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正下着瓢潑的大雨,這是夏季的朝鮮半島常見的雷雨天氣。
中朝邊境分界線的鴨綠江邊,一輛房車正緩緩地駛過空蕩連接兩個國家樞紐中朝鴨綠江大橋。
房車在橋頭位置停了下來,一分鐘的一,換上雨衣的王雷打開車門走了下來。
這場雷雨來勢洶猛,當房車駛到橋頭邊上時,從空中落下的雨水配水氣,織出了一道濃密厚重的雨簾,就令幾十米外就都不清路面。
站在橋頭的位置,看着橋下因爲暴雨而洶涌上漲的江水,王雷沉默不語。
北朝鮮靠鴨綠江大橋周邊地區,曾發生過短暫的戰鬥,確切地說,應當是一邊倒的屠殺。雖然天氣炎熱,但十八天的時間,不足以讓當地的死屍腐爛成白骨,一路過來時,每次經過昔日人口密度大的城市時,空氣裡皆瀰漫着難聞的腐爛味。而在靠近鴨綠江大橋地段時,王雷在沿途發現了大量被撕碎的人類殘骸。幸運的是,半天開始就下個不停的瓢沷大雨,極大了空氣中飄浮的惡臭味。
房車在橋頭下後,下車的站在橋面和岸邊的連接處,遙望着另一頭的中國邊防站。霧濛濛的濃密水汽擋住了他的視線,站在鴨綠江的東面只能看到對面丹東市一個極模糊的影子。
下車後的王雷,正仔細地觀察着周圍的環境,鴨綠江大江上有些稍有些堵塞。就在離橋頭約十餘米的橋身處,多輛車子拐七扭八地撞成一團,其中一輛車是大客車,車身的前部三分之一已經撞碎了橋欄杆,懸在離橋的江面上空,整個車頭就象是捱了一個巨大鐵錘的猛擊般,完全癟了下去變成了一塊巨型的“壓縮餅乾”。而其餘的部分的情況則十分悲慘,後三分的車頂蓋象被剝了皮的香蕉般,被撕開來拋在旁邊的橋面上。而其身後那幾輛小轎車,同樣也遭受了強烈的“撕裂”式破壞。而這一段的橋面上,更可看到大量混雜着雨水泥水的人類肢體殘骸。
只是遙遙望了一眼,王雷就猜出馬路上的這些車輛在不久前遭受了何等悽慘的命運。
現在的朝鮮半島,已足夠冠上死亡半島之名,或許整個東北亞地區皆是如此。和母親會和後,王雷一家三口駕車穿過了整個朝鮮半島,一路過都沒有再遇上過一個活人。吞星獸的“清洗”工作非常地乾淨,甚至連藏在野外地下的老鼠都沒有放過一隻。整個朝鮮半島上,無論是鳥類還是哺乳動物,都近乎滅絕了。只有植物和少數新生的昆蟲活了下來。
吞星獸的清洗非常地高效,整個朝鮮半島人類,早在幾天前就已經死絕了,王雷一家三口是朝鮮半島上最後的活人。
因爲幾輛車堵住了橋面大部分的通道,王雷所駕駛的這輛房車體積過大,暫時無法通過鴨綠江大橋。兩分鐘後,換上雨衣的城戶紗織也從車上下來。和王雷聯手,施放魔法,將橋面上最大的阻攔物,那輛半懸在江面上的大客車推到江裡去。
數噸的重的汽車從高空落下,越過幾十米高度,砸在江面上,放出轟隆的巨響.站在橋沿邊緣,看着汽車重重地砸在水面上,濺起若大水花的幾乎飛到和橋面一樣的高度,場面十分震憾。
看着逐漸沉入江水中的汽車,王雷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他對站在身邊的妻子道:
“你到車上開車,和媽媽在一起,我在前面探路,跟在我後面,不要開得太快。”
紗織若有所悟地關心道:“他又要動手了嗎?”
王雷默默地點了點頭,現在的他,從前相比,左臉面頰上多了一條劃破半張臉的傷痕。
和美奈子重逢後,針對王雷和美奈子的“死亡殺劫”,五天來已發生了十二次,平均每人每天一次還要多。在這十二次的死亡殺劫裡,單獨針對美奈子的,卻佔了足足十次之多,餘下的兩次,則是同時針對美奈子和王雷這對關係奇特母子的地圖炮攻擊。
死神針對王雷母子的地圖炮攻擊,一次使用的手段是從山旁的道路上滑落一塊巨石,差點砸扁他們母子所在房車的車頭,所幸王雷事前有所察覺,及時踩下剎車,避過一劫。
另一次更加危險,他就在昨天發生,神秘的死亡力量,直接從太空中抓了一塊隕石砸下來,正中母子倆住宿的房子,當時王雷正在屋外,覺察出異常時,不顧一切地衝進屋內拉出母親,搶在屋子被直徑超過三米的隕石摧毀前數秒逃出房子,但付出的代價,卻是臉上被飛濺的石屑碎片劃破了臉。
而針對美奈子的十二次死亡殺劫,每次美奈子能逃過一劫,都完全是王雷的功勞。儘管王雷一次又一次地幫助母親逃過斷線殺劫,但是他卻對這個位面的便宜母親的擔憂日盛一日。
斷線者,必須憑自己的本事逃過斷線殺劫,有人相助是不被承認的,更會引發神秘的命運因果力量更強烈的反應,使出更強烈的殺招。按從pq17得到的情報教訓,如果斷線者使用各類鑽空子的“茅招”來逃避斷線殺劫,比如躲到安全得不能再安全的“安全屋”裡,安全得讓“死神”找不到尋常的“意外”殺戮手段,死神甚至會直接在斷線者身上做手腳,讓他們的身體內部爆發病理性意外而身亡。
靠着兒子王雷作弊,一次又一次地逃過斷線殺劫的美奈子,現在已經到了“死神”的容忍極限了。
天空一片灰暗,大雨漸漸停落,空氣中依然瀰漫着屍體的惡臭味,但霧氣卻逐漸濃郁,王雷只有不超過五十米的視野。
王雷站在橋頭,手輕輕撫摸着左臉頰新添的傷口,感受着死神帶來的疼痛,雙眼放空的望着着霧氣瀰漫的鴨綠江大橋,腦中盤算着對於他和母親來說,應該稱作‘死亡之橋’的相關訊息。
面前這座死亡之橋長度約六百米,寬度五米。視野範圍之處,原本整潔乾淨的橋路,因爲吞星獸入侵,變得骯髒陳舊,偶爾還會有星星點點的血跡。在橋樑上方,有着固定橋樑作用的鋼鐵,本應該閃爍着金屬光澤,現在生長出黃褐色的鏽跡,還有其他斑斑點點的雜質在上面生長。
橋下是原本涓涓流動的清澈江水,現在已經變得洶涌澎湃,而清澈見底的江水已經變成了土黃色,土黃色的江水不斷翻滾着,好似恐怖怪物從江底涌出的前奏。幾天前鴨綠江上游下了暴雨,江水暴漲。
王雷身後不遠,吞星獸不緊不慢以均速緩緩逼近,好似貓戲老鼠,逼着他們繼續前行。從多天前被這些異星生物盯上後,王雷一家人早就習慣了他們緊隨其後。這些吞星獸雖然沒有直接攻擊過他們,但是卻在有意地通過行動威逼,驅趕着他們一家,影響他們的行進路線。
從韓國進入北朝鮮再到中國,行程上說,最多也只要兩天的時間就夠了。但是就是這些吞星獸,在過去的日子裡,他們總是時不時地出現在前面的路上堵路,逼迫着王雷一家人改道,以至在北朝鮮地區愣是繞了一個大圈子。在此期間,“死神”也時不時地出手,對着王雷和他的便宜母親揮動收割的鐮刀。
有時候王雷想,乾脆放棄算了,畢竟上次吞星獸抓到他和紗織之後,也沒有把他們怎麼樣。
但王雷不敢賭,賭輸了,他的母親美奈子,就會死,他也會死。
王雷看了看時間,15:27分。
以吞星獸過去的脾性,如果他不按它們的驅趕的方向行動,就會靠過來,然後發動警告性的攻擊。當王雷還在考慮該怎麼通過面前的這座死亡之橋時,這些一直墜在身後的傢伙們,就已經在悄悄地逼近了。
從過去打交道的經驗,王雷知道它們的耐性很少,最多隻要五分鐘就會接近到他們身邊,然後用行動進行“警告”。
這種感覺,總是讓王雷一再地想起小時候養在瓶子裡的那些蚱蜢。人類自以爲自己是萬物之主,可以隨意將別的生命當成玩具隨意玩弄,但現在,在遇到更高級的存在後,他自己也變成了別人的玩具。
努力地將這份憤恨用力地壓下後,王雷做出了決定。
“我變主意了,三分鐘後出發,你先走,我和媽媽跟後。”王雷走到紗織身邊說。
“咱們一起走。”紗織拉住王雷的手,十指相扣。
“你先走。”王雷的語氣毋庸置疑。
“‘他‘不會傷害我的,咱們一起走。”紗織焦急的說。
王雷知道,紗織說的’他‘,是指死神,那個無處不在,時不時就出現用意外“殺”他們一次的存在。
“我不敢賭,紗織。”王雷目光看着紗織的眼睛說。
是的,他不敢賭!這是他今天第二次不敢賭。
對於他來說,紗織比美奈子更加重要,所以哪怕一丁點危險,他都不想牽扯到紗織。
“準備一下,等會你先走。”王雷說,“還有——我可是多次打敗主神的男人啊,這種小把戲他要不了我的命的。”說完,王雷不留戀,轉身去找美奈子。
看此情形,紗織知道自己改變不了王雷的想法,只能默默接受。
“孩子,你一定要讓你的父親,平安度過‘他’的追殺啊。”
在他身後,紗織撫摸着腹部,喃喃自語。
王雷找到美奈子的時候,她在房車裡面獨自一人安靜的坐着,好似一座雕塑,王雷叫了她好幾聲才反應過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王雷說。“母親大人,剛剛跟紗織說好了,她先行,我們後行。”
“嗯。”美奈子默默應了一聲。
隨後,王雷把時間和行程安排都與美奈子說,在這個過程中,美奈子只是點頭答應,沒有言語。
因爲霧氣瀰漫的緣故,王雷只能看到死亡之橋的五十米視野範圍,不清楚死亡之橋後面的路況,所以他們只能捨棄房車,準備用雙腳來通過這一段對於他們來說的死亡之路。
另一個原因,在房車裡面,’死神‘的追殺會更容易,下手腳的地方太多——首先,王雷對座發生過戰鬥的橋的承重力很是懷疑。
看了看時間,還有一分鐘就到15:30了,吞星獸的鳴叫從身後百米外傳來,它們又在“趕人”了。
王雷三人站在橋頭,王雷平淡、美奈子木然、紗織煩躁,幾人默然無語,似乎在做着最後的告別。
忽然,王雷伸手摟住紗織的腰,低頭看着她,在她的紅脣上惡狠狠地親了一口。
“行了,走吧。”做完這一切之後,王雷灑脫一笑。
紗織應了一聲,心裡卻奇怪的安定下來了。
在臨行前,王雷和紗織施展增益魔法給自己三人,增加活命的機會。
看着紗織逐漸被淡白霧氣吞噬之後,只能看見模糊的背影之後,王雷內心輕鬆起來。
Www★ttκǎ n★¢ 〇
經歷過那麼多次死神的追殺之後,他知道了一條鐵律,死神絕對不會傷害紗織。
吞星獸的吼叫聲在身後傳來,王雷聽到聲音越來越響亮。
在即將與美奈子踏入橋樑的時候,他突然感覺到一陣心悸,這種感覺並不陌生,但是從來沒有如此強烈。
王雷看着白霧瀰漫的死亡之橋,如同惡魔的食道,通往地獄的路途。
淡白色霧氣後面充滿了未知,但是王雷已經沒有選擇了。
他把右手放在左胸上,感受着逐漸加速的心跳,深吸一口氣,他轉身對美奈子說,“母親大人,走吧。”
美奈子擡頭看了王雷一眼,點點頭。
王雷拉着美奈子的手,踏入了‘死亡之橋’。
完全踏入橋內之後,不知從哪兒襲來一陣狂風,狂風中卷着細沙,如同一陣黃色的巨浪,朝着王雷二人襲來。
王雷看到颶風來襲,死死攥住了美奈子的手,不然她被狂風吹走。然後閉上眼,免得沙子迷了眼睛,耳朵裡感知着周圍的一切風吹草動。與此同時,他感覺到母親的手猛地收緊了,被死神多次追殺的她,這些日子也已明白了所謂的“斷線殺劫”是怎麼回事。
夾雜着少量雨點的狂風不停吹打着王雷二人,當王雷再次睜眼時,已經是十秒之後了,環顧四周一圈,王雷眉頭緊皺。
原本能看見的視野範圍在五十米左右,現在的視野範圍只有五米了。彷彿隱藏在霧氣背後,有一隻能吞雲吐霧的怪物。
“母親,你沒事吧。”王雷轉身,關切的看向美奈子。
美奈子輕輕搖頭。
見美奈子無恙,王雷心安。隨後,二人以均速前進。
如果走的太快,不能保持注意力的集中,來應對死神。但是走得太慢,身後的吞星獸會追趕上來。不急不緩的速度對於兩人來說,是最好的選擇。
兩人謹慎前行,途中看到各式各樣的汽車堵住路,王雷心中慶幸,幸好把房車捨棄了,走了約100米左右,王雷前方三米處,有一輛中型現代索納塔,車身是銀白色,駕駛側車門打開。
王雷心中一動,那種感覺又來了,每次在得到預警提示的時候,都會有這種感覺。
感覺不是具體的身體反應,而是冥冥中的一種感覺,只可會意不可言傳的一種心靈感應。
王雷拉着美奈子走到駕駛門旁,看到一名三四十歲的中年男子,臉部已經僵硬,但還是能感受到他的痛苦,他在駕駛座‘躺’着,由於天氣炎熱且死了較久,屍體已腐臭不堪。身上的身體組織都化成了屍水,染得身下的坐椅色都變成了“木伊黃”。
美奈子捏着鼻子,忍着惡臭皺着眉頭轉過頭,雖然已經經歷過那麼多劫難,但她畢竟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家庭婦女。
王雷繼續搜尋着提示,在男子的左側有一個黑色的中型行旅箱,王雷將行李箱打開查看。
裡面大多是韓國五萬面額的紙幣,一摞一摞碼整齊,放在一堆。還有少許黃金,再加上幾件換洗衣物,這就是行旅箱內的全部東西,在這個時代,這些都是毫無用處的東西。
接着,王雷強忍惡臭,從被屍水樑成黃色的半截西裝上,找到了一個錢包,打開來看,大多都是寫着韓文的卡片,還有一些零錢,不過其中的一張照片引起了王雷的注意,這也是錢包中唯一的照片。
王雷把照片從錢包裡抽出來,準備仔細觀察。
“龍政,快走,‘他們’來了。“美奈子突然搖晃着王雷的手臂。
王雷這時聽到‘砰砰’的聲音,聲音距離他們不遠,也就六十米左右。
王雷猜測,這時吞星獸故意拍打汽車,發出的聲響,顯然他們對他停下來磨噌在表示不滿。
“該死的!”
他回頭正想確認這些身後催命鬼們距離有多遠,一陣詭異的旋風從遠處吹來,把王雷手中的照片吹到空中。
王雷急忙伸手撈住照片,兩隻手指及時捏住了照片的邊級,接着他看清了照片的內容。
照片上有兩人,一名中年男子,穿着休閒裝,旁邊站着一名七八歲的小女孩。中年男子低頭看向小女孩,右手撫摸着小女孩的頭髮,溫柔的看着她,溫暖的笑容背後卻深藏着憂鬱。
女孩正對着相機,嘴角咧的老大,露出嘴裡的兔牙,右手做了一個勝利的手勢,看得出來,她很開心。
“照片好像是在火車上照的。”王雷看着照片背景,有些猶豫的猜測。
他心中一動。
照片從王雷指尖飄落,緩緩落在了屍水裡,原本溫馨的相片,現在充滿了詭異。
“走了,走了。”美奈子焦急的拉着王雷的手。
“嗯。”王雷迴應。
走之前,王雷深深凝視了照片一眼。
王雷二人繼續在霧氣瀰漫的‘死亡之路’前行。
在路上,王雷把剛剛獲得的信息進行了篩選,將那些沒有‘感覺’的信息統統從腦海中剔除。
中年男子、小女孩、交通工具、鮮血、詭異的風,王雷在路途中不停的在回想,與這些信息有關聯的東西。
不知不覺中,已經走了300米的路程,這已經是死亡之橋的中段路程了。
又一陣怪風吹來,王雷的耳朵聽到了咯吱咯吱的響聲,聲源是旁邊一處撞斷的擴欄的金屬欄杆,其在大風中發出呻吟。
王雷看和那根在風中搖晃的欄杆,心臟猛的一跳,彷彿一道雷電,從天靈蓋炸落到王雷的心臟,把他炸醒。
“欄杆,橋,火車.......”
這些信息恰好與王雷前世看過的一部電影全部有關聯。
那是一部電影,叫《卡珊卓拉大橋》,是一部災難片。講的是一列火車要通過一座年久失修的大橋前發生的事。
那是一部反映冷戰時的政治電影。
講述一羣恐怖分子闖進了日內瓦的國際衛生組織總部,欲實施恐怖襲擊,受到了保安人員的阻擊。追捕過程中,警員不小心將美國放置於此的病毒給打碎濺到最後一名罪犯身上,這名罪犯逃到一列開往東歐的火車上。這種病毒染得非常快,很快整個火車上許多人都給傳染上了這種病毒。官方爲這種病毒不傳染給其他人,對火車進行控制。並有意地將火車開到處於危橋的卡桑德拉大橋給毀掉。儘管這時國際衛生實驗室的一名醫生髮現高濃度氧氣可能會殺死病毒,但國際警局不是很相信,仍然強行要將火車通過那座高危卡桑德拉大橋。當時是冷戰時期,那些無恥上層官員的想法是:火車是在東歐華約國家的地盤上出事,責任也是華約國家的人背黑鍋。
列車上的一名醫生也發現了病毒情況在好轉,同時察覺了國際警局可能要銷燬火車,在同火車上的軍隊進行過一番交火後,終於將火車分成兩節,前面的一節火車在過橋時墜橋爆炸,後面的一節則平安停了下來。
“吞星獸——恐怖份子,華約國家?旁邊的對面就是中國,還有這橋!先前我們探測過了,這橋很結實啊!等等,電影裡,那場災難是人爲製造的?人爲製造的?”
王雷突然明白了什麼。
“橋要斷了!”
王雷吼道。
王雷抓住美奈子的身體,往肩上抗,雙腿使出全身的勁力,瘋狂的向前衝。先前施加的增益魔法的效果還在作用中,扛着一個他還是能健步如飛。
王雷扛着美柰子跑了三步,接着他就感覺到身後傳來劇烈的魔力波動。是綴在身後的吞星獸,它們在凝聚魔要發動攻擊。
月球上,一直注視着這一切的清掃者主神,也不忍住地心問道:
“這也行?故意毀橋也算是斷線殺劫的一部分嗎?”
整十二頭已經登上橋的吞星獸,在神秘力量的指使下,開始同時破壞橋樑,一齊施放名爲地震術的魔法。只用了五秒,就破壞了橋樑的整體支撐結構。
王雷沒跑幾步,腳下的路面就開始震動起來。
橋面傳來轟隆隆的巨響。
王雷跑得飛快,但是仍然不夠快。
面前濃重的白霧嚴重影響了他的視野,而肩上的美奈子和擁擠的車輛,減緩着他的速度。
身後‘啪嚓’的巨響,不間斷的響起。橋樑的中間橋面的部分,首先開始崩塌了,然後向兩邊不斷地漫延。
巨響聲越來越近,崩塌中的橋面象追逐地狼般死死咬着他的腳步。
王雷雙眼赤紅,腦子裡只有‘向前衝’這個信念。
還有200米!
身後的響聲越來越近,聲音在王雷耳畔震耳欲聾。
150米!
下一腳踩下時,橋面給腳掌傳來的感覺,就已經很不踏實,橋面斷裂的速度,已經追上了王雷,。
裂的速度太快了!
王雷知道,沒有希望了,他絕對無法在趕在橋塌毀前衝到岸對在去。
“龍政,別管我。”
這是一個女人在說話。
與此同時,正大力躍起的他,感覺肩上傳來一股大力,然後身體一輕。。
“不好,是母親!”
王雷本能想伸手去撈住母住,但身體前衝的慣性已經形成,在空中更是無法借力。
回頭的俘,只看到白霧中一團正下落變小的身影。
“龍政,爲了孩子......”
美奈子在霧氣中傳來,傳到王雷耳畔。
一切都在電光火石間發生,王雷的腳在落下時,又一次踩到了已經開始鬆動的橋面,然後再次借力躍起。
就在他躍進的瞬間,這塊橋面也開始崩塌。
但因爲少了一個人的負重,王雷這一次躍得更遠,更快,快得勉強超越了橋面崩塌的速度。
狂風夾着雨水不斷地落下,打在臉上,疾奔逃命中的王雷臉上淌滿了水。
橋下飄來了母親送給孩子最後的話
“向前衝,別停下!”
雨水代替着眼淚,不停地從臉上淌下。
最後五十米。
王雷腳下是,佈滿了裂開前的龜裂紋路,但在他們變成不着力的碎片前,王雷已先一步踏實了他們,及時借到了力。
十米!
腳下的石塊被踏入江底,橋面崩潰的速度還在加快,又一次追上了他。
“就差一步了!”
王雷的全身勁力全部融入到雙腿上,只爲了一個目標。
衝過去!
“不好。”王雷感知到,自己左腳踏空。
“還是逃不過去嗎?”王雷心中苦澀。
王雷沒有放棄,用右腳尋找着力點。
然而,右腳仍然踩空。
他有些絕望了。
眼看着身體將要落下,王雷尋找到最後一絲曙光。
是一段欄杆,連着岸端的金屬欄杆,離他很近。橋面雖然已經崩碎,但還有一段數十米長的金屬欄杆,因爲金屬塑性高的特點,並沒有在先前的魔法攻擊,象橋面一般的崩碎。
他用盡全力,在半空中猛踢一大塊正在落的水泥石塊,借了一點力,在空中完成變向,撲向橋左側的欄杆,雙手一撈一抓,成功了。
雙手緊緊抓住了欄杆。
懸吊在半空中的王雷,看到大塊大塊水泥板橋雨,象雨水地不住落下,砸在下面洶涌的江面上,發出巨響,更濺起沖天的水花。
幾秒後,巨響聲停止了,王雷猜想,橋應該‘炸’到頭了。
咯吱——
因爲王雷的重量,這些僅靠焊接連在一起的欄杆根處開始受不住力,所以慢慢彎曲,扭輕的枝發出咯吱咯的聲響。
欄杆從直線,彎曲成斜角。
王雷動作輕柔的順着欄杆向上爬,每一次向上爬時,都會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欄杆也在不停的晃動。
欄杆的根處,快要因爲王雷的動作,磨斷了。
還有十米,就能爬上去了。
但是王雷現在就是不敢動,因爲他能感覺到,只要他再多動一次,欄杆就會因爲受力的原因,掉落在江水中。
但是,現在不動,也只是多撐一會而已。
“反正,能撐一會是一會吧。紗織她應當沒事,她有辦法的。”
王雷喃喃自語。
對於危險的預知,王雷還沒有出過錯。
幾秒後,王雷感到了前方傳來魔力的波動,接着一道白光從岸上發出,落到了王雷身上,他立刻感到身體輕了很多。
“羽落術!”
是紗織看到了王雷,及時施放魔法,減輕他的身體重量。而後她又接連施放了“固化術”加強欄杆的承受力。利用這個時間,王雷雙臂用力,手指握緊欄杆,一步一步地向上攀爬,經過緊張而又短暫的十幾秒後,他終於攀到盡頭,一撐一躍,踏到了岸邊硬實的地面上。
紗織就在那兒,她接住了王雷,王雷將妻子緊緊擁入懷中,感受着她的心跳聲。
遲來的眼淚,這時纔不住地冒出來。
咆哮的江水,早已吞沒了美奈子的身景,王雷伏在紗織的懷裡,泣不成聲。
紗織沒有說話,只是陪伴他,感受着他心中的傷。
月球上,注視着這一切的清掃者主神,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然後她把目光投向了將她踢出來的pq16的主神空間。
她很清楚,這一切都是裡面的那個傢伙,那個被她稱之爲主宰者的存在,在暗中操縱的。
主神空間裡那個巨大的晶體上,現在只剩下王雷和紗織兩人的影像。從王雷身上釋放出來的“線”,從前和王海一家人,母親美奈子還有他的妻兒緊密連接。
這些天來,隨着這些有羈絆的親人一個個地死去,和其連接的線也一一崩斷。而當這些死去之後,其身影也在晶體球上逐一消失。
而現在,晶體球上只剩下了王雷夫妻兩人——嗯,應當是三人,還有一個是紗織肚裡的孩子。人少了,但王雷身上釋放出來的線一根也沒有少,原本和其他人連接的線,在另一邊死亡後,全部自動地搭接到了紗織肚裡存在的那個擁有七條線的小生命身上。
“測試就要結束了嗎?”
清掃主神在心裡囔囔地念叨着。
這些日子,他大部分精力都留意在王雷一家身上,但對地球其他地方正在發生的事情,也並不是一無所知。
就在今天,被派到地球其他角落進行“清洗”的吞星獸們,剛剛殺掉了美洲的最後一個活人。
而在兩天前,歐亞非大陸上,除了王雷一家子外,已找不到其他的活人。
至於那些原本要做爲病毒進行滲透的“被穿越者”少年們,在這些日子裡,也先後死於“斷線殺機”。
最後兩位死亡的“被穿越者”少年是王超和唐辰,這對少年戀人終於還是沒有逃過斷線殺劫,在神秘的命運之力的作用下,在一次吞星獸攻擊軍火庫引發的“爆炸意外”中被一根飛來的鐵棍釘在了一起,夫妻倆就這麼一起死去了。
現在的王雷夫妻,加上紗織肚子裡的孩子,是pq16地球上,最後存在的三個人類。
以生命進行可持續延續發展的標準來判斷,pq16位面的人類,現在已經可以打上滅亡的符號了。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