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恆醒哭笑不得,顧空梨好半響才反應過來自己有些白癡的動作,堪堪的將手收了回去,坐在車窗邊,瞧着窗外閃過的燈盞,情緒有些複雜,以前的那個她呢?去哪裡了?
蘇恆醒伸出手摸了摸顧空梨的腦袋,笑道:“你若是一直這麼一點高,我也不介意。”
“…滾。”顧空梨扭過頭去,不想搭理他。
馬車緩緩停下,擡頭就看見一個諾在的顧府,他朝顧空梨伸出手,笑道:“女士,能賞光陪陪我嗎?”
這話是顧空梨曾經告訴他的,如果一個男人要邀請一個女人,就需要禮貌用語,這是對一個女性的尊重。只是,在這樣一個男權重於女權的國度,女性多數是在家裡相夫教子,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權益一說。
蘇恆醒卻總能恰到好處的給她所有的尊重。
顧空梨將小手放在他的大手裡,她喜歡牽手的感覺。
顧府的門被緩緩推開,無數的燈盞瞬間呈現於顧空梨的眼前,那些燈盞的顏色不一,燈盞一路向屋子裡延伸,蘇恆醒掃了眼身旁的白霜,挑了挑眉。
白霜笑道:“該準備的都已經準備好了,王爺,王妃請。”
顧空梨牽着蘇恆醒直進了這顧府,顧府中景色奇美,那牆上面生長着藤蔓,一到夏天一定是薔薇盛開的季節,很美,在這院子裡有下個大花架子,如今花架子上面落滿了雪,蘇恆醒牽着她的手跟着這燈盞走,雪花在兩個人的頭頂紛紛揚揚,顧空梨擡頭看他,突然就明白了那一瞬間的白頭偕老是什麼意思。
以前無法聽懂的歌詞,如今突然就全都懂了。這就是愛一個人。
蘇恆醒將一盞燈遞給顧空梨,朝她笑道:“想不想放一個孔明燈?”
“想!”顧空梨曾經去執行任務,在印度就曾經看見過無數的河燈,那河燈幾乎點亮了整條河,還有那漫天的,如同星子一般的孔明燈,密密麻麻卻又讓人甚是喜歡。
顧空梨跟着他來到後院,後院的石桌子上放着一盞孔明燈,以及筆墨。
雪花飄進了墨裡,一會便不見了蹤跡,蘇恆醒提筆在孔明燈上寫字,顧空梨偷偷去看,蘇恆醒高大的身子擋了過來:“看了就不靈了,快些寫你的。”
顧空梨的願望很簡單,快點長高。
她們的燈盞一放立即就有許多的燈盞也跟着升了上去,只是那些都是空白沒有字的。
顧空梨詫異的瞧着他,滿眼驚喜:“蘇恆醒,謝謝你讓我遇見你。”
蘇恆醒伸出手,將顧空梨攬在懷裡,將她頭上落下來的雪都拍開笑意盈盈:“不用謝。”
闌珊的夜色在顧空梨的頭頂閃着光,顧空梨擡頭看着頭頂上的那一片天空,朦朧中她彷彿還能夠看見正在與她揮手的父母。
蘇恆醒沒跟她繼續浪費,拉着她去了溫泉池裡洗洗,顧空梨渾身都是藥味的在這裡悶了一天,實在好不到哪裡去。
她還在試泉水的水溫的時候蘇恆醒已經脫完了外衣,光着胸膛站在顧空梨的對面
挑了挑眉,那一頭墨一樣的頭髮在蘇恆醒精實的腰後邊一甩一甩的:“阿梨是要一起洗麼?”
顧空梨捂着鼻子,狼狽的跑去了隔壁,砰的一聲將那間隔門重重的關了。
蘇恆醒搖了搖頭,無奈的下了溫泉。
顧空梨洗完從另一邊出去了,四下張望不見蘇恆醒,於是只得坐在屋子裡一邊烤火一邊喝茶一邊等,說好的吃美食了呢?這男人是要將自己全身上下都洗到發光嗎?顧空梨從來沒見過一個大男人這麼磨嘰的,其實主要還是顧空梨這個人當兵的性子習慣了,一身衣服穿什麼都是氣質十足,這麼一來她倒沒有那麼去刻意打扮過來。
門緩緩被推開,顧空梨捏着茶盞的手抖了抖,掀開眼皮望去,只見一男了,長身如玉,頭上戴着一個白玉發冠,身上一件白玉蘭花紋樣的青色衣袍甚是清雅,那衣襟上紋着十老的紋樣,顧空梨一時不知那紋樣是什麼,在他的身外披着一件深褐色的純色披風,披風的邊邊角角揉進了白兔毛,瞧着甚是好看。
所謂有匪君子,如砌如磋,如琢如磨,大約說的就是他這樣的。
他那張臉上收拾得乾乾淨淨,桃花眼微微挑起,顧空梨彷彿看見了十里桃花春風拂面,他緩步而來,步態帶着與生俱來的尊貴氣息,一柄摺扇挑起顧空梨的下巴,笑道:“本王對姑娘一見傾心,不知姑娘嫁否?”
顧空梨站起身來,摟着蘇恆醒的脖子笑盈盈的道:“王爺說反了,是老孃對王爺一見傾心。”她過來的時候已經有二十歲了,如今再加上這個人的年紀,確實比甦醒要大,這個理由稱一聲老孃,好像也勉強。
“走吧,本王帶你去敗家。”蘇恆醒牽着顧空梨的手,朝她眨了眨眼。
顧空梨低頭看了看自個這一身,蘇恆醒能差人送來的衣服,自然檔次都低不到哪裡去,再加上白霜扎頭髮的手藝,也勉強算是個精緻的小佳人,她琢磨了一會,覺得還是應該做一雙高跟鞋來彌被自身的身高差距。
蘇恆醒將自己捯飭的光鮮亮麗的總算出了門,顧空梨對於他這一點癖好已經到了五體投地的地步,這要是上了戰場,趕情炮火弄了一頭的灰,他還要去洗個頭再打不成?
蘇恆醒拉着顧空梨走在街道上,街道上正是人來人往,如今哪怕是夜深了,那些店子裡也依舊是高朋滿坐,顧空梨環顧四周,見一算命的,猛的想了起來,她還要去南晉找南晉的那位國師。於是低頭看了看手腕上的紅圈,神色略沉了些。
蘇恆醒捏着她的手,拇指在這紅繩上擦了擦:“怎麼這紅印記去不掉嗎?還是其他原因?”
顧空梨收了手:“沒什麼原因,到了南晉自然就不會有這個了,這是華夙給我畫的,說是見國師的時候能夠打個友情價。”
“你找南晉國師作甚?西鳳有欽天鑑,下次回來的時候你也可以去問一問。”
顧空梨走在大街上,點了點頭:“好,我記下了。”
這個地方的人流量特別多,許多人都在瞧着那一個戲法,分明是
大冬天,可是偏偏那個箱子一打開,裡面就有無數彩色的蝴蝶飛了出來,顧空梨詫異的圍了上去。
這些人的衣袍穿着略偏向於現代,其中還有一個扎着馬尾辮子的小姑娘,她穿着歐式的那種蓬蓬羣,站在那箱子後面瞧着大家,一雙湛藍的眼睛在夜裡彷彿會發亮,她用一口流利的中文向大家問好。
蘇恆醒站在顧空梨的身後,笑道:“這是漠族人,所以我上次一問你,你是不是會說漠語。”
“那就叫謨語?”其實她不僅僅會英語,俄語、法語、日語以及西班牙語都是常常用到的,畢竟接任務的時候很有可能是多個地方,所以這些都是必會的。再者,醫學這方面本來涉及的也廣,不像中國,就只有一箇中國人能夠自如的運用。
“嗯,只是不知,爲何漠族人會來到華郡。”蘇恆醒瞧着這些在深冬裡伴着雪紛飛的蝴蝶也覺得奇怪。
顧空梨靜的瞧着那個女孩,她來到人羣中:“now,我要選擇一位朋友來與我配合一個魔術,如果有人願意來的話,我會贈她一個小禮物哦,唔,那就這位美麗的小姐來,可以嗎?”
她來到顧空梨的身旁,笑意盈盈。
“我…”顧空梨話音未落這姑娘就相當熱情的將她推進了一個箱子裡。
“我來爲大家表演一場分肢表演…”
顧空梨記得那個,但是她不知道那些人是如何做到的,如今只能睜睜的瞧着這個姑娘將她鎖進箱子裡,只露出手腳和腦袋。
然後這姑娘一把刀緩緩的朝那箱子切下去,剛剛放下手裡的刀蘇恆醒就出現了,緊緊的扣着這小姑娘的手腕,劍眉微擰,他用謨語對這小姑娘說:“遊戲結束,你有意見嗎?”
小姑娘聳了聳肩,笑道:“沒意見,不過,爲了表揚這位美麗的小姐的勇氣,這個手錶送給你。”她眸底泛着明亮的笑意,將一塊手錶帶在了顧空梨的手上,顧空梨低頭瞧着這手錶有些詫異:“勞力士的?你們怎麼會有這樣的東西?”
“哦,原來美麗的小姐你認識這塊手錶,那真是太好了,姐姐,你叫什麼?我叫莉莉絲。”她滿眼歡喜,差點跳起來擁抱顧空梨。
顧空梨退了一步,瞧着手中的手錶微微擰眉:“我能問一句嗎?這個手錶是誰的?”
“我哥哥的,我相信總有一天您會與我哥哥見面的,好了,禮物已經送出去概不收回。姐姐玩得愉快。”小姑娘將顧空梨推入了有羣裡,人羣裡一隻大手伸了過來,拉着顧空梨閃進了一個幽暗的巷子裡,顧空梨瞧着手裡的勞力士錶,正有些晃神,一擡頭就看見了這位笑得邪邪痞痞的四殿下,嘴角抽了抽,抽回了手。
“蘇懷宋?你怎麼在這?”
蘇懷宋看了看四周,朝顧空梨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小聲道:“你可千萬別讓三哥看見我,其實是父皇暗中讓我過來的,畢竟這南晉我呆了十年,還是熟悉很多,我原本是要去長安等你們的,結果路過這裡,被那羣蝴蝶吸引了就停了下來,沒想到看見了你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