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中有什麼在叫囂，在衝破理智，讓她的腳不合時宜的徒然軟了一下。
儘管如此，面上卻依舊沒有什麼情緒，離雲卿機械似的張了張嘴：“你所謂的放棄凡人之身，就是……換魂嗎？”
“她們都是你的前世，你的魂不會拒絕她們。”梵天呼出濁氣，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離雲卿的眼眸依舊亮人，她蠕動了一下嘴脣，望了一眼那兩尊毫無生氣的軀體，故作淡泊地問：“若換魂，我會發生什麼變化？”
“不一定，可能會忘記現在這一切，又或者……被原主人的記憶代替你現在的記憶，因爲她們都是你。”梵天一臉正色，眸色卻似乎又很無奈。
有得必有失，這是理所應當的。
離雲卿握了握手，又閉了閉眼，在睜開時，眼裡沒有悔恨，僅有清明：“好。我換。”
梵天被離雲卿坦白而飛快的回答嚇了一跳，佈滿皺紋的臉，泛起細微的褶皺：“你不退縮？面前未知的領域，你難道都不害怕嗎？”
“我不入地獄，誰能入地獄，區區一條命，不足爲齒。”離雲卿驀地笑了，眼中星光熠熠。
一條命！
如果能夠換來，所有人一世安生，她樂意得很。
她不是不怕死，但要分爲誰。
在說，她本就死過一次，這次不過就是在體會一次而已。
而且她也不一定會失去自我，如果不試一試怎麼會知道。
她擡眼，望着頭頂上的寒壁。
……百里懿，你要好好的活下去。
看到離雲卿這樣義無返顧，梵天有些受驚，手微微攥緊，又鬆開，臉緊繃起來，微微瞌起雙眼，“我知道了，我會把你的魂體抽出，你的魂會自動選擇比較合得來的軀體。”
“麻煩動手吧。”離雲卿苦澀一笑，聲音依然是冷冷淡淡。
離雲卿毫無悔恨的樣子，似乎已經不容梵天再遲疑，他暗自咬了牙。
真是，這條錯路，還要走多久。
臉上閃過無奈的笑意，他向兩指一併，朝着寒壁高高舉起，朗聲念出了呼喚的術語——“歸！”
從他高舉的指尖，那些飄蕩在空間的光粒慢慢匯聚在了一起，在他的身邊散發出幽暗的光芒。
離雲卿在那光芒中看到了，那原本還瘦骨嶙嶙，佝僂彎背的老者。
在吸收了龐大的藍色光粒時，忽然在光芒中漸漸發生了變化。
僅是一眨眼之間，稀鬆的銀髮，生長成三千銀絲，流泄餘地，似乎川河瀑布。
原本毫無生氣的黃金一般的瞳色閃爍着野獸般的銳氣，在這本就冰寒的空間，更加駭人。
衰老的皮膚也變得白皙光滑，臉龐菱角分明，眉似彎月，脣如櫻桃。
身高也在這一瞬間成長了許多，原本只到離雲卿的胸部，現在卻高出她兩個頭。
空間裡藍色光粒颳起一股風，吹得梵天那墨色衣襬獵獵作響，當所有光粒消失時，他適應般的動了動頸脖。
神色中的震撼，已無法用言語訴說，她是看到梵天返老還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