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于逸覺得自己好了些,頭幾乎已經不痛了,頭腦一清醒就想起了剛纔的事,面色一沉把無月的手推開,“你怎麼回事,我不是叫你抓着匕首麼,你跳下來幹什麼。”
無月不在意的抽回手,看他的臉色不再像之前那樣蒼白,送了口氣打趣道,“你叫我抓匕首我就得聽你的啊,你應該知道,我向來不喜歡順從,再說這不是沒什麼事麼,你緊張什麼。”
看着她那副什麼都不在乎的樣子單于逸更生氣了,蒼白的臉因爲怒氣顯出一絲紅暈,“是。是沒發生什麼事,那萬一要是出事呢,萬一這狂海之巔的海水吞噬了你怎麼辦,我們不是說好了不能自作主張,你是不是……”
“停停停!”無月快速和他打着手勢,“你讓我抓着匕首,自己跳進狂海之巔這難道就不是自作主張?反而我和你一起跳進來就成了自作主張,你不覺得有些搞笑麼?”
“幻無月。”單于逸陰沉沉的叫了她一聲,他完全是擔心她出什麼危險受什麼傷,哪能想到她會這樣咄咄逼人。
無月看了看他,眼皮微垂,忍不住一笑,“你都幫我那麼多次了,我又怎可能棄你於不顧。”
單于逸聽後心中一顫,不能棄他於不顧……這算是關心吧。終於開竅了麼,知道他的好了知道他只對她好。
“我只是不願意欠人情而已,這種東西欠久了,就還不完了。”無月低沉黯啞的說道,目光遊離,神情蒼涼。
又是該死的回憶!單于逸伸手狠狠擰向無月腰間嫩嫩的肉,然後就看到無月快速的捂着自己的腰,“嘶……單于逸,你個王八蛋!”臉上蒼涼悲切的神情全都被憤怒代替。
“噢?”單于逸脣角輕佻,語氣拉長的,聽着讓人雞皮疙瘩氾濫。
“我看你是皮癢了,我要是不給你緊緊,你還蹬鼻子上臉了。”無月揪着單于逸的腮幫狠狠擰着,看樣子是不毀容不罷休呀。
“唔……”單于逸忽然眉頭緊鎖捂住了自己的頭,一副疼得要死的節湊。
無月鳳眸一瞪依舊捏着他的臉,冷冷的說道,“別裝,演的也太假了吧。”
單于逸一句話都不說,只是臉色越來越難看,額頭也浸出很多細細沒秘密的汗液。
“我數到三,你要是不起來的話我可就要走了。”無月不客氣的伸出三個手指開始數。
“一。”快速收回一根,我看你還不起來。
“二……”拖長了語調,斜眼瞅着他。
“三……你到底起不起來。”無月受不了的看向他,又狠狠捏了捏他的臉,這才發現他的身體已經冰涼的嚇人。
“不會是真的又疼了吧……”說着鬆手就要再去給他渡些靈力。
單于逸就趁她鬆手的時候,一下子從地上蹦起來,撤到安全的地帶,摸了摸自己的臉,有些無奈的說道,“你是嫉妒我的相貌吧,想給我毀容是吧。”
“喂,我看不見了。”無月忽然呆在原地伸着手等着他來拉,邊等還邊說,“從你剛纔說話的口氣,我都能猜到一定是一臉賤樣,以爲自己長的多好似的,喂,你是過不過……”話正說着就被一隻大手溫暖的握着。
單于逸笑着說道,“找什麼急,我又不會不過來。”
“你是不是傻,知道我在騙你還過來,看着挺聰明怎麼沒腦子呢。”無月嘲諷的說道。
“就算我知道你在騙我,我也不能就這樣丟下你呀。”單于逸溫柔的替她把臉龐的髮絲輕輕攏到耳朵後面,露出嫩白小巧的耳朵。
“你……真是傻呀。”無月罵着他卻也同時綻放最美的笑容。
“走吧,找血靈珠去。”單于逸在避水罩外面又加了一層結界,他正要驅動結界移動,就被無月一把抓住。
“讓我來,我能感應到血靈珠的大概位置。”
單于逸愣了愣,“你能感應到?”
“雖然很奇怪,但是我確實可以感應到,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無月說着就催動避水罩,急急向前衝去。“好了,沒時間了,得快點了。”
伴着避水罩無月和單于逸快速的移動着,剛纔還是清晰的百里之外都能看到的環境,卻在瞬間轉爲一邊漆黑,無月一頓,連着避水罩就跟着一顫,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確定的眨了眨,可眼前還是一片黑暗,她依舊聽不到單于逸說話,這麼說的話,她現在是耳朵眼睛都不能用了麼……
垂在身側用力握緊的手在不經意間被輕輕的抓住,那溫暖的力量讓無月漸漸放鬆,用力攥緊的拳頭也被逐漸瓦解,只留下深深的指甲印,證明剛纔的恐慌是存在的。
單于逸指甲輕輕一彈,一抹明亮的藍色火焰照亮了他們周圍五米內的區域,這不經意間出現的光,讓無月還沒來得急收回自己蒼涼的眼神,就那麼直直的撞入單于逸眼中,單于逸輕輕一笑,淡淡的說道,“美人別怕,有我在。”
美人別怕,有我在……他總是以這種方法安慰自己呢。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忽然這麼黑。”
“剛纔我們是在仙氣重的海水那邊,想必掉落之時肯定是掉在偏中間的位置,所以才能走一小段距離就到了魔氣重的這邊。”單于逸帶着她緩緩向前行去。
無月皺了皺眉,感覺自己渾身不自在,“這麼說的話,我們現在在黑色的海水裡?這是不是太髒了些。”
單于逸無奈的捏了捏她的臉,“先不說我們又避水罩防着水進不來,那魔性的海水只是屬性爲黑暗所以成了黑色的海水,又不是髒了,天天下想什麼呢。”
無月躲了躲單于逸的手,縱然他們關係已經很好了,可是還是接受不了這麼親暱的動作,這個動作只有小時候……那個女子對自己做過,那個讓自己愛死恨極的女人。
憑着感覺,無月很快來到了一個平臺,這個平臺裡沒有白色的海水更沒有黑色的海水,但是外圍卻是由半黑半白的海水緊密的圍住,平臺裡面有五彩的光斑,不知道是從哪裡照射下來的,總之是一個圓形的平臺,上面五顏六色的印着各色光點,似乎在隨着海水的晃動,那些光點也在移動。
無月已經把避水罩撤了,她愣愣的站在平臺中央,感受着各色光斑光點在自己身上肆意流淌,她像是感受到了什麼,問單于逸,“我的周圍有什麼,爲什麼我感覺好親切,好像是我自己的遺失的東西在討好我呢。”
單于逸滿眼驚喜的看着無月,語氣裡多是驚豔,“是很多五顏六色的光斑,它們在不斷的向你靠近,是它們
在討好你,在爲你織造一件霓棠羽衣。”
他就那麼靜靜的看着她,她像是穿上了五彩羽衣,這色彩斑斕的光斑在她身上既然毫無庸俗之感,不但如此還美豔動人,倘若這真是一條裙子,想必也只有她能穿出這高貴麗潔之美了。
沒想到無月原本欣喜的表情慢慢消退,她最討厭五顏六色的東西了,沒有原因的,只是內心深處厭惡至極的感覺。
像是感覺到了她的不喜,那些光斑竟然如同有思想一般各各急匆匆的閃走,不消片刻,周圍只有一片白,只有無月自己的紅衣這一抹顏色了。
單于逸看着她,看着她表情的變化,看着她把那些光斑用意念驅走,總是這樣,嚮往美好,卻害怕美好。
無月撫上自己空落落的心臟,爲什麼她能感覺到,它們離開時難過,這不是自己最痛恨的感覺麼,所以要把這些都強加在別人身上麼,是不是隻有這樣,自己的內心才能得到一點慰藉,一點公平的慰藉。
“無月,你有我,你怎麼總是忘記呢,你有我。”單于逸忽然嘆了口氣頗爲無奈的說道,他知道她聽不到,他的美人,心裡總是想不到他的,在絕望席捲她的時候,只需要有一絲清靈的神經想到自己,也就不會這麼難過了,可爲什麼,她總是想不到自己。
無月的神絲緩緩收回,望向單于逸,眼中卻多一抹迷茫,怎麼感覺他們之間有東西變了,在慢慢的深入皮膚,深入血液,深入骨頭,浸入骨髓,那是什麼東西,究竟是什麼引得自己這麼難過……
因爲他的表情就可以難過……
還是因爲他剛纔說的話……無月,你有我。
“我聽得見。”無月看着他淡淡開口。
單于逸表情一僵,卻是轉瞬即逝,又轉爲那溫柔的男子,“聽得見,就好。”
“你剛剛爲什麼難過。”
“別難過了。”
兩人同時開口,卻不曾想到竟是這般的統一,竟是這般的只有對方。
無月的臉上忽然感覺像是在被火燒,這麼怎麼了,爲什麼她的心跳的好快。
單于逸在一旁抑制不住的笑了,一朵黑豔的曼陀羅就那樣在他魅眼中靜靜綻放,至死方休的愛,豈是說說就行的。
無月避開剛纔的話題,忽然想到一個更嚴重的事情,“我現在似乎沒事了。”
“聽得見?也看見?”單于逸上前一步,靠近她細細看着。
“嗯。”
“可是並沒有找到血靈珠,怎麼可能就把咒術解了。”單于逸皺着眉思考道。
“我怎麼覺得血靈珠就在我身邊,好像還一直看着我。”無月忽然看着自己的周圍,上面下面,可是上面都沒有,但爲什麼……
單于逸忽然想到了什麼,微微一笑,和無月說,“既然你能感覺到血靈珠,說明是靈珠給你的信息,這樣就說明你們是有共鳴的。”
“所以,我可以和她交流。”無月眼睛快速接話道。
單于逸點點頭,就看到無月輕輕閉上眼睛,這時的她,恬靜而美好,像極了……自己夢中的女子。
這樣想着忽然看到無月身後出現一個紅色的身影,模模糊糊的像是一團霧氣,讓人看不真切他的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