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明天還有晉封的事,納蘭蘭兒還是將雲子晴的事暫且先放下了,躺在牀榻上感受着身邊的空蕩時,納蘭蘭兒忽然想起了夜無雙,才一兩天沒有看到他,就感覺過了好久。
他因何事而忙碌?
選了秀女之後,他就會去寵幸其他女子,而她還要面帶微笑的歡迎他來,歡迎他去。想想這種生活真的不是她要的,她要的已經不僅僅是守在他身邊那邊簡單了。
她肩負着血海深仇,卻不能當面相報,爲了顧及夜無雙,爲了找出證據讓所有知道先皇其實是黃太后自己親手設計殺害,她必須隱忍。
哪怕先皇是惡毒的皇太后親手殺害,那麼她的家族爲什麼慘遭如此橫禍?她自己自然清楚的記得根本沒有說下毒害人一說。
本來有些疲憊的心緒在她腦海打了很多節的情況下,慢慢入睡。
她又重回了幾個月前的夢境,下雨天,有血在蔓延,身首異處的家人……那一雙雙空洞的眼睛。
納蘭蘭兒緊閉的雙眼突然睜開,她大口的喘息着,入眼處只有一絲絲的橘黃。
“婉兒?採蓮?”她試探性的喊着,此時她需要有個人在她身邊。
已經在外間歇息的婉兒和採蓮聽見了動靜,連忙簡單的披起外衣進去。
“娘娘,奴婢在……您怎麼了?”婉兒不敢隨意的撩起牀帳,站在牀帳旁邊問道。
採蓮聽見婉兒問話後,什麼也沒說就等着納蘭蘭兒回答。
納蘭蘭兒早已嚇得坐起來,這會聽見近在咫尺的聲音,才撩開了遮蔽的牀帳,擡眼看了她們兩個道:“給本宮倒杯水吧。”
採蓮在婉兒身後,聽見娘娘這麼說,直接轉身就去桌子上倒一直暖着的溫水。
婉兒看着納蘭蘭兒臉色蒼白,擔憂道:“娘娘,您是不是做惡夢了?”
納蘭蘭兒很是疲憊的點點頭,“做了個噩夢,不知道夢的是什麼,嚇醒之後很害怕。”
這話當然是假的,噩夢的內容她還記得,只是她決計不能對婉兒說的,那是屬於她一個人的秘密。
採蓮這會也已經端着茶過來,聽見納蘭蘭兒這麼說,便猜測道:“娘娘,會不會是今天晚上您看到了雲小主的臉,潛意識的做噩夢?”
納蘭蘭兒慶幸採蓮給她找了個好藉口,她點了點頭道:“大概吧。”
這麼一說,婉兒找到合適的理由,對主子做噩夢醒來喊人的事,就見怪不怪了。
婉兒道:“娘娘放心睡,婉兒和採蓮就在門外候着,您害怕就說一聲,奴婢就在旁邊守着您。”
採蓮看着娘娘的臉色比剛纔好了一些,便道:“娘娘若害怕,就在這旁邊守着您如何?”
納蘭蘭兒捧着手中的熱水,低頭抿了一口搖搖頭:“不用了,本宮喝過水之後好些,天氣這麼冷,你們在這裡站一個晚上幹什麼,沒事了。”
納蘭蘭兒將手中的
茶杯遞給婉兒,便放下了牀帳。
婉兒和採蓮看見主子這個態度也不好強求,悄悄的退了出去。
好不容易度過了一個晚上,次日清晨,婉兒和採蓮都洗漱好,將娘娘要洗漱的東西準備好,專心的等着納蘭蘭兒醒來。
許是昨晚依舊睡的不好,納蘭蘭兒在婉兒起來不久後就醒來,一番侍候下,還沒到早膳的時辰,只好站在門口看着天邊的的魚肚白,感受着這寒冷的早晨。
但是今天不止華顏宮的主人起得早,事實上柳容華,何婉容,藍婉儀等都早早的起來等候。之前傳來的消息是今天頒佈晉封的品階。
每個人都想知道自己的品階晉封到什麼嬪位,除,了患病在身的雲子晴,昨夜沒睡好,直到半夜藥效發揮作用的時候,她才慢慢的側身睡着,可苦了侍候她的青禾青葉,幾乎一整晚沒睡。
當所有宮的宮人都在等着通知的時候,雲子晴的宮殿還是一如既往的安靜,應該說是沉寂。
因爲在她們進宮前,雲珊皇后就已經身亡,即便雲珊皇后還在,她們品階如此低也沒有資格需要去覲見。
昨晚累了一夜,雲子晴躺在牀上睡覺,其餘的兩個宮女都睡在不遠處的外間。看起來睡的深沉。
孫公公只派了小太監通知納蘭蘭兒上交的名單內所有宮人,這個大規模的晉封,需要在太后的面前進行。讓所有娘娘小主務必到場。
就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帶到,所有嬪妃都高興起來,匆匆吃完了早膳,每個人開始盛裝打扮。
而云子晴還在繼續睡着,孫公公吩咐的人,只將這句話帶給了門外守着的小太監,因爲聽那個太監說宮女和小主都還沒有醒。
就是這一疏忽,釀下了一個禍根。
納蘭蘭兒自然也是收到了通知,不過不同的是,她是由孫公公親自告知的。這一次的晉封沒有她的事,所以她就穿了一件稍微新一點的貴妃服,妝容方便也和平時一致。
由孫公公親自帶領去到慈寧宮,納蘭蘭兒跟在孫公公的右下邊一點,遠遠的看見慈寧宮的三個字,寬大衣袖中的手抓住了袖口,就是這種感覺明,明明知道仇人是誰卻還要畢恭畢敬,隱忍着不能急。
採蓮邊走邊看着納蘭蘭兒的衣服,雖然主子穿什麼衣服都好看,可是今天是整個后妃嬪的晉封日,按風俗沒有進四妃的都不用大肆祝賀,只需要將賞賜的東西和內務府那邊的資料改一下即可。
但她家主子現在是後宮最大的妃子,權利僅次於皇后,那些新老妃子都不能對她不敬,就是怕一些沒有長眼的跑來受死,所以本意上採蓮覺得娘娘打扮的更加的美麗一點,爭取力奪全部人的眼光,知道所有人都不敢對主子不敬!
納蘭蘭兒顯然考慮的比較長遠,突然響起雲子晴,納蘭蘭兒問道:“孫公公,上一批唯一一個晉封的答應,昨晚突然生病,昨晚本宮已經看過她,好生嚴重,今天應該來不了。您看,這個如何處理?”
孫公公本
來安靜的帶路,突然聽見納蘭蘭兒這麼說,遲疑了一下便道:“回娘娘,到時直接將賞賜的東西送去那位答應的宮殿就好?”
納蘭蘭兒微笑道:“孫公公這麼說,本宮就放心了。”
孫公公再次問道:“娘娘說的是那個直接從答應晉封爲貴人,跳了一級?”
“恩,孫公公一下子就猜出是誰,這記性不是一般好。”納蘭蘭兒說着笑道,但這笑達不達得到眼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孫公公也是個人精,這個時候自然不好再多問什麼,只好將話題轉到納蘭蘭兒身上。
“娘娘真是聖寵不衰,老奴在宮中帶了許多年,看過兩屆君王,一個是先皇,老奴從未看見先皇對一個女子這般動心。只有當今身聖上纔有這種情懷。”一時感嘆,說了不該說的話。
納蘭蘭兒暗自嘲諷,先皇的性格那般的嚇人,動輒就將人拖出去斬了,不管是誰都沒有辦法和睦相處,他要的從來只是怕和聽從,跟夜無雙是兩個不同的存在。
這個她當然不能表現的好像很清楚,便一直裝傻問道:“孫公公,先皇是個什麼樣的人?”
孫公公自知自己說錯,自然的不能再說什麼出來,便笑道:“回娘娘,這個奴才也是遠遠看過,未曾近距離的看過先皇,所以不甚清楚,加上先皇已經仙逝,奴才等不敢多言。”
納蘭蘭兒點頭:“公公說的有理。”
說着就到了慈寧宮,不知道是她太慢還是那些妃嬪太急,還沒到時間那幾個妃嬪就已經候在庭院中,慈寧宮內,殿門外。
一個個的花枝招展,卻人數少了可憐,只有四個人,柳容華穿着很高貴,白貂毛圍在脖子上。何婉容穿的錦衣華服,看起來似乎她這個貴妃穿的還要好。藍婉儀較素雅,而紅芳容則穿着簡簡單單的淡藍服,看起來雖然有些寒酸,卻對上了她那個嬪位該有的品階。
這倒讓納蘭蘭兒多看了紅芳容兩眼,孫公公在後面咳嗽一聲,前面的四個妃嬪馬上回頭,看見納蘭蘭兒站在門口立馬單膝下跪行禮:“臣妾參見貴妃娘娘,見過孫公公。”
納蘭蘭兒嘴角掛着的得體的微笑,出聲道:“各位妹妹快快請起。”
“謝娘娘。”一衆的跪謝聲。
連平日多對納蘭蘭兒不滿的柳容華,此時看也不看多看納蘭蘭兒一眼。
納蘭蘭兒也站在一邊等着皇太后出來,那扇緊閉的門沒有一絲動靜,孫公公走去門邊等着皇太后出來,只有皇太后在場見證了他宣讀的妃位晉封職位並且得到肯定之後,這些妃子的妃位纔算作數。
畢竟這後宮的章還在太后的手裡握着,皇太后雖說不再管後宮之事,要潛心修佛,可這手啊還在往外伸着,她不管卻要知道所有事。
皇上是個孝順子,自然不會對皇太后做的這些產生一些反對,除去他想立納蘭蘭兒爲後卻一直沒有被同意依舊堅持着。
那是他唯一堅持着的東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