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宋何就發現不僅有趙從軍飽含威懾的眼神，周凱森冷的目光，吳雪蕊威脅的瞪視，馬學先勸誡的視線先後投注到他身上。
更不用說林灰與顧小樂，那瑟瑟不安如鵪鶉一般隱含擔憂的表情，讓宋何產生了一種自己極端不靠譜的感覺。
不過某不要臉何很快就從自我懷疑中脫離出來，開始鄙視這些不能理解他雞……偉大之處的凡人。
而對宋何等人眼神交鋒毫不知情的秦遠征和李正國，已經笑呵呵的開始說起了案子。
“講道理，嫌犯最早出現的地方應該是谷省，因爲那裡有一起案子的嫌疑人與他們有類似的地方……”
一年前，一名男子出現在谷省某個鄉鎮的集市上，開始兜售他的農作物生長素。
一開始來往農戶還心有懷疑，然而男子無論形象還是談吐，都是一副標準的科研人員做派。
再加上他極具說服力的實地操演，很快就讓他手中能夠迅速催熟農作物的生長素兜售一空。
然而農戶在使用了生長素之後，發覺那些施加了生長素的莊稼，並不如他演示的那樣瘋長，反倒是那些野草長得挺快，着實給農田帶來了一些的麻煩。
可是發現問題的時候已經晚了，男子消失無蹤，並且爲取得農戶們信任而留下的個人信息，也統統是虛假信息！
這就導致接到報警的警方除了知道他的大致體貌以外，沒有獲得任何有價值的信息。
而在接下來的時間裡，這名男子接連在多地作案，且從一開始的單人作案，變成了後來的團伙作案。
同時隨着他們所作的案件增多，涉案金額越來越大，這個團伙的手段也越來越嫺熟，反偵察意識越來越強。
到了八個月前，負責蠱惑農戶的嫌犯相貌出現了變化，而兜售的東西也從單一的生長素，變成了種子、化肥及殺蟲劑等各類產品。
“一開始讓外省警方確定這一系列案件是同一團伙所爲的，只有相似且頻繁出現的虛假公司名。”趙從軍從他反覆研讀的案件資料中拿出一張表格。
宋何等人細看趙從軍展示出來的表格，發覺是一水的農業科技公司，只是名頭略有不同，但差異並不大。
“講道理，這個人應該對農業方面的專業知識有所瞭解，起碼能忽悠得了種田多年的老農戶。”李正國補充道：“這一年下來，涉案金額已經是千萬級別了。”
“講道理，理論上他擁有追求更高利潤的能力，可他卻並沒有那麼做，沒有讓農作物受到太過嚴重的影響，所造成的損失也並不是不可挽回。”
“講道理，那些種子農藥化肥經過鑑定，基本都是普通貨換了個外套，沒有他說的那麼神效，卻還是能讓農戶一年有個收成。”
宋何眼珠一轉：“普通貨？能供應那麼多農戶量可不小，這豈不是留下了一條線索，貨源追查了嗎？”
“查了。”趙從軍說着微微搖了搖頭：“他很謹慎，僞裝身份多地進貨，很多地方都是電話下單，現金結賬。所以銀行賬戶方面的話，很難追查。”
“而且他的電話一水兒全是不記名的卡，查不到用戶信息。”
“行家啊。”宋何若有所思的嘀咕了一聲，視線挪向手中的資料：“看來得研究一下筆錄，總結一下這個人的行騙套路。”
“而且到現在爲止都確定不了他的身份，真的很不可思議。”
這時，林灰的聲音忽然響起：“宋顧問，這個人很瞭解農時啊。”
話音剛落，衆人的目光便聚集到了他的身上。
林灰微微一滯，臉色有些不自然的發熱，不過還是頂着壓力開口道：“他都是趕在各個農時節點前三週左右開始行騙的，而且他一直宣稱這些東西越是提前用效果越好。”
“所以算下來，他行騙的過程維持一週，農戶發現上當的時間基本也是一週，而距離真正要用到那些東西的時間還有一週左右。”
“這樣一來，即便是上當購買了他東西的人，也能及時發現自己上當，算是給農戶們留出了足夠的時間進行糾錯，不致於一年下來顆粒無收。”
衆人聞言紛紛點頭認同，讓林灰心心跳加快的同時，也升起一絲成就感
“這也是各地警方並不是很在意案件的原因。”宋何點點頭道：“農戶發現被騙後就是農忙時節，又要爲自己的農田作相應的彌補。”
“等到真正有時間報警追究的時候，農田可能會面臨的損失差不多已經被補起來了。再加上時間和瑣事消磨，一心一意窮究嫌犯的人並不太多。”
“鄉鎮警局接到報警進行勘查後，發現農戶除了被騙錢基本沒什麼損失，再加上線索又少，追查的心思自然不怎麼堅定。”
“而且你們看這裡。”
宋何說着拿出一沓資料，對比着唸了一遍，分析道：“從這一系列案件的第一起開始，他就對上當的農戶們做出了購買限制，每人購買金額不得超過兩千元。”
“而根據勘察，刨除他的成本開支，嫌犯能夠從這裡獲得一千元左右的利益。也就是說，每個農戶的損失被他控制在一千左右。”
“這個數字從第一起案件到現在爲止基本沒怎麼變過，即便是他由個人作案變成了團伙作案。因此，這個人不僅僅很有個人魅力，而且管理團隊也很有一套。”
周凱點點頭，看向趙從軍問道：“師父，爲什麼谷省警方說他們可能會出現在靈省西北位置呢？”
“這那個誰的想法。”趙從軍一句話出口，頓時讓周凱和吳雪蕊臉色微微有些變化。
宋何敏銳的察覺到，這次趙從軍說的人自己並不知道是誰，再聯想周凱和吳雪蕊的神情，心中一動連忙開口問道：“老趙你說的是誰？”
“他說的是楚忠信。”秦遠征意味深長的笑着解釋道：“谷省安城警局副局長，和你們趙局有點淵源。”
趙從軍聞言笑了笑，卻沒有解釋繼續說道：“那個誰研究了案子的細節，發現嫌疑犯在選擇作案地點的時候有些比較奇怪的標準，靈省西北在最近一段時間就比較符合這些標準。”
宋何聽着趙從軍的話，心中卻不由自主的猜測這個楚忠信和趙從軍的淵源。
一旁的吳雪蕊和周凱知道宋何在想什麼，相視一笑，默契的打定主意不告訴他是怎麼一回事。
宋何察覺到兩人的意圖，臉色一垮，心中暗道：
這個楚忠信身上的玄學，是個什麼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