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王爺坐在輪椅裡,捂着脣咳嗽了幾聲,擡頭看她:“大哥還在忙嗎?他是太子,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可也要注意身體纔是。”
鳳玄姬站得端莊,並未在六王爺的眼中發現任何異樣的眼光,心下稍稍鬆了一口氣,垂眸溫聲道:“可不是嗎,這幾日殿下總在書房裡忙到大天亮,也就是中午睡那麼一小會,這身體怎麼吃得消,明兒一併用早膳的時候還勞六王爺替妾身勸勸王爺。”
“連你這絕代風華的俏佳人都勸不了,我可就只能說一句盡力了,這段時間,還要勞煩大嫂了。”
他稱她作大嫂。鳳玄姬眸底掠過一絲疲憊,垂眸輕笑道:“承蒙六王爺不棄,六王爺請。”
六王爺身的人推着他的輪椅跟在鳳玄姬的身後,一路去了清華院,清華院是這太子府爲最尊貴的客人留的,比如說,皇帝。
六王爺瞧着這院中佈局,甚是歡喜:“想不到這種松樹在大哥的府裡也能看銅陵,我還以爲只能在深山老林裡方能瞧見呢。”
“殿下聽說六王爺喜歡叢樹,所以特意差人移了幾株過來,六王爺喜歡就好。”她走入屋子裡,屋子裡面的東西都已經備妥當了,正中間置着一個香爐子,身後的兩名婢女走上前去,將那裡面的香換了出來,用了他們自己備的香,屋子裡面的東西都仔仔細細的依着六王爺的喜好再重新擺了一通。
鳳玄姬也不好在這院中多作停留,於是待說完了事情之後便轍離了。
天色微微發亮,黑風山的雞一大清早的就開始打嗚了,那朝光還沾着秋霜映在黑風山中,顧空梨在蘇恆醒那略有些冷的胸膛上蹭了蹭,猛的坐了起來,瞧着蘇恆醒:“今天是什麼時辰了?”
“太陽還未起,你睡得晚,如今還可以再睡會。”蘇恆醒離她遠了些,將被子嚴嚴實實的裹在顧空梨的身上。
顧空梨擡頭細細的看着他,微微擰眉:“我是問你今天初幾。”
“十二。怎麼了?”
“你不是每個月的十五都會發作麼?快點起來,我們得提前趕到雲城去,藥在白止那裡,白止肯定交給白霜和穀雨了。”顧空梨手忙腳亂的爬了起來,怪不得前幾日還暖暖和和的,這會立即就冷了下來。
蘇恆醒將人拉進懷裡揉了揉她的發,笑道:“阿梨,不打緊。”
“你大爺纔不打緊,你趕緊給我起來,別在牀上躺着了,聽見沒有?”顧空梨朝着蘇恆醒踹了兩腳。
蘇恆醒只得認命的起牀穿衣服,屋子裡的碳盆已經快燒完了,顧空梨迅速將那些衣服打包然後直接扔下了飛天船,她站在船上,將這船頂上設計的木質熱氣球點然,那熱氣球一點點的變大。
大清早跑來找他們兩的木風與水煙徹底給跪了,顧空梨在他們的心目中,從服從直接上升到了崇拜的程度,顧空梨坐在駕駛室裡,她將那繩子砍斷,然後這諾大的熱氣球這麼一點一點的升上了天空,雖然速度不快,但是若是有了幾,那也就不慢了。
從孟城
到雲城還有穿過一片荒地,這下這熱氣球也就起了作用。
蘇恆醒找了一件羽衣給她披上,將一個湯婆子塞進她的手裡,凝着這油紙外頭的景緻哈出的嘴裡都是霧氣:“估摸着快要下雪了。”
“嗯,如果下雪了,這杖打起來就更加麻煩。”顧空梨調探着風向,看了眼那下邊攏在雲霧裡的景色。
蘇恆醒裹緊了大衣袍走上了甲板,甲板上正是冷風呼號,蘇恆醒剛走了兩步,又轉了回去。
這樣的天,實在太冷了。
顧空梨坐在駕駛室,閒來無事,對正坐在她身旁看書的蘇恆醒道:“我教你開這個。”
“好啊。”蘇恆理放下書,饒有興趣的瞧着她。
顧空梨將現代知識的各種動力解釋清楚,然後再來講解哪一個地方是探制哪裡的,這麼一來蘇恆醒也就瞭解了。
由於上船的時候兩個人都匆匆忙忙的,所以根本沒有帶吃的,從這孟城到雲城還有這麼大半天的時間,這飛船到底不是飛機,不能一轉眼就從這裡到了那裡。
顧空梨打量着這窗外的那個小旗子,她在測量風向。
顧空梨開得有些累了,蘇恆醒也就接了她的手,他開得相當自豪,騎馬這種事情玩多了也就沒意思了,但是顧空梨的這一駕飛天船可是頭一回,蘇恆醒坐在船長室裡直得瑟。
顧空梨烤着火,偶爾擡頭看一眼那一臉興奮卻又極力壓抑着的人,挑了挑眉:“想笑就笑,我不會嘲笑你是鄉巴佬,以後跟着我多長長見識,你自然就見怪不怪了。”古代很多東西不足,要不然,這個飛機說不定她還真能整出來,不過也就是一駕直升飛機而已,波音那種大客機,她還沒有那麼厲害。
畢竟不是專業的。
“阿梨,你還會些什麼?嗯?”他瞧着顧空梨,帶着些微的打量。
顧空梨烤着火,將火中已經開始冒泡泡的小茶壺裡的水倒了些出來,裝進湯婆子裡面遞給蘇恆醒暖手。
兩個人在這船艙裡面說話都帶着一股子的冰碴子味。
船突然咯咯了兩聲,顧空梨猛的擡起頭瞧着蘇恆醒:“你在這裡把好方向盤,我上去看看,可能是那個火快要滅了。”顧空梨轉身推開艙門走了出去,外頭並不是沒有火了,而是一隻大雕撞在了那熱氣球的木框框上,一時撞得頭暈眼花,這會顧空梨將它帶進了船艙裡面,將它放在一旁,倒了杯水在它眼前晃了晃,小聲的問:“你喝水嗎?”
雕還挺有脾氣,朝着顧空梨就是一聲尖銳的叫。
顧空梨差點被它給撲着,他那兩隻翅膀伸開來足有兩米長,在這小小的飛天船上撲着翅膀飛起來有些展不開手腳。
顧空梨哭笑不得:“你要走我放你出去,不過,這一帶還沒有出黑風山脈,你確定你這個時候要出去?你翅膀受着傷。”
這雕明顯不搭理她,它撲着翅膀到處亂飛,差點沒把顧空梨的東西給撞了,顧空梨臉色微沉了沉,蘇恆醒一隻手伸了過來,掐着這隻
雕的脖子眯了眯眸子,溫聲道:“你若是敢傷她一根頭髮絲兒,我就把你拔毛燉湯。”
雕頓時不撲騰了,耷拉着腦袋安安靜靜的呆着。
顧空梨挑了挑眉,被蘇恆醒這爆棚的帥氣所吸引:“你跟它這麼熟?”
蘇恆醒看了眼這雕,挑了挑眉:“在無極門的時候看見過,一直跟着我們,後來我們逃命分開了之後就沒有看見這傢伙了,可見不是天醫閣主的就是無極門的寵物。”
“那它怎麼會怕你。”顧空梨瞧着這隻耷拉着腦袋的雕,見它眼神犀利中帶着些微的防備,並不主動攻擊,倒是有像天醫閣閣主。
“嗯,我剛用力用得大了些,它現在有些暈,阿梨,快把它綁起來,手腳翅膀和嘴都要綁,綁得嚴實一些。”蘇恆查駕駛着飛天船,反正是在天上,主要還是要控制方向這一點有些難,不過蘇恆醒的智商倒是高,半個小時就折騰會了。
想來也是,這是在天上,還能撞到什麼東西不成?
顧空梨找了繩子來,將這雕綁了個結結實實,這雕還在眯着眼睛,一副慵懶得要死要活的樣子。
顧空梨摸了摸這雕的骨頭,有些哭笑不得:“蘇恆醒!你哪是把它掐暈了?你是把它骨頭掐斷錯位了好不好?”還好是錯位,這要是掐斷了,說不定就弄死一隻高傲的雕了,說不定天醫閣主會找他們賠。
蘇恆醒打量着這被顧空梨瞬間接好骨的雕,笑眯眯的挑了挑眉:“正好,不是餓了嗎?將它烤了吃。”
這雕被嚇得不輕,一瞬間縮到了角落裡,顧空梨瞧着它這還能挪的兩隻尖銳的爪子倒是覺得有趣。
兩個人因爲這隻雕的緣故,連覺也不睡了,顧空梨在逗着它玩,蘇恆醒在看着她逗那隻雕玩。
好一副溫馨之景。
兩個人在飛天船上三個小時之後進入了荒地,從荒地到那雲城又花了兩個時辰,所以趕到的時候天已經沉黑了,顧空梨之前來過雲城,所以顧府她也還是能夠找得着的。
白霜與那先來了的穀雨在院子裡點了許多盞燈,顧空梨一低頭就能看得清清楚楚,這一次還好,顧空梨先將火熄了,然後搖動那個掛在飛船兩邊的螺旋槳,雖然是木製的,但是也將就着先用。
誰料剛剛停到一半,其中一個啪的一聲斷了。蘇恆醒當機立斷,拉着顧空梨拽着那隻雕就躍下了這飛天船,飛天船朝着後院飛去,轟的一聲響撞在了那個假山上,那些木頭撞得七零八碎不說,松油濺了一地,那些零件都着了火,顧空梨瞪着這一片狼籍臉色微微扭曲,嘆息道:“唉,迫降又失敗了。”
“無妨,聽說南晉長安城有一位天下第一的工匠,自稱是從那個什麼…什麼未來來的,那屋子裡面的東西奇怪得很,你到時候也可以去見一見。”蘇恆醒笑眯眯的安慰她,對於顧空梨這種能夠造出如此驚世駭俗之物的創造力有着一種近乎崇拜的驚歎!
顧空梨揉了一把臉,看向白霜:“那個赤火丹呢?他們做好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