個僻靜的地方,宋師叔我上臺可沒有破壞規定的意思,不要說半個時辰,就是一個時辰,也得讓師弟休息,畢竟剛纔的比賽太過慘烈,如果不讓師弟休息好了,那就太過趁人之危,不通情理了。”
最後逯一天把目光移向鄭千虎身上:“鄭師叔,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鄭千虎也有點被說蒙了,眼睛咕嚕咕嚕的轉了兩圈,猛的點頭說道:“對,對,對,老鐵,沒毛病,這小逯一片赤誠之心,你可不能阻難,如果你怕打擾姜師侄,你快點帶他去一個僻靜的地方,這樣也有助於後者恢復。”
聽完鄭千虎的話,宋鐵的臉瞬間綠了下來:“鄭老虎,身爲裁判,我想你應該明白你的職責,以權謀私,如果宗門追究下來,你擔待不起。”
“噓!小點聲,別影響了姜師侄靜修。”鄭千虎瞥了一臉旁邊的姜寧,豎起手指在嘴邊,小聲說道:“以權謀私這種事情我鄭千虎可不敢做,反倒是你,爲了一個姜寧,阻止別的比賽對手上臺,這倒是有點以權謀私。”
“你……”這招反咬一口氣把宋鐵氣的不輕。
剛要說話,一旁的趙大倪站了出來:“宋師兄,你下來吧,這件事回頭再說,先不要打擾姜寧恢復了。整個25擂臺不差逯一天這一個聲音,如果姜寧能夠被言語所動,他就不會自己留在這裡了。”
宋鐵瞄了一眼姜寧,後者坐原地,不要說周圍的言語,就是這豔豔的烈日對他也是無可奈何。
宋鐵氣哄哄的走下臺,鄭千虎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退到一旁。
擂臺上只留下兩人,姜寧坐在擂臺中間,逯一天摸着下巴,一臉的壞笑,然後繞着姜寧打轉轉。
“其實拋開廬山和大明宮這兩層關係,我個人是非常欣賞你的,一個凡人,竟然能夠在地獄節走到今天,而且做到你做到的這些,如果發生在別人身上,這就是一段傳奇,一段根本就不可能發生的傳奇。”
“但是,這段傳奇唯一的例外就是不能是你,因爲你是廬山的人,因爲你得罪了大明宮,因爲你惹了……不該惹的人,所以你的結果只能有一個,那就是失敗。”
“不過你這個倒是挺讓人好奇的,我倒是想知道你一個凡人是怎麼打敗查賚寒的,是怎麼堅持身中十多刀而不倒的……”
在接下來姜寧休息的時間裡,整個二十五號擂臺成了一個演講臺,而演講的人就是逯一天,聲音之嘹亮堪比雷鳴,話語之囉嗦遠超八婆。
就在逯一天說的口乾舌燥之時,站在擂臺下面的鄭千虎及時的敲響鳴鑼,然後大喊一聲:“中場休息時間到,下一場比賽對手各就各位,準備開始。”
“鄭老虎,平時怎麼不見你鳴鑼,剛剛你嘛把你重生了一遍嘛?”宋鐵在一旁吼道。
就在兩人說話時,擂臺上的姜寧睜開了眼睛,原本譁然一片的25號擂臺,瞬間鴉雀無聲。
姜寧盯着面前的逯一天,淡淡的說道:“咱倆打個賭,你敢不敢?”
“打賭?懸賞令原本就是一場賭注,你還有比玄級神通更吸引人的賭注嘛?”逯一天一臉好奇的說道。
姜寧擡手從懷中取出一物,隨手拋了出去,插在逯一天腳下:“這東西你應該也有吧!如果我沒有猜錯,這些東西只有湊在一起纔能有用,敢不敢拿出來玩玩?”
逯一天看到姜寧撇來之物,先是一愣,接着又是一驚,然後指着姜寧,有點結巴的說道:“你…你是怎麼知道我有的。”
姜寧擡手指着腦袋說道:“說話要靠腦子,耍嘴皮子,那是八婆乾的事。”
逯一天說了半天話,不但沒有影響姜寧恢復,這會兒反而被姜寧羞辱一番,惹得臺下一片譁然,其實看了這兩天的比賽,臺下衆人在好奇之餘,開始有點喜歡這個住在河間小築的凡人少年了。
逯一天獲得此物已有一年,除了幾個要好的同門之外,別人根本就不知道,而面前的這個凡人竟然知道,這件事情太過蹊蹺,不過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逯一天也伸手入懷,取出一物,跟插在眼前的一模一樣。
一快通體成黑色的薄木片,看上去樸實無華,沒有任何起眼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