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蓉城,繁華依舊。
萬千花燈織成了絢麗的光海,彩燈與繡旗從城門口一路排到了洹河。
傾城而出的行人慢慢享受着難得愜意的好時光,身着錦衣的少年半是正經的猜着隱藏在蓮花燈中謎語,半是打量着路過的淑女。
點點燈火旁不時露出依稀綽約的半邊容顏,閃爍的笑意襯着道旁的各樣燈籠,一派和諧。
熊熊的篝火照亮兩岸。
江天一色,渾濁蒼茫。
搖櫓聲,混合着浪花打在船身翻卷回去的鈍響,昏昏沉沉,催人入夢。
漫長的夜色裡,燭火在紗罩裡幽幽燃着,似一點無心的誘惑,牽引着飛蛾去赴火的死約。
船艙內只有離雲卿和百里懿兩人,琉璃和奉城早已被她遣了下去。
離雲卿一直坐在案邊,銀針挑撥着那些蛾子,然而無論她如何驅趕,也阻止不了那心甘情願地捨生忘死。
“公子。”雲涌從外走進船艙,喚了一聲用手撐着下巴開始昏昏欲睡的人。
“啊?”毫無語調的清脆聲音。離雲卿一直半閉着眼好像在養神。
雲涌的呼喚一下子把她從半睡半醒的邊緣拉了回來,她慢吞吞地坐起,用左手捶捶右肩,停頓片刻:“到了?”
“正是!看到對方的船隻了。”雲涌提醒道。
百里懿神色一緊,縱然經歷了太多的大風大浪,也不禁覺得略有緊張,“多準備好了嗎?”
雲涌點頭,早已習慣這種氣氛,“早已安排妥當。”
“去船頭,升起一盞燈。”離雲卿伸個懶腰,揚起右手,頭一偏,墨色的髮絲在燭光中一擺,露出發下那雙攝人心魄的嗜血眼睛。
雲涌領命,着下去安排。
而後百里懿的視線轉向了一臉安之若素的人,“你確定今晚能行?你怎知百里阜不會有所防備,他怎會如此大意的與你相會?”
離雲卿自信滿滿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淡淡一瞥,“因爲我太瞭解你們這些古人了,總是妄自尊大,總以爲所有事情多會按照自己所想的發展。其不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這不過是搪塞的話,離雲卿懶得去解釋。
不管是秦嘯天被他們收服,還是周王的罪證已拿到,亦或者皇上下了秘旨。
這些周王全沒有收到半點消息,自然是想不到,她今晚居然會光明正大的帶着三百飛騎營去抓他們。
試想一下,全天下有那個江湖人,敢去抓一個王爺呢?
不過她離雲卿就是敢!再則,今晚的目標是百里阜,周王不過是飯後甜點。
離雲卿知道皇上真正想要的是,把周王剷除得一乾二淨。
不管是他背後的勢力,還是和花見的暗通,所以她纔會如此步步爲營。
不然早就直接上王府拿人了,何須費那麼大的勁。
百里懿淺清一笑,“看你如此自信的模樣,看來是有十足的把握了,不愧是一笑公子。”
不管如何,今晚他所要做的不過是保證,離雲卿不受半點損傷。
離雲卿客套,“殿下,過獎了,我不過是一芥女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