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北至,日長之至,日影短至,故曰夏至。夏至之日,白晝最長,因此也被譽爲浩然正氣之日。
而我和小倩,在經歷了長達半年的戀情之後,終於決定步入那聖潔的殿堂,牽手一生的承諾。
我們的婚期,最終定在了三月之後的七夕當日。因爲我們都堅信,七月初七,預示着有情人終成眷屬。
而恰恰就在今天這夏至之日,我忽然收到了來自警局的通知,在經歷了長達數月的大假之後,我終於可以光榮復職了。
也許是福不單至,我還未來得及欣喜,就立刻又接到了上級的另一份任命狀,正式任命我爲刑警隊隊長一職,而且是即刻上任。
說真的,這接踵而來的喜訊着實令我有些措手不及。
順便在這裡提一句,導致我能在復職當天同時升職的一個重要原因,便是因爲那個一直以來以代理身份主持刑警隊工作的刑警隊副隊長——徐子琛徐對付,已經被光榮停職了。
緣由聽起來有些觸目驚心,他竟然在這短短一年的代理生涯之中,利用職務之便竟受賄達百萬之多!
據說早在去年年底,上面就已經開始對他展開秘密調查,怪不得年初的刑警隊長之職他名落孫山。
我抖擻精神,躊躇滿志地回到了警局,光榮地接受了刑警隊長的正式任命,然後波瀾不驚地主持了警隊一天的工作。
最後終於等到了夜幕降臨,也就是我們刑警隊全體成員的狂歡之夜!
我和小倩的訂婚儀式,再加上我回歸警隊的歡慶派對,足以令這個夜晚爲之瘋狂!
“希晨,你小子可終於回來了,可把我們都給想壞啦!”
“希晨,你可不知道,這段時間可把我們鬱悶死了,天空一片灰暗啊。”
“就是啊,不過那個徐子琛這回可是作繭自縛,竟然貪了那麼多,據說上面去年年底就已經開始對他實施秘密調查了。”
“哼,那個徐對付,當初整天騎在我們頭上作威作福,自從希晨走了之後那可更是變本加厲啊!不過現在好了,這次希晨一回來,我們刑警隊的春天就要來啦,哈哈!”
“不過話說來,希晨你小子行啊,竟然把我們的警隊之花追到手啦,我真是羨慕嫉妒恨啊,哈哈。”
“不能再叫希晨了,應該叫寧隊了吧,呵呵。”
“不對不對,今天可不光是希晨迴歸榮升,還是他們倆訂婚的大喜日子,準確說應該叫新郎官纔對,呵呵。”
大家七嘴八舌的祝賀着,你一杯我一杯的敬酒,我全都笑着接下了,因爲我可以感覺到他們這些日子以來心中的憋悶,今天終於得到徹底釋放的機會。
好像已經好久,沒有像現在這樣開懷痛飲了吧?
“希晨,俗話說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人生四大喜你可是一下佔了一半,我可要再好好敬你一杯。”這時,葉榮則端起酒杯,衝我嘻笑道。
“你們就不要再灌他了,要不呆會兒他喝醉了,我可背不動他。”小倩搶過我的酒杯,衝葉榮則笑道,“這杯我替希晨喝啦。”
“哈哈,小倩,這還沒過門呢,就管起老公來啦。”葉榮則笑了起來,道,“那嫂子喝也行,我就先幹爲淨啦。”
說罷,葉榮則便將杯中之酒一飲而下。
小倩聽他叫自己嫂子,臉頰不禁微微羞紅,只見她輕輕舉起酒杯,剛要飲下,便被我一下子給攔住了。
“我是男人,怎麼能讓自己的女人替我擋酒。”我微微一笑,然後搶過酒杯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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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飲下,我突然感覺有些內急,便衝大家說道:“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間。”
“希晨,你沒事吧。”小倩關切道。
“不用擔心,我很快就回來。”我衝小倩點了點頭,然後便站起身來。
“希晨,我跟你一起去吧。”這時,葉榮則也站了起來,跟我一起向門外走去。
葉榮則陪我一起走出了包間,忽然擡頭問道:“真的決定了?”
“嗯?”我有些詫異,但看到葉榮則一臉認真的樣子,便點了點頭,道“爲了這一天,我不知已經等待了多久。”
“那雪兒呢?”葉榮則點燃了一支香菸,然後漫不經心道。
雪兒!聽到這個名字,我心中不由微微一顫!腦海裡突然又浮現出那張充滿憂傷的美麗面孔。
雪兒,你現在在什麼地方,過得還好嗎?
葉榮則用力吸了一口香菸,然後嘆道:“說真的,當初我們都認爲,最終和你走在一起的會是雪兒。這世事,可真是難料。”
“看來這輩子。”我輕嘆一聲,然後苦笑道,“是註定要辜負一些人了。”
就在這時,忽然一陣急促的電話鈴音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急忙掏出手機,來電顯示竟是蕭鵬的號碼。
“你好,蕭局。”我立即接通了電話。
隨着電話那頭蕭鵬低沉的聲音,我的神色也逐漸變得凝重起來。
“我明白了。”我掛上了電話,然後深深吸了一口氣。
“發生什麼事了?”葉榮則看我一臉鄭重的樣子,不由問道。
我看了看身旁的葉則榮,苦笑道:“容則,看來我們今夜的狂歡派對要提前取消了。”
寂靜、幽暗的甬長走廊中,空空蕩蕩。若隱若現的月光透過窗子俯射在地面上,漸漸凝聚出一絲詭異。
我靜靜地坐在醫院的值班室內,看着自己身上所穿的白色大褂,不禁啞然失笑。當初混進貴族學院冒充學子,今天又裝扮成醫生的模樣,看來自己還真有些表演天賦。
“寧隊,你說今晚魚餌會不會上鉤?”一旁的小王神色忐忑道。
小王全名叫作王小遠,是今年剛剛進入警隊的新警,據說在警校時各項成績都很優秀,身手也不錯,只不過參加這種重大案件的偵破,他還是頭一遭,因此難免心情有些緊張。
“今天剛好有嬰兒夭折,根據犯罪嫌疑人以往多次的作案手法,我想他們應該不會放過這麼難得的機會。”我平靜地陳述着,但是目光卻一直緊緊盯着玻璃窗對面的那扇黑色鐵門。因爲那裡,便是我們這次行動的關鍵所在——死嬰存放室。
這是一宗即簡單又複雜的案件。說它簡單,是因爲它僅僅是一宗盜竊案。而說它複雜,是由於它盜竊的對象頗爲詭異。因爲作案的對象,竟是死嬰。
市婦產科醫院,已經接連發生了多起死嬰失竊案件。剛開始的時候,院方還並未在意,但是當越來越多的嬰孩屍體離奇丟失,醫院便開始恐慌起來。
接下來,警方開始介入調查,但卻仍無法阻止死嬰的繼續失蹤。
即便如此,這個案子依然是一起普通的盜竊案。直到夏至那天,一名警察在調查過程中離奇死亡。
而屍檢報告作出的結論竟是——死因不詳。
沒有任何的傷痕,也沒有任何的病狀,法醫根本就查驗不出這名警察的真正死因。
直到此刻,這已經不再是一宗普通的盜竊案。也就是在同一天,案件正式移交給我們刑警隊負責。
這個匪夷所思的死嬰失蹤案,便成爲了我繼任刑警隊隊長以來接手的第一個案件。
關於這次的行動部署,我專門將參與人員分別劃分成四個小組。它們分別爲行動組、巡邏組、機動組以及監控組。
我與王小遠、以及另外一名警員周剛組成行動組。這個小組由我親自指揮,我們一行三人裝扮成值班醫生布控在第一現場,親自對魚餌實施嚴密監控。
而由葉榮則指揮的巡邏組成員則喬裝成醫生、護工、病人以及家屬分佈在醫院各個角落,進行撒網式偵查。
機動組組長是一名經驗豐富的老警員,他們主要埋伏在醫院外圍正副兩個大門周圍,嚴密佈控進出人員,同時配合行動組與巡邏組進行最後的收網行動。
而關於小倩,我則安排她進入了監控組,主要任務就是隱藏在醫院監控室內,對整個醫院的監控主屏幕進行嚴密監查,發現異常立即與其它三組聯絡。
說實話,對於這個安排,我確實存有私心。因爲監控組是整個偵破過程中唯一不需要參與具體抓捕行動的小組,將小倩安排在這裡,我也是不希望她出現什麼危險。雖然對於一名天階強者來說,這樣的行動無疑是小孩家家,但世事無絕對,我當然決不會再允許有任何意外發生在小倩身上。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對身旁兩人正色道:“大家都打起精神來,我們的漁網已經撒開,能否釣到大魚,就看今夜了。”
王小遠看了看我,欲言又止。
“怎麼了,小王。”我詢問道。
“寧隊。”只見王小遠低聲道:“聽說上一個丟失的嬰兒就是在七天之前夭折的。”
“什麼?”我皺眉道。
“我是說。”只見他嚥了一口唾液,忐忑道,“今天可剛好是頭七。”
“小王,你說什麼呢?”一旁的周剛沉聲道,“把心思放在破案上,別竟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我一聽王小遠說的是這個意思,不禁失笑道:“小王,不要胡思亂想,即使真的有鬼魅作祟,就憑我們佈下的天羅地網,也一定會讓它插翅難飛。”
可就當我話音剛落,突然從外面傳來了“咚~咚~”的撞擊聲。
“什麼聲音?”我們陡然安靜了下來,仔細聽着這突然而至的古怪聲響,神情逐漸變得凝重起來。
那一下接連一下的沉悶撞擊聲,彷彿始終在遵循着一種詭異的節奏,在這死寂的深夜之中顯得格外醒目。
我們立即走出值班室,來到了幽暗的走廊之中,試圖尋找這聲音的來源。
“寧隊,那聲音好像是從裡面傳出來的。”王小遠指着面前的那扇鐵門,聲音微顫道。
我眉頭緊蹙地盯着這扇鐵門,隨着那撞擊聲的逐漸清晰,我的神色也隨之凝重起來。
那扇門的裡面是什麼地方,那是死嬰存放室,說白了就是停屍間啊!裡面的空間是封閉式的,根本就沒有窗戶,而我們一直守在門外,期間根本就沒有人進去過,那麼裡面的聲響又是如何發出的?
想到這裡,我頭皮不禁一陣發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