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門兒
藏在心裡許久的這番話醞釀了好多好多次,左佐卻還是吞吞吐吐的,怎麼也無法說出口,胸口處堵得難受。
荀良佑以爲她又要說別碰她之類的話,自然是沒有興趣,見她這副模樣,就開始動手脫她的衣服。
左佐渾身僵硬。
就在這時候,大肥貓銀剛很不應景地出現了,它慢悠悠地走到桌子底下,扭着肥胖的身體躥上了椅子,然後伸出前爪,攀上了桌面。
荀良佑哪兒會料到這隻死貓竟然在這個時候過來,打斷了他的好事,平時就是再寵它,這會兒也冷了臉,“滾。”
左佐半個身子躺在桌子上,看不見銀剛的身影,還以爲荀良佑在對她講,立馬應道,“我馬上滾。”
她說着就要起身,荀良佑把她按了回去,擡眼對貓兒又說了句,“銀剛,你還不滾?”
銀剛盯着左佐看了兩秒,然後轉過身,想要跳到地上去無奈身體太肥胖變成摔到地上去,它打了滾之後爬起來,走到左佐腳邊撒了一泡尿:總是對我兇巴巴的,還想睡我的男人,沒門兒。
左佐腳上穿的拖鞋,自然感覺得到那溼熱感,連忙伸手推開荀良佑,把半掀起的衣服拉好,一起身就看到腳邊果然有**,再看到銀剛帶着敵意的眼神時,她要是不明白那是什麼她就是傻子!
臉色變了變,對着荀良佑大聲喊了句,“荀良佑,你能不能管好你養的肥貓!都尿到我褲管上來了!”
她喊完就黑着臉衝進了浴室,迅速關上門,心裡悄悄鬆了口氣,第一次覺得銀剛是隻好貓,竟然幫她躲過了一次。
門外傳來了荀良佑的吼聲,“你他媽下次再敢在這種時候出現,老子把你活活燉死!”
荀良佑好像很生氣的樣子,沒一會兒,左佐又聽見了哀怨的喵喵聲,然後就是一陣追趕的腳步聲,“老子現在就燉了你!”
得知荀良佑追貓去了,左佐才放心地挪動腳步,把腳洗了,小心翼翼地拉開門出來,去更衣室裡換衣服。站在鏡子前盯着胸前的吻痕,心想着這次是躲過去了,下次不知道該怎麼辦。
換好衣服出去時外面已經被人收拾乾淨,被荀良佑揮在地上的東西也規規矩矩地放在桌面上,左佐走過去把它們收好,藏進櫃子裡的最深處。
起身要出去時,荀良佑隨意扔在牀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桑柔”兩字出現在屏幕上,大概是屏幕燈光太亮,她竟然覺得有些刺眼,猶豫幾秒之後,便替他接通了,“喂。”
似乎沒料到接電話的會不是本人,桑柔停頓了會兒纔開口,“你是?”
聲音跟她的名字一樣,柔柔的,就像趴在有人耳邊呢喃軟語那樣,哪個男人聽了都會喜歡。左佐皺皺眉,正聲道,“我是他老婆,你有什麼事?”
“……良佑在不在?”
“他在我旁邊,你有事來跟我說。”
桑柔輕笑了幾聲,“我就是想問問,他的手怎麼樣了?燙傷好些了嗎?”
“很好,不用你操心,沒事。”
“要記得換藥,還有,別碰着水了。”
“我們家裡有家庭醫生,不用你叮囑。”
“……”
“還有事嗎?”
“也沒什麼事……”
“那就再見,我們很忙。”沒什麼事還不掛電話,浪費電話費,左佐未等她說完,就把電話掛斷。
還以爲他的手燙傷了是家裡的小保姆於菲包紮的,原來昨晚出門是去找別的女人,左佐面上表情無多大的變化,眼神卻有些沉,心裡竟然不舒服得很。
昨晚荀良佑說要出去吃飯,左佐還以爲只有他們兩個人,哪知傍晚去到飯店裡的包房時,荀家的人齊刷刷地坐哪兒等着了。
荀家一共四個兒女,三女一男,老大荀箐是領養的。原本一共有六口人,現在加上左佐,一共七口,分成兩邊而坐。
自從荀文正和文卉芝離婚後,荀家就分成了兩派,文卉芝和老三荀良萱一派,其餘的五口人一派。
只要是出來吃飯,荀良佑從小到大都挨着他老子坐,左佐則坐在他旁邊,也就是第三個位置,挨着她的是荀良媛,最後是荀箐,對面是文卉芝和荀良萱。
飯桌上靜靜的,各個都沒有話要說,又或者是懶得說。荀良佑拿起筷子給左佐夾菜時,文卉芝才喊道,“兒子,你手怎麼了?”
她這麼一喊,荀文正也轉過頭來了,“在哪兒弄傷了?怎麼纏着那麼厚的紗布?”
“沒事,大驚小怪。”荀良佑似乎有些不耐煩,連眼皮兒都懶得擡。
文卉芝把問題拋給左佐,“小佐,良佑的手怎麼了?”
“昨晚……”
“問她也是一樣,都說了沒事了,”荀良佑接過話來,“還問問問,真煩。”他皺了皺眉,又夾了些菜放進左佐碗裡,小聲叮囑她多吃點,左佐輕聲應着,眼角的餘光看到荀良媛狠狠瞪了她一眼。
左佐現在坐的位置本來是荀良媛的,她能不氣麼,這個小賤人,這才嫁過來幾天,就敢搶她的位置坐,以後還得了。
荀良媛看左佐不順眼,文卉芝也看左佐不順眼,每次見到她時都恨不得把她胸前那兩團翹挺的肉給拍扁,這個把她兒子迷得神魂顛倒的小狐狸精!要不是荀良佑揚言家裡要是不讓他娶她他就去給左家入贅,她早把人給轟到十萬八千里外去了。
左佐長得好看是好看,但年齡太小,不懂事,學習的專業也不是她喜歡的。還有,她以前是個啞巴,後來纔好起來的,萬一以後生出來的兒子遺傳到了她的“啞巴病”怎麼辦?
文卉芝一想到這個可能就忍不住打哆嗦,她的孫子千萬不可以是個啞巴。
要是像邢淼多好啊,邢淼是學畫畫的,出身藝術家庭,還懂得討好她,每次去她那裡,總把辦法把她哄得開開心心的。
還有,最可惡的一點就是這小狐狸精竟然是左利民的女兒,文卉芝最討厭左利民了。
以前荀良佑還沒認識左佐的時候,總會幫文卉芝出氣,每次從自家公司銀利門口經過,都會上去跟左利民嗆幾句,把他氣得隻字都吐不出來時才走人,文卉芝得意極了。
可當左佐出現後,這兔崽子有了姑娘就忘了老孃,他還是每次從銀利門口經過時都會上去,只不過從那以後是去給左利民帶東西,他喜歡什麼他就帶什麼,偶爾還會說自己親孃壞話。
不僅如此,倆人沒結婚之前他還在公共場合喊他爸,認賊作父啊,文卉芝氣極了。
左佐不是沒有感覺到文卉芝不喜歡她,她不喜歡她不招惹她就是了,平時對她的冷眼能儘量無視就儘量無視,在哪裡遇見了也只是禮貌性打打招呼,絕不拿熱臉去貼她的冷屁股。
但有的時候文卉芝會故意找她的茬,左佐憋得實在是難受,實在是忍不了了她就會跟荀良佑說,荀良佑二話不說就衝去找文卉芝算賬去:文小姐,你看我老婆好欺負就欺負上癮了是吧?我告訴你,以後你再敢欺負她我就跟你斷絕母子關係!
說完他還順手砸了她家裡一些值錢的東西,然後拍拍屁股走人。
聽說荀良佑每次去鬧時文卉芝都氣得好幾天吃不下飯,每回那些貴婦一見到她瘦了,就知道她寶貝兒子又把她給氣着了,紛紛安慰她不要緊,就當作是荀良佑在幫她減肥,文卉芝欲哭無淚。
文卉芝是知名的畫家,年輕時長得很漂亮,現在也風韻猶存,只是她除了在畫畫時像她所畫出來的畫那麼恬靜外,其餘時候都是母老虎,要多強勢就有多強勢,據說這火爆的脾氣是年輕當兵時給養出來的。
和荀文正離婚也是因爲這個原因,兩人都強勢,沒有一方肯讓步,不肯讓步就不和諧,不和諧就還不如離婚算了。
說離婚就離婚,民政局字一簽,哼,滾。
離婚十多年來,架倒是不吵了,因爲見面少了,平時就算見面了看對方不順眼時,頂多朝對方冷哼幾聲。
比如現在,哇靠,吃完飯突然覺得對方真他媽不順眼,哼完之後,走人。
荀文正走出十幾步遠又退回來了,說要帶荀良佑去醫院給他看看手,荀良佑拉着左佐跑了。
夜幕低垂,霓虹燈五彩繽紛,街道上車水馬龍,商店裡人頭攢動,大城市一入夜就更加熱鬧。
荀良佑本想帶着左佐直接回家去,可在半道上接到了邱天陽的電話,說是去酒吧聚聚。年輕人一般都好那個地方,荀良佑答應得很乾脆,連左佐的想法都沒過問,掛了電話便調轉車頭,迅速前往目的地。
這家酒吧叫千惑,是焦南市有名的銷金窩,有錢公子哥最好的娛樂場所。
荀良佑就是常客,經常帶着左佐出入這裡,然後趁着酒意就開始對她上下其手,所以左佐最討厭來這個地方,但還是被強行拉來,這次也是。
一進門就有人上前來打招呼,荀良佑笑着迴應,拉着左佐的手穿過燈紅酒綠的大廳,直奔二樓的包廂。
左佐煩悶得很,在荀良佑伸手推開包廂門之前,找了藉口,“我晚上吃多了,現在想去上廁所。”
雖沒撐到一定要去上廁所的地步,她晚上確實吃多了,荀良佑總是給她夾菜,並且都要她吃下去。他直接答應,“行,”但又叮囑道,“記得快點回來,別亂跑,也別想着自己一個人回去,我沒在別人會佔你便宜的。”
“知道。”左佐很乖巧地應着。
荀良佑對她的態度很滿意,垂下頭親了她一口,鬆開手柔聲道,“去吧。”
兩人各自散開,荀良佑進了熱鬧的包廂,左佐去了安靜的洗手間,解決完生理需求之後,洗了手便出來。
穿過長長的走廊,走回荀良佑在的那個包廂門前,剛要推開門,隔壁突然衝了個人出來,左佐被嚇了一跳,後退兩步站穩之後才發現是陶瑛,她眨了眨眼,“你怎麼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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