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之上,極品法器的數目再次增加,這讓金丹長老們,霎時面色變得灰黑如土,每個人臉上,都浮現着一抹震駭,看着那橫空飛舞的靈光兵刃,心頭彷彿有無數大鼓,被“咚咚”捶響,讓其手掌中央,漸漸溢出冰涼汗水,目光發怔,隱隱有些不知所措。
這麼多極品法器,騰空放亮,饒是金丹長老,自詡見識豐富,也是聞所未聞。在那各式各樣的法刃之中,靈光銳芒,攝人心魄,便是相隔老遠,肌體汗毛,也能隱約感覺到那種鋒利到極致的豪鋭,沒有任何人會懷疑,一旦被這種兵刃近身,那麼區區的靈力護罩,幾乎等同於厚紙,對方稍微費些氣力,就能輕易劃開,用冰寒的鋒刃,刺進自己的咽喉,割下自己的腦袋。
產生這種想法的人,絕不僅僅是一兩個,幾乎全體金丹長老,都在心中,或多或少,或快或慢,閃過了這份念頭。縱使身爲金丹長老,地位不凡,境界高深,卻也不代表,在面對巔峰法器時,還能保持古井無波,因爲那漫天法器之中,任何一柄耀動的光華,都足以將他們斬首斃命,造成無法挽回的致命威脅。
金丹長老,都是活了數百年的老怪物,平日雲淡風輕,面目無波,看似皆可山嶽崩於前而不變色,而實際上,乃是因爲他們修爲極高,尋常能威脅到身家性命的東西,少之又少,所以方可氣定神閒,遇事不懼。要是面對巨險,一不小心,就會丟掉性命時,大部分便都會原形畢露,將最本質的心性,暴露出來,譬如此時,在極品法器的恐怖鋒威下,沒有幾個人,還能保持常態,掃眼望去,除了修爲最高的袁長老之外,也就剩下棕雲門的傅慍,神色稍好,但觀其面色,也隱隱有些發白,額角深處,細汗葳蕤。
他們都極爲驚惑,伏君究竟是做了什麼手腳,才能讓這些上品法器,突然化爲了極品法器。照理來說,這已經超過了靈界常識的邊緣,任何人沒有親眼所見,都決計不會相信。
要是北靈州中,真有修士,能輕而易舉,瞬間造出大量極品法器,那麼這人的名字,早就揚名立萬,轟傳出去了,不說震驚四野,至少也能掀起一陣狂風巨浪,絕不會如此默默無聞,無人知曉。若真如此,極品法器,哪裡還會如此少見,哪裡還會如此讓人瘋狂?早就成了白菜瓜果,氾濫成災!不說人手一件,這般誇張,至少金丹長老,絕對夠格擁有,豈會這般難以攫獲?
煉製法器,那是相當深奧的一門學
問,縱觀整個靈界修仙技藝,這門技術,絕對是歷史悠久,最讓人嚮往的技藝之一,細細數來,幾乎每個時代,每個地域,乃至每個宗門,都有擅長煉器的高手大師,這些人通常來說,地位身份,都是極高,受人推崇。甚至誇張一點來說,每個修仙者,都多少略懂一些皮毛,涉獵過一些相關書籍,基本方法,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因爲這門學問,從古至今,一直香火旺盛,無論任何時代,都有大批傑出之士,嘔心瀝血,進行修習研究,從未有過半分中斷。它不像傀儡技藝,屍身技藝,控毒技藝,驅蟲技藝,陣法技藝,等等一類,曾有過許多時代,無人問津,嗤之以鼻,煉器技藝,源遠流長,幾無斷層,除了與之並肩的煉丹妙術外,怕是很難再找出,可以與其並駕齊驅的技藝來。
在場之中,大部分金丹長老,都粗通此道,便是算不得精深,基本的手法步驟,還是瞭然於心。通常來說,煉器需要消耗大量的時間與精力,同時還需要鉅額的資材作爲基礎,越是高品質的法器,越難煉製,消耗的時間,也是愈長,而且相應來說,失敗的風險,也會隨之提高。在這種情況下,小門小派,想要煉出上品法器,都極爲困難,何況極品法器?那不僅僅對於煉製者的技藝要求超高,而且外力作用,也相當重要,基本上容不得人騷擾打斷,否則前功盡棄,浪費珍材,還是小事,力量錯亂,毀滅爆炸,造成傷亡,纔是重中之重,而毋庸置疑,若是發生意外,首當其衝,就是煉器者本人,定然慘不忍睹。
所以,如此難以煉製的法器,怎麼可能像是捏泥巴,一捏五六串?這種功力,別說北靈州沒有,就算是翻遍典籍,通讀古冊,也絕無丁點記錄。再厲害的煉器大師,煉製器物,亦需要時間,要說瞬間成形,那簡直是超過了普通人的想象,幾乎等同於點石成器,點木爲寶,這種力量別說金丹九轉的修士做不到,就算是人道九轉,乃至更往上的境界,也不可能做到,至於上界飛仙能不能做到,就無從猜測了,畢竟相比仙的力量,修仙者也只能算是襁褓孩提,實力相差太遠,亦便是妄作揣測,都有心無力,無從下手。
連人道九轉,都無法辦到的事情,一個結丹修士怎麼可能,徒手實現?這簡直就像是天方夜譚,癡人說夢,可笑至極。
“諸位,不要自我恐嚇,亂了陣腳,如此一來,怕反倒是着了那小子的道。”
說話的,不是他人
,正是棕雲門的金丹長老傅慍,只見他面色雖然也帶着一絲畏懼和疑惑,但從語氣來看,很明顯已經恢復了部分精神,那略微低沉地話語,讓人精神猛震,使得其他的金丹長老,齊齊驚醒,同時頷首,以示謝意。
現在可是戰鬥殺伐之時,夢遊走神,實乃大忌,此時此刻,只要反應慢上半拍,就有可能成爲極品法器的刀下鬼,腦袋搬家,屍骨不存。而剛剛,他們居然集體發怔,良久沒有回過神來,現在返想,不禁後怕,若是繼續下去,說不定怎麼死的,都弄不清楚。
“傅慍長老,所言不錯,極品法器,豈是西貝水貨,說拿就拿,說捏就捏?估計是這小子,使了什麼手段,虛張聲勢,妄圖攪亂我等的心智,以方便趁勢擊殺。”一個金丹長老,跟隨附和道,看他那義正詞嚴的模樣,彷彿真的火眼金睛,將伏君全身,看了個通透。
其他人聞言,也點了點頭,就算心中,還有些許疑惑,卻也心照不宣,閉口緘言。因爲他們知道,現在己方的聲勢,已經低落到了極點,再火上澆油,只能讓剛剛恢復少許的聲色,又一次墜入深淵,不可自拔。那樣一來,人心惶惶,反倒是便宜了對手,死得冤枉,極不划算,所以衆人心知肚明,無論對方的極品法器,是真是假,是虛是實,都不用再挑開,反正不管怎樣,都要抵擋防禦,是真是假,在這一刻,已經沒有了多少意義。
假的,自然最好,一招破除後,便可強勢反擊,讓那臭小子,死無葬身之地;真的,也沒有關係,爲了性命,誰也不可能坐以待斃,伸脖待宰,唯有全力抵禦,方能奪取生機。
說來也好笑,前一刻,這些金丹長老,還頗爲不屑,視伏君如臭蟲,以爲動動手指,便可輕鬆碾殺。誰能料到,不過數分鐘,這看似必勝之局,就發生了劇烈大變,那原本以爲只是裸蟲螻蟻的小角色,突然撕破了外衣,威能暴漲,彷彿變成了一尊殘暴惡獸,口舌吞吐,殺人如麻,不僅僅宗門弟子,全數隕落,就連金丹長老,也死傷過半,這種結果,實在是駭人聽聞,恐怖到讓厲鬼,都感到髮指。
“虛張聲勢?你們這些老狗,到極會自欺欺人,難怪活了一把年紀,卻智商堪比雞鴨,讓人發笑。”伏君聞言,狂笑了三聲,雙眼漸漸陰翳下去,眼瞳中彷彿有焚骨烈焰在灼燒,嘴脣一擡,冷笑道:“饕餮大餐,馬上就到,希望你們能如同所說一般,雲淡風輕,視法器鋒芒,如無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