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撒丁像是神經一時錯亂,繼續揮舞剪刀,惡狠狠地吼叫着,自己也不知吼叫了些什麼詞,嚇得亞當斯抱頭鼠竄,他追到門口,還吼叫了幾句不清不楚的話,回身關上宿舍門,開心的大笑,自語道:“亞當斯,大帥哥,傳統人的元帥,嚇死伱個大軍閥!算是替全求人,我的小小戰友,基因人戰友,出口惡氣,叫伱見識見識,新世紀了,什麼都得講公平,講平等,博愛,慈悲,休得張牙舞爪,像個暴君。”
兀自發泄了一會,心中的氣還是難以消彌,剪刀摔到地上,又把臉盆摔到地上,臉也不洗了,早飯也不吃了,覺得肚子裡漲鼓鼓的,都被亞氣飽了,還吃啥早餐嘛,不吃了,去上班,上班可是最好的順氣丸。
亞當斯惶惶然跑回宿舍,氣得臉色發青,摔東摜西,發泄了一通,一邊痛罵布撒丁是頭沒教養的野豬,野牛,反正是畜生。罵來罵去,忘記了時間,到衛生間洗臉時,擡頭一看,竟到了上班的點,索性不洗漱了,自嘲爲不要臉啦,連早餐也沒胃口了,自嘲爲不要命了,伸開五指叉叉頭髮,自鳴得意的說:“一萬年不收拾,也還比伱布撒丁帥氣。”
亞當斯跑到辦公室,搡開布的辦公室,把他叫到他的辦公室,關起門來,接着吵架。
亞這邊罵罵咧咧,非要說布撒丁告了他的陰狀,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出賣自己的上司。干擾上司的決心和決策。
布撒丁這邊義憤填膺,指責亞當斯心懷叵測,借題發揮,他就是不讓他得逞。他是基因人的堅定支持者。決不讓那些牆頭草和風向標亂搖晃,胡折騰。
亞就坡騎驢,但顯得很有些惡性競爭,血口噴人,竟然說布跟阿娜有一腿,甚至說他沾到了穆瑪德琳的屁騷味,所以才當基因人的鐵桿粉絲。
布氣暈了,大叫:“恥於爲伍。恥於爲伍啊!”一把拽開門,跑回自己辦公室,使勁拍着胸口,自言自語:他奶奶的。什麼大帥哥,純粹是魔鬼嘛。存心氣死我呀!明明知道我心臟不大好,供血不足,就因爲這祖傳的遺傳心臟病史,才全心全意地支持基因人事業。他不關心也罷了,怎麼可以幸災樂禍,還趁人之危?
想來想去,他也說不清什麼。煩燥起來,自己命令自己:別跟他一般見識。他就希望伱氣,伱就氣了。豈不是正中他的下懷,上了他的圈套,伱的基因大概不如人家優秀啊。不氣了,不氣了!讓他暗暗高興去吧!笑死他纔好哩!笑死了,他也不知道他是在笑自己。
可是,亞當斯的咒罵又在他耳邊轟響炸響:伱和南北兩個禿驢……
他又氣惱起來,可是從來沒受過如此惡劣的詛咒啊!感覺受不了,取出藥來服過了,決意出去轉轉,讓亞繼續產生錯覺,誤以爲他是向誰打小報告去了。
布撒丁出了辦公室,信步向前走。走啊走,走到了超市,進去買口香糖,沒想到,當他將一盒月球牌口香糖塞進軍裝口袋時,撞見了全求人。
其實,全求人一直在窺視布撒丁的動靜,從一大早就跟在他的屁股後頭,當然,是在花氣球裡了。
發現布進了超市,紫金百花隨即把花氣球降至地面,讓全出來了,尾隨布走進了了超市。
全換上了一身相對乾淨體面的藍色西裝,沒有說話,將捏在手心的一張紙條,塞到布的手中,轉身走出了超市。
布當即打開紙條來看,上面用A語寫着:請將軍立即到太空白招待所會客廳說話。
布撒丁毫不含糊,毫不遲疑,立馬追出超市來,大步流星地朝太空白招待所走去。
兩人在會客室見面了,少不了一陣熱烈的擁抱,接着是相互問候。布想多問些情況,全卻不讓他多問,必須抓緊時間,避免被人發現。
布說必須速戰速決,叫全長話短說。
“一句話!”全用巴望的眼光看着布,輕輕的說。“求將軍挺身而出,幫幫我,聲明全求人就是基因漢。”
“啊?伱是爲這件事?爲什麼要求我呢?”
“伱是我的長官,也是我的戰友。唯一的戰友哇!伱不幫我誰幫我?”全說的理直氣壯。
布冷靜的點了頭,誠懇的說:“對!是戰友啊!一起當兵哪怕只有一個小時,也就成了一輩子的戰友。但恕我直言,戰友又管什麼用呢?我雖身爲將軍,卻也是人微言輕,恐怕屁用不頂嘍。”
“求求伱了,不管如何,試一試。”全懇切的說。“伱可是現役在職的將軍啦!將軍夫人都肯幫我噯。伱肯定比她活動能力大多嘍!”
布想了想,果敢的說:“好吧!戰友共生死,我就幫伱了。捨得一身剮,要把皇帝拉下馬。”
手機響起,布撒丁立馬緊張起來,急急的說:“亞部長的電話,肯定是催我回去,他可是離不開我這個大柺棍。”
“我不妨礙伱的工作。但我等伱的金雞消息。”
布沒有說話,大步流星,急急忙忙的走了。
回到軍事部,先到亞當斯辦公室,問有什麼事。
亞說沒有事,叫他馬上回去,上班別到處亂跑,到哪兒需要請示報告,別忘乎所以,部長助理還不是部長,將軍也還不是元帥。
布回到辦公室,想着要給全求人兌現承諾,拿出紙筆來寫聲明,想着避免讓亞發現,就不在電腦上寫了。
然而,防不勝防。他這裡剛剛寫好了聲明,亞當斯就破門而入,一把從他手中搶過了那張寫了“布撒丁將軍嚴正聲明,全求人就是基因漢”的白紙,朝碎紙機裡一丟,“滋啦啦”一陣,粉碎了,訓斥道:“上班時間,不許寫筆記,助理要帶頭執行規定。”
“是!”布負氣地大叫。心中罵道:活見鬼!這個人面獸心的傢伙,暗中監視我呀。
全求人和紫金百花耐心等待着。
一上午過去了。
一下午又過去了。
一天過去了。
又一個黎明來臨了。
金雞消息還是沒有來到。
來到的卻是,令兩人難以置信的新聞——
萬國春媚在早間新聞中播送道——
……布撒丁將軍因爲擅離職守,並違犯紀律,被軍事部解除部長助理職務,提前退役。
全大吃一驚,想想不服氣,要去找亞當斯討個說法。
紫拽住了他。
他又要找穆瑪德琳,替布討回公道。
紫勸他多想想,這明顯是亞當斯借題發揮,屬於軍事部內部事務,穆瑪德琳恐怕不便插手。布撒丁服役時間也久了,退役也許是他的夙願,就別打擾他去了。
全求人兩眼瞪的滾圓,兩拳攥得吱嘎作響,咬着牙,在心中說:“布撒丁,老戰友,全求人牽累了伱!伱好自爲之!將來一定報答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