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所有人離開後,客房內唯一留下的顧陌曦和藍夕在牀第間相擁相偎,兩具身子緊緊相貼不留一絲縫隙,看上去如此的契合,如此的理所應當,柔柔的月光透過窗櫺灑在二人身上,爲他們披上了一層輕盈的光輝,在空曠的客房中溫暖環生。
擁着懷中極具柔軟的人兒,顧陌曦心中的激動久久不散,她身上清冷香然的梅花味道幽幽傳入鼻翼,一點一點將空曠的心靈填滿,收緊了懷抱,喉間溢出饜足的顫動,驚喜來得來過突然,他尚未緩過神,餘留下或是夢境的後怕。
“唔~鬆開。”藍夕被抱得透不過氣,勒在腰間的雙臂和鐵做似的有力,素手抵在顧陌曦的胸前想推開點都不行。
顧陌曦的身子一震,垂眸見她泛紅的小臉稍稍放鬆了力道,卻沒有縱容她退出胸懷,下顎輕輕磨蹭着藍夕的前額,薄脣張合間帶着絲絲歉疚,“對不起,我太用力了。”
藍夕聞言沒有說什麼,只是雙手利用巧勁從溫暖的懷抱中退出,跳下牀以手爲梳打理着腦後如海藻般的墨發,同時說道,“時間不早了,你該睡了。”
“那你呢?”顧陌曦站起靠近面前的女子,手指爲她將耳鬢邊的一縷發捋到耳後,動作自然親暱,似乎如此是一件很平常的事。
“出去逛逛。”說完腳下生風般出了客房,讓顧陌曦接下來的話來不及說出。
另一間客房內,元元噬魂和桃夭正在抄寫修真秘籍,他們的記憶力極好,看了一遍便記得七七八八,三人共用一方硯臺,小狼毫筆在宣紙上飛舞,爲了能方便觀看都換上了方方正正的小楷,但筆鋒橫轉間多多少少流露出原來的字體。
客房內只有書寫的聲音綿延,三人眉宇間的認真爲他們平添了姿彩,噬魂一身黑色長衫顯得沉穩莊重,那長衫看似普通實則價格逼人,光是織制需要的天蠶絲就需幾千兩,更別提上面流光輾轉的花紋,其工藝只怕連皇宮中的御用繡娘也沒得比,刀刻般分明的俊朗五官此時神情專注,如此看來貴氣逼人如王爺無異。
桃夭本就生的天怒人怨,狹長多情的桃花眼每眨一下便放射出令人酥麻的電力,一身華貴妖嬈的紅衣鬆鬆垮垮披着,長到腰間墨發披散着遮擋住胸前露出的肌膚,這若隱若現的風景卻更令人慾罷不能,收起了平日裡的玩世不恭,此時的他就像極具文才的風流公子。
相比他們,元元就稍顯遜色了,可愛的粉紅色衣裙,裙襬上繡着可愛的兔子,可愛的髮髻,最可愛的便是她有些嬰兒肥的臉,美麗的雙眼皮大眼笑起來時彎成一道月牙,活潑好動的個性就像涉世未深的孩子,從頭到尾皆在闡述着可愛一詞,認真起來的她多了點成熟卻也改變不了本身的氣質。
三人雖全神貫注着抄寫,耳朵卻沒有放過四周的動靜,忽然間走廊響起清脆的腳步聲,接着便是看到藍夕打開了房門,三人一喜同時放下毛筆站起。
藍夕不等他們開口說道,“多叫幾個人一同抄吧,桃夭,陪我出去逛逛。”
聞言,桃夭妖豔的面容染上了笑意,瞬間照亮周圍的一切,奔到藍夕身邊雙手挽住她的手臂,頭靠在她的肩膀,桃夭本就比藍夕高,現在做出如此小鳥依人的模樣實在有些怪異。
桃夭是高興了,元元卻是小嘴一扁一副你不帶上我的表情,眼見藍夕和桃夭已經轉身立馬要求道,“我也要去。”奈何已經離去的兩人沒有迴音,她也只能留下繼續鬱悶的抄書了。
寮城的夜晚和年前來時有了天壤之別,不再陰氣森森得讓人毛骨悚然,也不再一個人也沒有空曠得迴音連連,如今寮城的夜晚和白日裡一樣繁鬧,整齊排列在街道兩邊的攤販琳琅滿目,有賣首飾的,有賣花瓶古玩的,有賣布匹絲綢的,有賣風車面具的等等。
人們吃過晚飯後舉家出來逛逛,或閒暇散步或在攤位前駐足挑選,孩子舉着剛買的風車在大人周圍跑跑鬧鬧,看風車轉動笑得小臉泛紅,人流中小販扛着糖葫蘆邊走邊吆喝,“賣糖葫蘆,又大又甜的糖葫蘆~”
藍夕和桃夭出來的有點晚,大部分小販已經收攤回家,只留下少許做夜宵的小吃攤位,手工擀制的麪條、餛飩、水餃,溫暖着晚歸的人們,他們經過時,攤主和客人擡頭皆面露驚訝,隨即迅速低頭暗歎女子的傷風敗俗。
走在有些空曠的街道上,藍夕雙手在背後相握,擡頭深深呼吸一氣,寮城現在的空氣真的很好聞,清新中帶着少許的甜味,巴掌大的小臉上貓眼半斂着似閉上了般,絲毫沒有在意斜對面攤位上的竊竊私語。
桃夭望着身邊女子絕美的小臉揚起笑意,在獄界第一次相見時他就震驚於她的容貌,如此美麗,如此令人難以抗拒,這種美麗無法用語言詳細描述,唯一知曉的便是他以能爲她做事而感到驕傲,自然,這其中並不是只有外貌出衆一個原因,他相信只要相處過,誰都無法抗拒主子由內而外散發的魅力。
深呼吸後,藍夕鬆開手自然垂在兩側,目光輕移正好看見桃夭眼中還未及時收回的驕傲,微微一笑道,“不請我去你那坐坐?”
嘴角一僵,桃夭彷彿聽錯了般困惑的眨眨眼,見她正定定看着自己才確認是真的,心情當下躍上了高空,拉着藍夕往臨街的花紅柳綠處走去,那攤位上的人見他們前行的方向紛紛凌亂,這世界怎麼了,哪有相公帶娘子去妓院的?!
桃夭早已命人在寮城開了幾家青樓,如今正開業不久,在同行中花名一日比一高,其中以紅苑爲最,那的姑娘真叫一個極品尤物,令城中富豪日思夜想,有些甚至日日流連忘返,讓家中妻妾望穿秋水。
紅苑就在花街中央,據說前身的百花樓也是一家名聲大噪的青樓,被桃夭買下又命人改造後變得更加好了,不僅裝扮的比以前夢幻,那的姑娘也比以前漂亮許多,當然,這牀上之術更沒的話說。
一座三層四角木樓,臨街兩側掛着一連串紅燈籠,外欄處掛着粉色的紗簾,在夜風吹動下飄蕩着曖昧的幅度,大門上掛着寫有紅苑的匾額,兩
邊亦有紫色紗簾懸掛,不同於其它青樓,花娘和姑娘沒有出來拉客,但客人陸續上門,很快隱入門後的紫檀木屏風。
裡面不斷傳出男男女女的歡聲笑語,這一點也和其它青樓內的淫亂之音不同,說它是青樓倒用酒樓更妥當,然而一切皆是表面現象,姑娘接客的地方在後面,此樓只爲了招待和喝酒作樂。
桃夭拉着藍夕進門,很快就有花娘笑臉相迎,花娘是一位半老徐娘卻依然擋不住渾身的成熟魅力,穿着打扮就和大戶人家的夫人似的,若在街上絕對不會知道她的職業,臉上只用了極淡的胭脂水粉遮蓋瑕疵。
“喲,這位公子當真驚爲天人,不知公子是要去樓上還是在大廳?”花娘見到桃夭愣神了好一會才笑道,言語透露出她似乎有些才學,不知爲何會在此?
桃夭從寬大的袖子中掏出一塊玉佩,花娘見過後眼中掠過一抹驚訝,隨即恭敬請他上樓,目及半步之後的藍夕又是一陣驚豔詫異,但好歹是管理整樓的花娘,如往常般和幾位熟客打過招呼後便吩咐手下一聲急急去往三樓。
桃夭名下所有青樓和賭坊都有一個專屬廂房,裝扮中一年四季少不了桃花,而這家紅苑的專屬廂房就在三樓角落處,從這裡看出去可以一覽無餘,以豔紅爲主色調的房間,經過輕紗和珠簾的點綴後令人如臨夢境,好似闖入了妖精的領域般。
花娘匆匆趕到廂房,正要敲門卻被人從裡面先一步打開,桃花精般的男子笑意盎然命令道,“去準備香湯爲裡面的姑娘沐浴,記住所有東西都得用最好的。”
花娘愕然,直到桃夭走出關上門後才轉身匆匆準備去了。
桃夭一臉興奮去倉庫挑選衣物,桃花眼中流露出被信任的愉悅,萬沒想到藍夕一進門就說要沐浴,而且讓他爲她挑選衣服,能爲偶像挑衣服是多麼的幸運啊,雙手在胸前握成拳,男子重重點頭,定要選出一件最適合藍夕的衣服。
花娘很快就支使着兩個下人將一桶香湯擡到了屏風後,吩咐他們趕緊出去後纔看向此時軟榻上正背對着她的女子,只見那女子的衣着怪異,露出雪白好看的玉背,饒是她見過多少絕色女子也被驚豔到了,換做男子還不心甘情願爲她去死。
“姑娘,香湯已經準備好了,需要我叫人來伺候嗎?”
藍夕擺擺手示意不用,始終沒有轉過身,這讓花娘有些失望,之前匆匆一望便讓她生豔,本想趁機仔細端詳一番卻沒能如願,即便如此她也只是遵命退下,關了門在外面守着。
聽着房門一開一關,藍夕這才下了軟榻往屏風後走去,熱水注滿了足以容納下兩人的澡盆,飄散而出的熱氣迷離了視線,她蔥段般的手指撩撥出水花,嘴角勾勒出滿意的弧度,收回手解開腦後的馬尾,一頭海藻般濃密的墨發披散下,利落褪下衣服坐進澡盆中,全身被溫熱的水包圍甚是舒服,櫻脣間不禁溢出一聲輕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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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