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第三更)
黃旭和風伯齊齊愣住,詫異無比。風伯看着施蓓蓓將一干酒杯拿起,詫道:“你莫非是開玩笑麼,這些酒杯如何能夠當做樂器?”
施蓓蓓卻是微笑不語,將選好的酒杯在桌子上依次排開,伸出芊芊玉手,隨手拿了一個酒壺,將桌上的酒杯依次斟了些許酒,拿指尖輕輕觸碰這些酒杯,便聽到這些酒杯發出“叮咚”不同的清脆之聲,竟是將宮商角徵羽五個音階依次彈出。
風伯臉上露出詫異之色,沒想到這就被盛了酒之後所發的聲音竟是如此動聽悅耳。施蓓蓓媚然一笑,款款而行,走到這大廳中央,竟是站在原本舞女所在的地方。
風伯和黃旭看得皆是一頭霧水,這施蓓蓓挑選完樂器,也不彈奏,走到這場中央,到底意欲何爲?
只見施蓓蓓微微躬了躬身子:“風伯前輩,我可以開始了麼?”
風伯一愣,急忙道:“你這便開始吧!”
施蓓蓓點了點頭,雙眼微閉,兩手緩緩擡起,靜立良久。
猛地,她動了。兩手中突然閃現出數十道銀光,竟是數十根銀針。只見施蓓蓓兩袖揮舞,看似隨意,卻是卷出一個極爲炫目的袖花,直把黃旭和風伯二人的視線全部擋了去,腳下蓮步輕靈挪動,翩然起舞,宛如仙女一般,婀娜多姿。
於此同時,施蓓蓓手中的銀針脫手而出,向這桌子之上的酒杯直射而去。只聽一陣“叮咚”脆響,銀針接連不斷的擊在酒杯之上,竟是奏出一首極爲幽雅清麗的歌曲。
黃旭和風伯同時色變,此時此刻,這施蓓蓓彷彿變了一個人一般,一改平日妖嬈萬千的姿態,變得雅馨恬淡,超塵脫俗!原本這舞姿便已經近乎完美,然而雙手還能不斷的控制銀針擊在酒杯之上,奏出無比美妙的旋律,兩手仍是能和舞步合爲一體,渾然天成。饒是浸淫此道已久的風伯也是看的瞠目結舌。
“霓裳九宮舞!”風伯心中頓時冒出一個念頭,這“霓裳九宮舞”乃是當年九天玄女下界之時,曾經爲軒轅黃帝跳過一支仙舞,便是這“霓裳九宮舞”,當年風伯陪伴在軒轅黃帝身邊,有幸看到九天玄女的仙舞,看完之後,驚爲天人,三日不曾眠,腦海中不斷回放這九天玄女的舞姿,久久不能忘懷。
此番看這施蓓蓓的舞姿,竟然有“霓裳九宮舞”的影子,雖然不盡相同,但那淡雅出塵的身形卻與那九天玄女有幾分神似。
看這施蓓蓓在舞池中蓮步輕移,翩躚舞蹈,宛如仙女,黃旭看的呆住,嘴巴張開,竟是難以合上。
忽然,黃旭和風伯同時聞到一股若有若無香氣,沁人心脾。這香氣竟是從施蓓蓓身上發出,向周圍擴散開來。
黃旭和風伯看了一會,突然發現周圍竟是有無數蝴蝶涌來,繞着施蓓蓓翩然飛舞,奼紫嫣紅,妖豔無比。儼然成了姿態最美的舞娘。施蓓蓓便在這萬千蝴蝶簇擁之中,款款舞蹈,無數銀針從蝴蝶所圍縫隙之中穿出,擊在酒杯之上,如同天籟。
頃刻之間,萬千蝴蝶已是落在施蓓蓓全身之上,編織成一套炫彩斑斕的舞衣,便真如霓裳羽衣一般。
黃旭已是看的如癡如醉,忽然聽到天空中傳來一陣陣清脆的鳥鳴之聲,竟是和施蓓蓓所奏的樂曲相互照應,一附一和,如同配合良久一樣。
這一番合奏,竟是比那樂器合奏還要默契完美,沒有絲毫瑕疵。
羣鳥盤桓高鳴,和施蓓蓓所奏的樂曲渾然一體,彷彿天成。突然間,只見天空中猛地衝下數只七彩小鳥,環繞着施蓓蓓長鳴不止,只聽一聲脆響,無數銀針從施蓓蓓手中拋灑而出,竟是在她身側圍成一圈銀環,上千只蝴蝶齊齊振翅,竟是將施蓓蓓的身子託了起來,在空中飛舞盤旋。
施蓓蓓此刻猶如身披霞衣,腳踏彩雲一般,圍繞在身側的銀針如同素手流雲,絕美無比。曲樂逐漸高亢,施蓓蓓更是輕聲呢喃,聲音虛無縹緲,宛若九天之上傳來的清唱,讓人聽了寧靜而神往!
終於,樂至尾聲,只聽施蓓蓓低聲吟唱,漫天銀針如同泉涌一般向地面傾瀉而去,嘩啦啦的一陣脆響,這銀針全部準確無誤的全部落入酒杯之中。施蓓蓓在無數蝴蝶飛鳥簇擁之中,緩緩落地,隨後蝴蝶紛飛,帶着無數花香,飄然而去。
寂靜!
持續的寂靜!
在場的所有人,黃旭、風伯以及原本在場的舞女,都呆呆的站在當場。
驚豔!絕對的驚豔!
饒是風伯見過無數妖嬈萬千、迷人無比的舞姿,也是斷然無法跟眼前相比,再加上這巧奪天工、匪夷所思的奏樂之法,這等演奏,當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風伯搜尋遍腦海中所有記憶,除了那無法超越的九天玄女的舞姿,任誰也無法跟施蓓蓓相比。
“好!好!好!”衆人也不知道站立了多久,忽然聽到風伯鼓掌連聲叫好,方纔反應過來,大廳中頓時響起一片掌聲。黃旭看得癡了,竟是愣愣的看着施蓓蓓款步走上前來,半天一點反應也沒有。
施蓓蓓走到風伯面前,臉上露出疲態,聲音更是變得有些喑啞:“風伯前輩,我的演奏可否滿意?”
風伯連連點頭:“滿意!滿意!如此完美的表演,我平生尚且是第一次見到,不論是你的演奏還是舞技,都天衣無縫,完美無缺,兩者融合又是相得益彰,渾然一體,好的緊,好的緊吶!可是你那吸蝶引鳥的功夫卻是怎麼弄的?”
施蓓蓓疲倦的臉上這才露出一個極爲滿意的微笑:“這也不過是一些小伎倆罷了,說出來倒是讓前輩見笑了。西荒之上有一種花,其香氣恬淡卻難以消散,可以引得方圓百里之內的蝴蝶盡數過來,我不過是將這種花煉爲粉末,跳舞之時灑出一些,便可以引得周圍所有蝴蝶涌來,不過是投機取巧罷了!”
風伯聽到施蓓蓓的話,方纔恍然大悟,連連拍手笑道:“什麼投機取巧,此等方法如此巧妙,當時你獨具匠心纔是,根本說不上投機取巧,換做了別人,便根本不會想到有這種方法!”
施蓓蓓躬身笑道:“風伯前輩謬讚了!那這場比鬥……”
風伯聽到施蓓蓓的話,竟是一愣,這才記起施蓓蓓此番表演乃是跟自己賭鬥,當下臉色一沉,猶豫半晌,方纔道:“罷了罷了,輸便輸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這一番老子卻是輸的心服口服,讓你們離開便是!”
黃旭聽到風伯說出認輸二字,方纔清醒過來,知道這施蓓蓓和風伯的比鬥最終是施蓓蓓贏了,自己二人也是可以脫離苦海,不用成爲風伯的僕役。然而回想起方纔施蓓蓓跳舞的情景,猶是不敢相信,難以忘懷。
施蓓蓓撿了個凳子坐下,對風伯道:“如此便多謝前輩了!不知道這賭約前輩能否履行一二呢?”
風伯點頭道:“這是自然,我剛剛便說了,你們要走儘管走便是,我絕不阻攔!”
施蓓蓓搖了搖頭:“我說的不是此事!前輩可曾記得我們約定時我還曾加上一條,若是我們贏了,還請前輩回答我等一個問題!”
風伯哈哈一笑:“此事我倒是忘記了,你們有什麼要問的,儘管詢問便是!”
施蓓蓓向黃旭望了一眼, 心領神會,站起身來道:“前輩,想來您在北極一呆居住已久,想必對北極事物極爲熟悉吧?”
風伯點了點頭:“熟悉倒是說不上,但起碼還是有些瞭解,你若是想要問什麼,直接問便是了!只要我知道的,我知無不言!”
“那便謝過前輩了!”黃旭想了一下,問道:“若是我要在北極尋找一人,前輩可有什麼好的方法?”
風伯面色一愕然:“此話怎講?你連要尋什麼人都不說清楚,要我怎麼回答?”
黃旭一臉苦笑:“說實在的,我到底要尋的是什麼人我也是不知道,只知道此人可能是我母親,而且身在北極!”
“可有什麼長相特徵?”
“沒有!”
“這……你可是爲難我了,你說了半天,難道讓我將九州上所有女性都抓來給你看麼?”
黃旭也知道這樣實在是過於爲難,咬牙從懷中掏出凌若天給自己的那條絲巾,遞給風伯道:“這絲巾便是尋找那人的唯一線索!”
風伯接過絲巾,凝視半天,突然看到這絲巾上所繡的“鄢”字,臉色陡然一變:“你說這絲巾的主人便是你母親?”見黃旭頗爲尷尬的點了點頭,又是盯着黃旭的臉看了半晌,突然露出極爲激動的表情:“像,果然是像極了!”
黃旭聽了不由一愣:“像什麼?莫非前輩認識我母親不成?”
風伯激動地哈哈大笑:“認識!怎麼會不認識!”說着一把按住黃旭的肩膀道:“沒想到你竟然還活着!當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