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一聲,季以宸輕笑一聲,車速隨即慢了下來,“想不到你關鍵時候,還這麼幽默?”
葉流螢緊張的神情鬆弛了下來,悻悻地說道,“我在想,就算死也得拉個帥哥墊背吧,就你,整天板着臉。現在嚇嚇我,也就算了,可不想到了下面,還整天被你剝削。那可是真慘呀。”
季以宸面色微沉,咬牙,“葉補刀,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吧。”
“噗哧”一聲,葉流螢笑出了聲,淡淡一笑,“季總,你看你,表情豐富一點,不是好看多了?要我說,就你這姿色、氣場、風度,往臺上一站,什麼大牌、小牌,一線、二線,通通靠邊站。”
“姿色?”
季以宸嘴角微勾,帶起一抹冷笑,“葉流螢,你小學畢業了沒有?居然用姿色來形容我的帥氣?”說罷,給了葉流螢狠狠地一記白眼。
不得不說,就這個橫眉冷對的表情,也是帥得一塌糊塗。
往臺上一站,多少少女、少婦巴巴地往身上拱呀。
葉流螢一邊腦補着精彩的場面,一邊悻悻地說着,“季總,這你就不知道了,現如今還有多少男人用妖孽一詞來形容,都不爲過呢。”
“你”季以宸再次語噎。
好在先前望見的民居就在前面不遠處了,車子下了省道,直接向着稍窄的路面而去,兩人停住了爭執。
車速慢了下來,葉流螢搖下了車窗,景緻一覽無遺。
盛夏的下午,陽光烈烈,透過道路兩旁的樹梢,投下了一片斑駁,車輛緩緩穿行在馬路上,微風吹來,到有幾分涼意。
不像市區的水泥森林,到處充斥着汽車尾氣、空調噪音
車子置身於陰涼處,便涼爽無比,水泥路面兩旁是連綿的水田,微風拂過,地裡的農作物紛紛向着兩人致敬。
葉流螢閉着眼,享受着微風拂面的感覺,心底舒適愜意,似乎纏繞在心頭的陰霾,已隨風而去。
半晌,微微睜開了眼,側身,望向同樣一臉沉醉的季以宸,笑道,“季以宸,這個決定,你做得太對了。”
季以宸錯愕地回望過來,眼底閃過一絲疑問。
葉流螢咬脣笑道,“不好意思,這次是真的激動了,應該叫你季總纔對。”說罷,一本正經地補充道,“我說,你這次來吃土雞的決定太對了。”
季以宸嘴脣微抿,“土雞都沒見着,怎麼就知道一定有吃?”
啊?
葉流螢坐直了身子,眼底隱過一絲驚駭,聲音顫道,“季以宸,你的意思是,你從未來過這裡,也從不認識這裡的人,對嗎?”
季以宸面色如常,沒有一絲被人戳穿的慌亂,輕聲說道,“葉流螢,麻煩你注意言辭,好像你一激動過頭,就會直呼我的姓名誒。這樣是很不禮貌的行爲,沒人教過你嗎?”
話說,如果兩人關係好,卿卿我我的時候,喚着對方的小名,別有一番情趣。
只是這葉流螢每次叫他名字的時候,都是在極其激動的情形之下,近乎歇斯底里地叫着他的名字,這是不是有點讓人難堪?
葉流螢悻悻地坐回了身子,聲音輕柔了不少,“季總,請問您,是不是我們要去的地方,您從來沒來過?今天這隻土雞不一定能吃到?”
頓了頓,終於忍不住了,大聲嚷嚷道,“我今天拍了一整天的戲,你不是要我餓着肚子回去吧。風景確實很美,餓着肚子欣賞的感覺並不好呀。”
話至尾聲,聲音愈發低沉了,表情極其無奈和委屈。
就像今天過來這裡,是季以宸綁了她過來一樣。
不過,也差不多,半是威脅半是利誘,和綁架有什麼差別?
季以宸不如所動,相反對於葉流螢怯弱的表現,情緒裡隱着一絲雀躍,聲音上揚了些許,“不這樣,怎麼會有正宗的土雞吃?難道,你對我這點信心也沒有?”
葉流螢暗自翻了個白眼,真以爲自己是二郎神身邊的神犬下凡呀,帥得一塌糊塗,帥得人神共憤
知不知道現在農村裡的年輕人都進城務工去了,山溝裡只有些老媽子和大爺等着你來。
17
又或者,堂堂萬娛集團的ceo會在這山野之地發揮流氓潛質,打家劫舍,哄搶土雞?
“呵”,葉流螢爲自己腦補天賦,暗暗點了個贊。
明面上鬥不過這種人,但是心裡怎麼想,他管不着吧?
黑色賓利一溜煙地向着山腳下而去,沒過多久,便到了。
下了車,葉流螢便瞧見這是一個小型依山而建的小村莊,林木鬱鬱蔥蔥,鳥鳴雀躍。村莊前是一條蜿蜒的小溪,流水潺潺,熠熠生輝。
明媚的陽光下,遠處陽城的水泥森林依稀可見。
這真是一個好地方呀!葉流螢發出由衷地讚歎。
“季總,您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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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剛走進離農舍不遠的地方,一位長相敦厚的中年男子迎了過來,臉上堆滿了笑容,熱情地和兩人打着招呼。
葉流螢傻眼了。
難道,剛纔她腦補的那些東西都成空了?
季以宸的老家是這裡的?他是回來認親了?難道面前的男人是他大舅?或是其他什麼親戚?
葉流螢直接風中凌亂了。
還有什麼是她不知道的嗎?
季以宸回望了一眼嘴裡能塞得下一個雞蛋的葉流螢,輕聲說道,“李主任,今天沒什麼事過來看看,看這邊的搬遷工作進行的怎麼樣了?”
原來面前的中年男子是村主任李明樹。
葉流螢胃口又被吊了起來,搬遷?幹什麼搬遷呀?
李明樹神情極爲恭敬,語氣裡卻有一絲掩飾不住的得意,笑道,“季總,您來得真不巧,鑫茂集團的徐總剛走,要是您早來半個小時,說不定還能說說話。”
說罷,瞄了眼葉流螢,嘆了口氣,眼底滿是豔羨,“有錢人就是不一樣呀,身邊秘書都換個不停。”
季以宸嘴角微抿,帶起一抹冷笑,“是嗎?如果李主任這麼感興趣,那就不如直接和他們談吧。”
從來沒有人敢在他面前談條件,這個李明樹也算是個異類了,不過經常在深山溝裡待着,怎麼知道外面的新鮮事。
不過有一點,李明樹可能清楚。
鑫茂集團和萬娛集團的財力之別,簡直一個在天,一個在地。
只要進入陽城核心商業圈一打聽,便知道鑫茂集團的聲譽不是很好,相反,萬娛集團ceo季以宸雖然難相處,但是做生意講信譽。這也是他白手起家的真正原因。
李明樹訕訕一笑,“季總,我這不是說說嘛,再且,人家來了好歹也是客,我總不能將他趕走吧。”
靠,什麼人啦。
葉流螢身子往後靠了靠,直接轉身往後走去。
看看這麼美的風景,比在這裡聽來兩個心照不宣的男人談話,心情舒暢多了。
季以宸斜睨了一眼噤若寒蟬的李明樹,知道他也只是將鑫茂集團徐偉到來作爲一個噱頭,與他談判而已。
當下揮了揮手,冷聲說道,“李主任,不好意思,今天我沒有心思和你說這些。”
李明樹皺了皺眉頭,望向面色清冷的季以宸,又瞄了眼往小溪邊上走去的葉流螢,暗自疑道,萬娛集團這麼大的集團公司,身爲ceo難道也有時間出來閒逛?
想騙他?恐怕有點難吧?
鑫茂集團的徐偉前腳剛走,季以宸就後腳跟着來了。難道這是一種巧合?
低頭望向一本正經的季以宸,好像他沒有說假話,甚至連一點打聽徐偉到這裡來幹了些什麼的慾望都沒有。
心裡更加惶恐,傳言萬娛集團季以宸冷麪無情,在業界有“冷麪閻王”之稱,不會因爲這件事,將他滅了吧。
背脊處陣陣發冷,頭皮直髮麻,先前心底涌現出來的一絲雀躍,早已消失殆盡。
顧不得抹去頭頂的冷汗,低聲問道,“季總,”聲音惶恐,有點語不成句。
季以宸掏出皮夾子,從裡面拿出一小疊毛爺爺,冷冷扔下一句話,“找個做飯厲害點的,給我們做頓飯,一定要有清燉土雞這道菜,記得,所有食材一定要地地道道地。”
說罷,頭也不回,大步走向小溪邊的葉流螢。
啊?
這是幾個意思?大老遠地跑到這裡來,只爲了吃上一頓地地道道地飯菜?
李明樹拿着手裡一小疊毛爺爺,瞪圓了眼怔在原地,驚訝得嘴裡能塞得下一個雞蛋,那剛纔他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好一陣,李明樹才緩了過來,一溜煙地跑了回去。
雖然萬娛集團看中了他們村的地理位置,季以宸本人也曾來過一次,但是自始至終都如一尊財神站在那裡,沒說過一句話,不到十分鐘便留下揚長而去。
通過旁敲側擊李明樹才知道,季以宸一直就是這樣,對誰也沒好眼色。
這樣的人,就應該身着限量版的衣服,手拿雪茄,氣勢磅礴坐在辦公室裡,板着張俊臉指點萬娛集團江山。
怎麼,這一次居然想着到他們這裡來吃放了?
心裡頭隱過無數的想法,不忘了回頭瞄了眼靜靜地站在小溪旁吹着涼風的葉流螢。
心裡頭雀躍不已,腳步那叫一個輕快呀。
這一小疊毛爺爺在他們這裡,簡直可以吃上幾十只土雞了,乾脆叫老婆做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