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藍的天空被濃郁的黑霧所遮蓋,阻隔了陽光的照射讓視線陰暗下來,詭異的風在周圍竄動,又陰又冷的氣息鑽進人們身上每一個毛孔,引起陣陣戰慄。王家盛會引得萬寧城所有修真者前來,從高臺上看下去,偌大的院子全是密密麻麻的腦袋。
一些修爲低的修真者在邪靈出現那刻匆匆離去,孩子也被母親帶離,留下一家之主等待事情的後續發展,看着低空中正在戰鬥的雙方心沸騰起來,搓着雙手欲欲躍試,只是誰都清楚那四人組成了陣法,貿然介入只會壞事。
光線不明下只能瞪大眼睛極力看清,其實他們除了想出一份力外還有疑惑存在,妖和邪靈惡鬼都是他們修真者的對頭,碰上了打鬥是必不可免的,而這打鬥勢必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相反來說,妖和邪靈惡鬼的立場沒有那麼分明,按理說只要一方沒有侵犯另一方就不會動手,實在想不通這些人爲何會對上它?
低空中,溟、邪邑、糯米和藍顏四人將黑霧包圍其中,一招招攻擊準確打入,四道光芒自他們手中發出,交織出光怪陸離的錯覺,邪靈痛苦的低吼一聲聲不絕於耳,難聽卻大快人心,它衝撞着,企圖衝破陣法逃之夭夭。
在場女性修真者從一開始厭惡的目光轉變爲現在的欽佩,看着溟他們對付邪靈想法有了些許改變,或許妖不像她們知道的那般罪孽深重吧。
高臺中央,藍夕懶懶打着呵欠,將頭靠在身邊顧陌曦肩膀上,雙眸無波看着上頭的動靜,別人或許不知道,她卻很清楚溟他們根本沒有出殺招,有時候這幫族人真的讓她感覺無力,貓的天性決定他們不會給對手痛快一擊,他們喜歡獵人狩獵的快感,而獵物在這段期間就有了逃脫的機會,一旦逃脫那就會產生無數可能,有時他們也會主動放跑獵物又馬上抓回來,偶爾也有抓不回來的情況,那麼後果也許是不可估計的。
肩頭一重,顧陌曦轉移視線看向肩頭那顆小腦袋,手指理了理她的劉海繼而環過她的纖腰,嗓音柔柔,話中盛滿了關懷寵溺,“夕兒,累了嗎?”
“沒有。”輕輕回了一句,目光沒有從頭頂幾人身上離開。
知道藍夕在意什麼,顧陌曦莞爾一笑沒再多說什麼,視線卻沒有從她臉上移開,頭一次見到她認真起來的樣子,少了分慵懶頑皮,多了絲強勢自信,親和的氣息下是波濤洶涌的王者氣概,脣角那彎對邪靈的嘲諷不屑無形中擡高了她的地位,就像站在最頂端睨視底下衆人的王,也對,她本來就是王,貓族的王,也是他的王。
任由顧陌曦的視線停留在她身上,藍夕心中忽然生出得意,它那生死決鬥,她卻在和愛人親暱,想必誰都會羨慕嫉妒恨吧,如此想着她宛若星子的眼中掠過一道光芒。
藍夕猜的沒錯,躲在黑霧裡面的邪靈這會確實很憤怒,不過不是因爲她曬幸福,而是她後面的王希林露出了黯然傷痛的表情,怒火滔滔,黑霧衝撞的更厲害了。
溟四人一驚,不敢再
貪玩下了重手,只是不知爲何那邪靈似乎沒有察覺到般加大了動作,四象陣已隱隱有了敗象,他們中糯米的修爲最低,邪靈誤打誤撞在她那找到了突破口,黑霧自陣中衝出,漂浮於煉器室上空。
這一變化讓所有人驚愕,溟四人也飛身回到高臺上,糯米一臉羞愧,溟拍拍她的肩表示不必在意,藍夕也沒想到邪靈受到刺激反而逃出了陣法,如此說來豈不是她幫忙的?心裡小小抱歉了下。
“那是什麼?”忽然,人羣中傳出一聲質問。
衆人循聲望去,只見煉器室上方出現許許多多白色光點,相繼沒入黑霧之中。
“不好,那邪靈在吞噬亡魂。”見此糯米臉色大變,心裡明白那邪靈吞噬完所有亡魂的後果如何。
“它不會成功的。”一把推開顧陌曦,藍夕說完這句話單手結印,低低念出咒語,指尖一點紅光閃爍,只見煉器室上空自中心處生出一道光屏,將未被吞入的亡魂與邪靈隔絕開來。
溟四人見此不再發愣,各自從儲存戒中拿出樂器,薩克斯、長笛、鋼琴、口琴,四人佔據着高臺四角,像是排練過般同一時間演奏起來,悠揚聖潔的曲子,也是藍夕每次超度靈魂時拉奏的奇異恩典,加入往生咒超度尚未離去的亡魂。
一個個光點沒入煉器室屋頂的漩渦中,邪靈氣急了眼,一次次衝擊着阻擋它的屏障,悶悶的碰撞聲聽得人很不舒服,眼看着最後一隻也是最純淨的亡魂即將進入漩渦,邪靈怒氣攻心卻靈機一動,分出一部分身體罩上障眼法攻向藍夕身邊的男子。
從剛剛他們親密的樣子看來,邪靈肯定那男子對藍夕很重要,既然打不過她,那它就算是魂飛魄散也不會讓她好過,要讓她痛不欲生,這樣,這樣的話,黑霧中的視線看向了王希林,柔柔的滿是情意。
有風吹來,藍夕一開始沒有在意,但在靠近那刻忽然察覺到了不對勁,不是風是陰氣,而它前行的方向竟是身邊的顧陌曦,它和他的距離只能用釐米計算,來不及提醒了。
顧陌曦也察覺到有什麼東西向他靠近,可看了又看就是看不出,心中還在判斷錯覺與否,突然之間,藍夕轉身站在他身前,接着有什麼打在她背上,依着慣性向前倒下。
條件反射般迅速接住她倒下的身子,驚訝、恐懼、慌亂、自責,種種情緒涌上心頭,顧陌曦如今也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事,恨意冰冷的目光射向上方那團黑霧。
後背就像貼着冰塊般冷得要命,一絲血紅自脣角溢出,藍夕慶幸她反應迅速,要不然受傷的就是他了。
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在場有所察覺的除了當事人恐怕只有那三位長老吧,因爲王希林想奔向藍夕的時候被他們拉住了,而那時正好是她以身阻擋的前幾秒。
拇指擦去女子嘴角的血紅,顧陌曦嗓音顫抖着詢問,“夕兒,夕兒你怎麼樣,誰讓你幫我擋下來的,萬一你”
“沒有萬一”彷彿知道顧陌曦會說什
麼般,藍夕攔下他的話,“我受傷總比你受傷的好。”這裡面不僅有她的主觀原因,也是事實,男子屬陽,被陰氣打中的後果要比女子中招更嚴重,有時連治也沒法治只能等死。
抱着女子的手臂嗖然收緊,男子動心磁性的嗓音壓抑着波瀾,“笨蛋,你這個笨蛋。”
“哈哈~”身後的邪靈仰天大笑。
藍夕回頭,見她已經成了人形知曉最後那隻亡魂沒有保住,她受傷那刻曲子同時停了,不得不說她沒有辱沒邪靈的稱呼,然而傷了她也是她最大的錯誤。
高臺四角忽然涌出濃郁的妖氣,溟、糯米、邪邑、藍顏周身被不同色的妖氣包圍,雙手皆變成了爪子,頭頂倒三角尖耳朵豎得挺直,臉上也生出了鬍鬚,呲牙咧嘴露出尖銳的獠牙,在場所有人早已看呆。
敢傷害他們的王,四人怒了,身法如同光速掠到邪靈周圍,使出渾身解數向她招呼過去,而這次爆發出的氣勢和凌厲讓衆人明白他們之前沒用全力。
幾百年修爲的邪靈如何和上千年的妖怪抵抗,就算憑着怨氣過剩,就算有了亡魂補充,但她依然敵不過他們中任何一個,何況現在是四對一,還是他們盛怒的情況下,一聲聲慘叫聲中,邪靈身上增添着無數傷痕,直到血肉模糊,直到魂根破碎,最終化爲碎片消散於天地間,而她閉上眼睛前最後看的還是王希林,無奈對方至始至終沒有看過她。
邪靈一除溟四人便收起怒氣,模樣也變回與人類無異,同時落在藍夕周圍,看了看飄散在半空的黑霧,眼中露出擔憂之色。
“王,這些遺留下來的邪氣”糯米欲言又止,其他人也沉默。
氣氛明顯不對,按理說邪靈去除他們應該輕鬆纔對,顧陌曦猜到也許和藍夕有關便開口詢問,“怎麼回事,糯米,你說清楚!”
看了眼沉默的藍夕,糯米說道,“這些邪氣需要淨化,而能夠淨化它們的只有,王,淨化需要很多法力,可是現在”
話說一半,可後面的話顧陌曦聽懂了,藍夕受傷了,淨化邪氣又非她不可,也許會對她有影響,如此還用說嗎?“夕兒,別去,他們修真界的事與我們無關,反正惡鬼已除,這點邪氣就別管了。”
看了看漫天的黑氣,藍夕真想說這不是用點可以形容的好嗎?知道他是擔心她的身體,可是,“沒關係,我不會有事的。”
女子擡頭成四十五度角仰望,黝黑的眼眸中充斥着堅定和安撫,顧陌曦看着忽然說不出一句勸阻的話,最終只能點頭同意,心中擔憂一片。
藍夕甜甜笑了,他從不會限制她的決定與自由,踮起腳尖迅速吻了下薄脣,笑着後退兩步,自儲存戒中拿出小提琴架好,運起法力拉奏,曲目不變,點點紅光從琴絃處散開,飄出,升高,一點點淨化着半空中的黑色,而這一幕,在場的人記憶中留下了濃濃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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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