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空梨晃了晃那個牌子的另一面,見上面各刻着水煙與木風兩個字,頓時覺得驚歎,這是一個十字架的模樣,看這樣子應該是金子做的,金光閃閃的拿在手裡,別有一番異樣感。
顧空梨將這兩個身份牌子丟還給他們,笑道:“從眼下開始,三王爺名下所有暗中的軍隊由你們兩個來管理,出了任何事情,我只找你們兩個算帳。”
“三王爺倒是娶了一個並駕齊驅的妻子。”黑風瞧着顧空梨笑意盈盈。
蘇恆醒坐在主位,端着茶盞悠悠閒閒的喝了兩口,笑道:“這是自然,本王的眼光豈能有差。”
顧空梨轉過頭去看他:“是嗎?我怎麼覺得,好你是我自己送上門去的?”
“太子不會進攻黑風山,你們大可放心,我與阿梨明日出發。”蘇恆醒站起身來,放下茶盞站在顧空梨的身旁,笑意清淺。
黑風與黑煙對視了一眼,望向蘇恆醒:“我們有句話想問一問三王爺。”
“問。”
“敢問王爺,天下重?民重?”黑風將手中的夭雲弓收了回去,細問。
“得民方能得天下,自是民重。”蘇恆醒這一點看得清楚。
“那我再問王爺,重功之臣王爺欲如何處之?”那些那些卸磨殺驢過河拆橋的君主的故事她也聽師爺說過不少,每一個故事都帶着些令人心驚的過往。
蘇恆醒垂眸,瞧着黑煙笑道:“你希望本王向你保證些什麼?”
“倘若功高震主,那麼主必然畏懼之,若生畏懼之心…”黑煙凝着蘇恆醒那雙深邃而暗黑不明的眼,有些心悸。
“功高震主?你若是能震得了,本王江山拱手相讓又如何?”他想要的不是天下,他只是不放心將江山交給那些心術不正之人,若是當真有那麼一個適合當皇帝的人出來,那麼蘇恆醒還不帶着顧空梨浪蕩江湖去了麼?
黑煙被他堵得說不出話來,只得咬了咬牙,不再吭聲了。
顧空梨吩咐了一些人將她做熱氣球所需的東西都準備好,然後就開始領着這黑風寨裡的一羣工匠開始做靠型。
蘇恆醒捏着一把乾坤扇慢慢吞吞的晃了過來,瞧着那正在細細繪畫零件的顧空梨挑了挑眉。
“阿梨,做得如何?”
顧空梨筆一頓,擡頭詫異的看着他:“什麼時候記起來的?”
“你去救他們的時候。”那個時候她設計了許多的繩索吊下去救人。
“嗯,自己去好好反省寫個五千字的檢討過來給我看。”顧空梨低頭在泛黃的紙上用那種特質的碳筆細細畫畫,她的碳筆做得並不是很好,但是也勉強能用吧,她決定到時候回去將這種碳筆也投入到生產中去,許還能大賣一筆,只是可惜,沒有橡皮擦。
蘇恆醒坐在顧空梨的對面,捏着茶盞悠悠的吹了吹,熱氣在他的眼前飄浮,他笑道:“阿梨,先前之前是因爲我失了些記憶…”
“別解釋,我說了,五千字,寫不完你自己找間屋子睡吧。”顧空梨擡也沒擡的繼續寫寫畫畫,馬上又有人過來
,將圖紙拿走,未了還狐疑的看了眼蘇恆醒。
蘇恆醒摸了摸鼻子,默了一會起身轉身就走了。
顧空梨看了眼那消失不見的背影,低頭繼續忙碌,那遠處站着的兄妹兩瞪着顧空梨簡直前所未有的感覺,先前的不服如今消失得乾乾淨淨這都是個什麼樣的人啊,東西圖上一畫就什麼都清楚了?要不要這麼厲害?
看這些人工匠迅速做出來的一大堆木板他們還是沒明白這些工匠打算造個什麼東西出來。
木風抱着手臂,遠遠的瞧着亭子裡連身旁的碳火都沒烤的顧空梨:“要不然,咱們走近前去看一看,她到底在忙些什麼。”
“我也是這麼想的。”兩兄妹偷偷的跑到了顧空梨的亭子裡,湊近前去一看,那是一個船的模型,船頂上有一人大大的包,也不知道是要幹什麼,難道是要飛天不成?
“王妃,你這是要做什麼?難不成要過孟河?”
顧空梨畫筆一頓,擡頭望向木風:“叫我boss。”
“啥?博絲?博絲是什麼?你的名字?你名字不是叫顧梨嗎?”博絲是什麼東西?木風好半響都沒轉過彎來。
“那還是叫老闆吧。”顧空梨扶了扶額,她都快忘記了,以前在外面接任務的時候手下就叫她boss,叫得久了她也就聽習慣了,沒想到這個時候穿到這裡來,英語反而沒有任何的作用了。
“好。老闆。您這是打算做什麼?”水煙坐在顧空梨的身旁,拿起她剛剛畫好的一張紙細細看了兩眼,都是些零件,根本就不知道她在畫些什麼。
顧空梨垂眸慢條斯理的畫另外一張,她的速度很快,不帶半點猶豫,那手刷刷刷的閃過,畫就已經畫好了。
“好了,都已經畫完了,剩下的就是組裝,你們去找幾個氣力大的人來幫忙。”天寒地凍的,顧空梨可沒有興趣將自己與蘇恆醒凍在那個框子裡面,若是能夠造一隻船出來,豈不美哉。
“好!”水煙一轉身跑遠了。
顧空梨領着木風來到後院,後院的院子裡還有更多的木板,顧空梨拿了防水的材料與釘子之類的東西來,細細的開始做了起來,她會吩咐這人做一些適當的事情,拿個東西,組裝一個東西這樣子。
再加上後來木風也領着許多人來幫忙,所以到夜色三更的時候大船總算是造完了,顧空梨拍了拍手,站在船裡面,拍了拍這船頂三個巨大的旋轉漿挑了挑眉:“行了,大家去休息吧,對了,那個內奸已經找出來了,就在前廳,你們自己看着辦吧,我回去睡了。”
顧空梨打着呵欠飄回了房間裡。
房間裡點着一盞燈,屋子裡放着一個小碳盆,一推開門那熱氣撲而來,溫暖得很。
蘇恆醒正低頭寫檢討,見顧空梨回來了方收了筆,他將一大疊紙塞顧空梨的手裡:“愛妃,你看看這樣的檢討可滿意?”
顧空梨低頭一看,抄的是一首詩,是李白的長恨歌。
顧空梨臉色微微扭曲,瞪着這首詩一時撕也不是不撕也不是。
“你!你的
檢討呢?”
蘇恆醒湊了過來,拉着顧空梨雙雙倒在牀上,他扯開顧空梨的厚披風笑道:“難道這還不夠誠意?他日我若爲帝,賦予你的,定不會比這詩裡的少。”
“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不要開空頭支票,我這裡不收,滾去給我把檢討寫好一點,我睡了。”顧空梨一腳將人踹開,外衣一扯,被子一裹睡覺。
蘇恆醒站在牀邊風中凌亂,站了一會兒,覺得顧空梨應該差不多該睡着了,於是便小心翼翼的爬到了牀上,將人摟進懷裡抱着,睡了過去。
一輪明月高高懸於這秋風蕭瑟的黑風山脈上,黑風山脈中的一切都已經進入了沉睡,獨獨那匆匆穿過長蘇郡回了北奧皇城的太子,惱怒非常。
他恨恨的砸了手中的杯盞,咬牙切齒:“沒府坻住是幾個意思?他老六一個病殃子,如今竟也敢與本宮光明正大的爭這個帝位了不成?”
六王爺的母妃逝去得早,所以他雖然貴爲王爺,卻由於隱在山裡養了這麼久的病而沒有什麼實權,只是如今一出宮就得了皇帝的讚賞,還是當着滿朝文武的面,這讓太子這張臉實在是放不下去。
鳳玄姬吩咐了人將那些破碎的杯盞掃了出去,朝蘇政華道:“殿下何必擔心這個?若是能將六殿下拉攏過來,那麼到時候殿下自然就少了一個敵人而多了一個朋友。”
“哼,兄弟都是爭奪嫡位的,你見過這諸多的歷史中有哪一個皇帝是信任自己兄弟的,又有哪一個是信任了有一個好結果的?玄側妃,你太過婦人之仁!”太子冷冷的瞧着外頭那落得紛紛揚揚的秋雨,冷不丁的打了幾個噴嚏。
鳳玄姬忙將窗戶關了,朝太子道:“如今夜寒風涼,殿下可要仔細些,莫要着了風寒了,六王爺還在大廳裡候着呢,再者,也是皇上將六王爺推過來的,若是將他趕出去可不像話。”
“你去給他收拾一間院子讓他住進去,就說本王還有要事要辦,明兒與他一同用早膳。另外,你得空的時候差人去催一催六王府正在修葺六王府的人,讓他們速度都緊着些,人物不夠就再多加一些,務必要在一個月之內將這件事情完成!”他坐回椅子上,將手烤在碳盆子上,一隻手揉着額頭,神情冷怒。
先前的那些人,定然與三王脫不了干係,可是如今在上朝的時候他一將那件事情扯到三王的頭上,皇帝便打着哈哈過去了,還是明擺在包庇蘇恆醒!那麼他呢?難道他這個太子,在天下人的眼中就只能成爲一個笑話嗎?蘇恆醒什麼都不做,叛逆狂妄卻深得皇帝的喜愛,所仰杖的,也不過是皇帝對先皇后的喜愛,若是這一分喜愛與敬愛不見了,那麼,是不是蘇恆醒就不會過得這麼好了?
他眯了眯眼,瞧着出了門的鳳玄姬,若有所思的曲指輕輕點着桌面。
鳳玄姬去了大廳,她也是頭一次瞧見六王爺,沒想到六王爺膚若玉脂,眼似秋水,那斜斜的劍眉透着幾分英氣,他捂着紅紅的脣偶爾咳嗽兩聲,再加上眉間一點紅痣,分外妖孽,這樣的一個人兒,竟然是一個男人,簡直瞎了衆男人的狗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