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時間就快到了,大家做好準備!”還有十五分鐘就到午時了,也就是說,還有十五分鐘就到今天最爲重要,最爲危險的時刻了。還有十五分鐘,就要迎來長達半個時辰,也就是一個小時的艱苦戰鬥,在此期間,項辭將會感到令人難以忍受的劇烈頭痛,能否成功,很大的程度上取決於這次能否平安度過。
雖然往後的七天午時,頭痛的程度將會一次比一次劇烈,但是,只要在第一次成功度過,就能有一定的適應性,因爲頭痛產生的原因,就是通陰丹的藥力衝擊陰蹺脈時,造成陰蹺脈的封閉端的時縮時脹,而封閉端正是在頭部!
所以,如果第一次成功度過了,那麼,在往後的幾次,儘管頭痛更加劇烈,但人體已經開始適應這種頭痛了,反而成功度過的可能性很大。
李風在密室裡向項沖和另一名長老作出最後的叮囑,將各種可能出現的意外及對策一一向他們說明,儘可能將風險減到最小。第一次的危險性是最大的,這一點所有人都意識到了,沒人敢於輕視,項沖和另一名長老牢牢記住李風的每一句話。
李風看看手錶,時間還有最後十分鐘,便來到項辭身旁坐下,微笑着道:“小辭,等會你的頭會有點疼,你怕嗎?”
“不怕!”項辭那稚嫩的臉上一片堅定,緊抿着嘴脣,還帶着稚氣的黑溜溜的大眼睛透出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執着。
李風沉默了,過了好一會,才摸着項辭的頭髮,道:“好了,就快開始了。你要記住,一定要堅持!我們所有人都會幫助你地,你要相信,你一定能成功!”
“嗯!我一定能成功!等我成功了,我們一家就能永遠在一起了!”項辭緊咬着下脣,眼睛裡帶着期待。
“好,現在把這顆藥吃下去。”李風從懷裡掏出一瓶藥丸來,從裡面倒出一粒綠豆大的黃色藥丸。遞給了項辭。
這藥是專門輔助通陰丹的,能緩解等會將會到來的頭痛。
使用丹藥來打通經脈,需要本人運功衝擊,藥力只是輔助,作爲打通經脈添加的最後一把力。若是沒有本人的控制,丹藥服用下去之後,那些藥力便會自動消散,不起絲毫作用。所以,在頭痛期間本人如果支持不住陷入昏迷,藥力就會不受控制,到處亂竄,導致衝擊經脈的失敗。甚至產生十分嚴重的後果。
“好,咱們現在開始準備吧!你放鬆身體,開始運轉功力,什麼都不用想。就像平常練功那樣!”等項辭將那顆藥服用下去之後,李風便站到了項辭身後。
項辭很快便進入入定狀態,李風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就拿出那盒金針,從裡面捻出一根比髮絲還細小地金針,在項沖和那名長老驚駭的眼神中,緩緩向項辭的腦袋插入。這根金針足有十釐米長。就這樣被李風一直插進去,直到一半沒入項辭的腦袋中才停止。
而項辭卻似乎絲毫沒有察覺,神色也沒有絲毫變化,彷彿那根金針原來便長在項辭的腦袋中一般。
當李風插到第五根金針的時候,項辭開始有反應了,頭痛發作的時間到了!
項辭的臉上、身上開始冒出汗水,裸露在外面地皮膚上青筋暴起,顯得猙獰可怖。很顯然。項辭正處於痛苦之中。
此時的項辭。全身熱氣蒸騰,彷彿一個灼熱的石頭雕像被潑上了冷水。臉色開始發生變化,從紅潤變得蒼白,又從蒼白變得青綠,然後再從青綠變得血紅,眨眼血色褪盡,又變得蒼白,如此循環往復。
項衝心疼孫兒,便要上來輸送功力幫助,但被李風一個凌厲的眼神一瞪,又將伸出的手收了回來。此時他纔想起來,這是迫不得已地最後一步,若是自己給孫兒輸送功力,將會擾亂對方的功力運轉,雖然憑藉他強大的功力能夠完全壓制項辭的功力,但也表示着,這次項辭衝擊陰蹺脈地失敗!
李風再次拿出一根金針,在項辭頭頂天靈蓋處的百會穴上插下。百會穴是人體死穴,若非對李風有絕對的信任,項衝已經衝上去一拳把李風砸扁了!
這一針下去,項辭的臉色好了許多,身體也放鬆了不少,估計這一針有着鎮痛的功效。
這鎮痛的一針並不簡單,若是使用藥物來鎮痛,藥物的運輸必定會對項辭本身衝擊陰蹺脈產生障礙,大大影響衝擊陰蹺脈的效果,甚至導致最終地失敗!
但過不了幾分鐘,項辭的臉色又再次變得難看起來,渾身肌肉跳動,骨骼咔咔的響,其中的痛苦,恐怕令人難以想像。
李風早有預料,這種頭痛就是如此,一波比一波強烈,若是沒有金針的鎮痛手段,就是一條大漢的神經也不一定受得了。
再次拿出一根金針,插到項辭的風池穴上。
項辭的神色再次放鬆下來。
項辭地頭痛一次比一次強烈,而他地頭上插着的金針也越來越多,每隔幾分鐘就會插上一針,他地神色也在痛苦與放鬆之間不斷交替,身體也一次次地繃緊,身下特種橡膠的地板上,已經流出了一道道汗水形成的小溪。
項沖和另一名長老緊張地觀察着,等待着李風的命令。但他們的內心,更希望李風不要開口,一旦開口,很可能就意味着項辭的失敗!
大約過了五十分鐘,項辭今天衝擊陰蹺脈也到了最後的關頭,李風也在他頭上插下最後一根金針,便不再出手了。很多東西,總是要自己去面對,外力並不能完全代替本身的努力,在最後的十分鐘。將會是項辭最危險的十分鐘,他只能勇敢地一個人去面對挑戰,李風不能再出手幫助。
項辭的臉色不斷變幻着,渾身的肌肉都在急速扭動,那張小臉已經扭曲得不成樣子,體溫不斷攀高,汗珠在身體各處如被扎得到處都是針孔地水袋般冒出,很難想像這麼小的一個軀體。居然會有如此多的水可以流。
他頭上的青筋在不斷脈動着,那一根根金針就像微風下的垂柳,不斷地顫動着,閃着一絲絲的金光。
只短短的幾分鐘,衆人卻如度過了數萬年。三人一眼不眨地盯着項辭,不敢有絲毫鬆懈。
李風觀察着項辭的每個變化,更不斷用亦能察看,毫不吝惜那一天只有幾次地機會。因爲現在是最重要最危險的時刻!此時若有一絲的失誤,都會引起難以挽回的後果!這後果,或許沒人能承擔得起!
密室內的人自然緊張,而在密室之外的那個現場直播的大廳,也是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趙家和項家的上百人一起坐在大廳裡,人人都緊緊盯着牆壁上地幕牆,連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似乎生怕自己的聲音打擾了幕牆裡的人。
每個人都在心裡默默地爲那個堅強的小男孩祈福。希望他能平安度過。
此時項辭已經進入最關鍵的時刻,除了一直向前,沒有其他路可走,若是此時放棄,恐怕也會有很大地麻煩,那瞬間失控的藥力,很可能會對腦部造成衝擊,引起難以估測的後果。
在生命面前。無論是趙家還是項家的人,都放下了門戶之見,只剩下對生命地愛戀。
時間只剩下最後兩分鐘了,項辭的反應更加激烈,似乎就處於崩潰的邊緣,把所任的人的心都繃緊了,項辭的家人更是緊張得捏緊了拳頭,如感同身受一般的渾身繃緊。
李風臉色一變。現在已經接近成功了。但往往越是這個時候,就越會出現問題。項辭經過了將近一個小時的折磨。已經遠遠超出他地年齡所能忍受的極限,憑藉他堅韌的毅力才能勉強支持到現在,儘管如此,他的意識也正開始模糊,一旦失去了意識,那些暴動的藥力失去他的控制,將會將他的陰蹺脈撕裂,到了那時,麻煩就來了!
但此時,外人是幫不上忙的,一切只能依靠項辭他自己地毅力去克服。
李風瞬間張開自己地神識世界,強行闖入項辭的靈識之中,呼喚着項辭:“小辭!堅持住!想想你地父母,你的爺爺奶奶!他們都在等着你!一定要堅持住,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李風一遍又一遍地呼喚着,而在外人看來,他是緊張得雙脣發抖,並沒有聽到任何聲音,因爲這些聲音,都是在他神識世界之內響起的。
李風的努力起了效果,他能感覺到,項辭的意識雖然是模糊着的,但一直都沒有放棄,而是在頑強地堅持着,近乎本能地控制着藥力,不斷地衝擊陰蹺脈。
兩分鐘,似乎一眨眼就過去了,但所有人又覺得度過了很漫長的一段時間。
終於,項辭虛弱地睜開了眼睛,但流失的水分實在太多,張了張嘴,什麼話也沒說出便昏迷了過去。
李風一把扶住他,朝早已等候着的項沖和那名長老使了個顏色。
兩人立即會意,搶上前來將項辭扶穩。而李風則神色嚴峻地抓起項辭的脈門,診斷起項辭目前的身體狀況。
過了好一會,李風鬆開手,迎着項衝擔憂而期待的眼神,微笑着點了點頭。項衝那雙渾濁的眼睛射出狂喜,兩行喜悅的淚珠忍不住從眼眶內涌出,這一天一夜的守候與擔憂,終於有了完美的結果!
在大廳上看到這一切的所有人,都站了起來,熱烈的鼓掌。爲李風神奇的醫術和手段,更是爲了那個小男孩堅強的意志和毅力。
項辭的父母與奶奶,更是抱成一團,熱淚縱橫。
但李風的工作並沒有結束,深吸一口氣,緩慢地將一根根金針起出。
將金針起出後,李風站了起來,打開了密室的門,對門外早已等候着的項家弟子道:“好了,將水擡進來!”
一個浴桶連帶着盛滿的熱水被擡了進來,放到了密室內的中央。
李風從旁邊的藥箱裡拿出一瓶藥粉,全部倒在浴桶內,那些藥粉瞬間便溶在了水中,變成了黃澄澄的一片,一股藥香瀰漫開來,令人聞之通體舒泰。
滿意地點了點頭,李風朝項衝道:“把他抱過來,泡在藥水裡。”
這藥水,有多種作用。既可以恢復體力,把項辭剛纔身體內的各種損傷抹去,又可以滲入皮膚,補充身體的水分。
用丹藥強行衝擊經脈,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事,以項辭那脆弱的筋骨皮肉,經過這一輪的折磨,已經受到了不輕的內傷。若不及時除去,很容易留下病根。
失去了大量的水分,項辭渾身的皮膚就像乾枯的樹皮,彷彿一下子變成了老頭子,形成了細密的皺紋。
李風經過了一個小時高強度的戰鬥,也感到身心俱疲,更別說一直堅持守了一天一夜的兩個老頭子了。
把項辭泡入藥水之中,李風對項衝兩人道:“好了,現在沒什麼事了,兩位先回去休息吧。”
此時已經有另外兩名項家長老走了進來,替換項沖和那名長老。
項衝搖搖頭,拒絕道:“不用了,我就看着辭兒吧!”
那兩名長老連忙上前勸道:“大哥,您先回去休息吧!把辭兒交給我們可以了,您放心吧!”
項衝還待拒絕,李風皺皺眉,道:“好了,衝叔,您就先回去吧,現在小辭已經沒事了,等要你幫忙的時候,我會去找你過來的!”
李風這麼一說,項衝才勉強同意。
送走了項衝,李風對過來接班的兩名長老道:“兩位前輩,你們就守在這裡可以了,但要注意不要讓小辭的頭部浸入藥水中,同時,要始終用溼毛巾拭擦他的頭部,保持溼潤。”
李風交代了幾句,便也回房休息了,往後幾天都會是艱苦的戰鬥,必須每天保持着旺盛的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