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登機前的時間,宋何將六起案件的資料仔細看了一遍,同時也將雷國民的案子重新回顧了一次。
等到坐上飛機,宋何便將筆記本電腦交還沈江河,沉吟道:“根據六名死者身上的傷口來看,雖然是同一種兇器造成的,但出手力度、風格和習慣明顯有三種。”
“因此這個團伙最少有三個人,且第一起案件的風格與雷國民手段成熟後的案件手法相近,也就是說這起案件中的兇手認真研究過雷國民的案件,且執行力很強,八成是慣犯。”
“至於之後的五起案件,第二三起爲同一人所爲,第四五六起爲另一人所爲。手段都是從生疏到熟練,與其說是在作案,不如說是在練手。”
“支撐這一結論的還有一點,就是他們所選擇的下手目標有男有女有貧有富,除了午夜作案和錢財被拿走以外,受害者之間並沒有共同點。”
“與此同時,雷國民所犯的錯誤他們一點都沒有犯,除了足跡以外任何痕跡都沒有留下,而且我有理由相信,就連足跡也被他們做過相應的反偵查處理。”
沈江河認真的點點頭道:“越是這樣,就越說明他們的圖謀不小。”
“確實。”宋何思忖道:“用六條人命練手的犯罪團伙,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不過主謀受到雷國民影響這麼重,想必也是要做一票大的。”
“所以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想盡一切辦法,在他們動手之前把他們找出來,否則到時候可就不是小事情了。”
“這麼短時間能看出這些東西來,很不錯了。”沈江河欣慰的點點頭:“那你現在覺得該怎麼找他們?”
“師父,您不是都有腹案了嗎?”宋何迎着沈江河帶有幾分考校意味的目光,從容道:“雷國民的錯誤他們不會再犯,可是並不代表他們不會犯任何錯。”
“同時這十年社會可沒有停止發展,銀行和信用社防盜搶設備越發齊全,用當初雷國民的眼光來選擇銀行和信用社之類的地方作爲下手目標的話,絕對是自尋死路。”
“而他們掩蓋身份的意圖明顯,如果想要在不暴露身份的情況下,找到合適的目標併成功作案,必須考慮多方面因素。”
“再結合我對這三個模仿者心理性格的初步側寫,他們應該會把目光盯在金店上,並且是那種人員單調規模不算大的中小型金店。”
沈江河點點頭:“防盜措施和作案時間呢?”
宋何侃侃而談:“搞定金店老闆和保安就好了,雷國民曾經的那些手段他們一定會借鑑,並且制定相應的計劃。”
沈江河想了想,忽然問道:“如果讓你主持這次抓捕,你怎麼安排?”
“我來安排?”宋何愣了一下,忽然笑了笑:“師父,您老人家要扶我上位,其實不用這麼興師動衆的。”
沈江河聞言一滯,沒好氣的說道:“老子都特麼多大了,你要真心疼我,就別給我藏着掖着,爬的快點行不行?”
宋何不以爲意的笑笑:“您老人家老當益壯,老而彌堅,老……”
“老而不死還是賊呢!”沈江河打斷宋何,直接命令道:“這個案子過後,你就老老實實的給我入職!”
“告訴你,不光靈省案情偵破中心的專家顧問你要做,以後但凡涉及到多地聯動的任務,你都得給我扛下來!聽見了嗎?”
宋何想了想這個任職安排帶給自己的工作壓力,肩膀一垮道:“師父,你這是揠苗助長!”
“我揠你爺爺個腿!”沈江河吹鬍子瞪眼道:“我算是看出來了,你丫就是個等人餵飯的主兒!不拿鞭子抽你,永遠不知道什麼叫主觀能動性!”
宋何無奈苦笑,他知道自己因爲性格和系統的原因,更加關注的是基層個別案件的偵破工作,很少站在沈江河的角度去看待自己是否能起到其他的作用。
如今他被沈江河放在案情中心歷練了一年多,破案率有目共睹,確實有資格要求一些更高層次的東西。
而宋何偏偏一副安於現狀的樣子,弄得沈江河不得不主動給他安排更多的工作,以便於讓他在接自己班的道路上走得更順一點。
不過以宋何的現狀,想要走到那一步可不僅僅是憑才能和沈江河的重視就行,資歷背景運氣等等也極爲重要,更少不了時間的打熬。
一路之上,兩人就這麼忽而聊案情,忽而聊未來,終於在數小時後降落在東省聶城機場。
一走出接機口,兩人就被接上一輛警車,直抵位於聶城警局內的案件討論中心。
沈江河雷厲風行慣了,這次同樣如此,只見他也不同任何人寒暄,一坐下直接說了兩句案子,就把話頭交給了宋何。
而宋何面對聶城警局內的各個大佬,也毫不含糊,直接開始分析案情:
“根據現有的所有資料,我們暫時還不能判定這個團伙成員的具體身份,但是對於他們的去向和犯罪目標已經基本明確,下面我就來簡單說一說。”
“首先是他們的去向問題。他們作案的六個城市相鄰的較少,同時他們作案的時間也比較固定,雖然兩起案件之間的間隔時間並不固定,可案件都發生在週末。”
“其中,四個城市的案發時間是週六晚上,另外兩個則是在週六凌晨,再綜合他們選擇隨機目標爲下手對象來看,他們應該是有作息正常的工作作掩護的。”
“與此同時,不同的作案時間,也說明他們的工作地點距離作案地點路程的遠近有所不同……”
用最快的速度將自己的分析說完,宋何直接將結論給了出來:
“因此,嫌犯爲三名男子,工作地點爲連省的潞城、德城和安城中的一個。職業則是有正常雙休日的職業,目前辭職與否尚未可知。”
“不過可以明確的是,他們目前應該尚在爲下一次作案做準備工作,而作案目標,應該是位於連省內的某家金店。”
宋何說罷,就坐回了沈江河身邊。
“爲什麼留着好多東西沒說!”沈江河瞪了宋何一眼,低聲問。
“給您老留着呢,總不能表現得太顯眼,我覺得我還是循序漸進比較好。”宋何聳肩,見沈江河依舊瞪着眼,只能實話實說道:
“都是我的主觀臆斷,還推翻了人家原本的結論!師父,這種打臉的活計就得您這種級別的人做,交給我來不純粹讓我得罪人呢麼!”
沈江河聞言輕哼一聲:“總算你小子還明白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