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自走在這熟悉又陌生的城市裡,突然有一種獨在異鄉爲異客的感覺,心裡的孤獨和寂寞越發的膨脹。想找一個人傾訴,拿出手機,翻閱電話薄,才發現裡面只有寥寥可數的幾個名字,莫然長嘆,原來自己只有爲數不多的朋友。落寞的把手機收了回去,心裡默默的想到,期望在路上遇到一個認識的人,哪怕只有一面之緣。我就把滿腹的苦悶傾倒出來。
從警局出來到光華路,一路走來,沒有遇到熟悉的人,哪怕熟悉的面孔也不曾看到,不由得自嘲的笑自己,原來自己活得多麼失敗,想找一個傾訴的人都沒有。原以爲最懂自己的人會是柳如絮,現在看來其實我們誰也不懂誰。雖然親密無間,卻各懷心事。有一種同牀異夢的無奈和悲哀。
不知不覺走到了護城河邊,遠處欄杆上坐着的女子吸引了我的目光,單薄的身子坐在窄小的欄杆上,真擔心一陣風吹過,她也會隨風飄落下去。我加快了腳步朝她走過去,幾個字眼突然跳入腦海“自殺”,腳步不由得放輕,深怕自己的腳步聲驚動了她。
“嗨,莫醫生,你怎麼在這裡啊!”我儘量使自己的聲音平和,笑着問道。
回答我的是一片沉默,我側目看向她,只見她滿臉淚痕,眼神空洞,卻不見哭聲,顯然她壓抑着自己的情緒,我不禁同情起這個單薄的女子。她的冷漠只是她僞裝保護自己的一層外套,她是一個平常人,她也有悲傷和快樂。她也需要人來疼惜和保護。
“莫醫生,莫醫生……”我輕輕的抓住她的雙臂,以防她不慎落入河中。雖然有些不忍打斷她沉湎於自己的世界裡。可是這裡實在太危險。
“嗯”莫然茫然的看着旁邊的男子,她記得自己好像認識他。
“莫醫生,你先下來好嗎?你這樣,我還得仰着頭和你說話”我半開玩笑的呃說道。莫然淡淡的嘆了口氣,敏捷的跳了下來,我很驚訝,她怎麼會有如此好的身手。最近才發覺自己身邊的每一個人都如此的不簡單。
“你是怕我跳河自殺嗎?”莫然冷冷的問道,聽不出一絲情感。但還是讓人能感受到她瞭然世事的睿智和洞徹。
“你知道啊!呵呵!”我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
“我不會死的,你放心。我還要好好的活着,看着……”莫然淡淡的呢喃道,我有些奇怪這話好像不是對我說的般。
“你可以陪陪我嗎?”莫然此時心中一片死寂,從聽到這個噩耗之後,她就死了,所以身體上的死不死去,對她而言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她現在只是想找個人,聽聽她的故事,不爲別的只是想傾訴而已。
我稍一愣神,沒想到她會這麼問“可以,樂意奉陪”正好我也想找個人說說話,兩個孤單的人碰到了一起,寂寞的心也瞬間活躍起來。
看見酒吧裡熱鬧的人們,忽然覺得我們就不應該進來,這樣更加顯現出我們的孤單和寂寞。與其說這裡的人們都在尋找快樂,不如說他們在試圖擺脫內心的空虛和寂寞。嘈雜的說話聲,震耳的音樂,酒杯碰撞的聲音,還有舞池裡拼命搖擺着身軀的人,讓整個世界看起來如此的有生命力活力。外面的世界和裡面的世界,成了兩個完全不一樣的世界。如果外面的世界是凡塵,那麼這裡就是地獄。而我不知爲什麼那麼多人情願來地獄買醉,也不想回到凡塵。
“來,喝”莫然端起手裡的酒杯,大聲的吆喝道,一種徹底的放縱瞬間釋放了她所有的悲傷。我死死的盯着她舉起的酒杯,不知道里面是酒多還是淚水多一點。
“好,來”我豪邁的舉起酒杯,碰了上去,盡情的放縱吧!人生在世難道有機會毫無顧慮。想醉就醉吧!
我們就這樣不停的和不停的哭不停的吵,有歡樂有痛苦有悲傷,我們各自說着自己的故事,不管對方能不能聽懂,只管不停的傾訴,哪怕那個人一句也沒有聽進去。直到最後沒有誰還記的誰曾經說過什麼,喝過多少酒,又流下了多少淚。
宿醉後的頭疼讓我痛苦的皺了皺眉頭,眼睛模糊的看着陌生的房間,旁邊傳來人體的溫度,瞬間讓我驚醒過來。我吃驚的看着旁邊躺着的莫然,人說酒能亂性,心中懊惱不已。心中突然閃現出柳如絮的身影,一種天崩地裂的感覺讓我差點倒下去。急忙檢查身上的衣服,沒有脫掉,我慶幸的舒了口氣。起身下牀,也許是我的動作太大驚動了熟睡的莫然。
我尷尬的站在那裡不知道說些什麼好,莫然只是一時的失神後,表情又恢復到冷冰冰的樣子。
“那個…………”我決定還是把話說清楚點好。
“我們沒有做過什麼”莫然平靜的說道。
“啊!”我愕然的看着莫然,她的平靜讓我感覺是那麼的反常,這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普通人哪裡會如此冷靜,一般都會有一段驚慌失措的時間,我就這樣啊!她怎麼一起來就知道我們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你是不是覺得,我應該哭哭啼啼的大鬧一番,然後讓你對我負責纔對”莫然冷冷的問道,語氣中的嘲諷,讓我想說些什麼給噎住了。
“不是,我只是覺得把話說清楚的好”我尷尬的笑了笑。
“你走吧!”莫然冷冷的說道。
“什麼”
“我說讓你走,以後我們之間沒有任何關係。”莫然不耐煩的說道,我無奈的看着面前一臉平靜的女人,苦澀的笑了笑。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沒有讓我負責我應該感到高興纔是,爲何心中有一些失落的感覺。難道我想跟她發生點什麼關係,我搖了搖頭,把這可怕的念頭給丟了出去。
我不知道可以說些什麼,沒有關係,只是自欺欺人而已,我們難道真的沒有任何關係,我無奈的撿起地上的鞋子走了出去,才發現我們所在的地方是一個不大的小旅館。回頭望了望二樓的某個窗戶,嘆了口氣大步離開。
看着離去的男人,莫然的眼淚瞬間流了下來,他可能永遠都不會知道,其實他們什麼都做過了。只是在他醒來之前,莫然已經收拾好了這裡的一切。這算不算對愛情的不忠呢?雖然那個人從來沒有承認過自己。莫然現在很苦惱,雖然事情的發生是一個錯誤,她不想把這個錯誤繼續的延續下去,那樣痛苦的將不是兩個人。一切的過錯和罪孽就由自己來擔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