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愛生恨,因怒火生殺機。
無論哪種。
都不會有人傻到用水去潑對方。
就算有,那也是熱騰騰的開水。
許冬不認爲陳成手裡拿着的是開水,因爲玻璃的導熱性很強,他不可能將裝着開水的玻璃瓶握得那麼緊。
那麼,只剩下一個結果了。
玻璃瓶中裝着的是毒水。
至於哪種毒,許冬不知道。因爲能讓人受到傷害的液體太多了。
同樣,許冬也沒有想那麼多。
他只知道,他不能讓陳成把玻璃瓶中的液體潑到阮凝藍臉上。
於是乎,他一個翻身,跳過卡座,然後疾步衝到陳成跟前。
此時,玻璃瓶中的液體已經傾倒出來。
空氣中瀰漫着刺鼻的氣味。
是濃硫酸。
說時遲,那時快,許冬一伸手,抓起桌上的餐盤,擋在跟前,然後拽住有些失神的阮凝藍轉過身去。
“嗤……”
硫酸大部分被餐盤擋住了,可還是有小部分濺到了許冬背上和手臂上。
好在,他衣服穿得多。
“我殺了你。”
a計劃失敗的陳成扔掉手裡的玻璃瓶,伸手入懷,掏出一把極其鋒利的手術刀。
周邊的人看着這一幕,紛紛後退。
他們不明白爲何剛剛的爭吵一下子就變成了謀殺。
許冬的意識一直放在陳成身上,面對對方的亮刀,他並不驚慌。
輕輕用力,許冬將阮凝藍推開。
下一刻,他準備抄起椅子ko陳成。
可這時,槍響了。
槍聲刺耳,響徹店內。
店裡的人大部分都被嚇得臉色蒼白,直到他們看到開槍的是一個女警察,才稍稍放心。
陳成太陽穴中槍,倒在地上,身體抖了幾下後安靜了。
紅色的血留在地上,異樣刺眼。
同樣刺眼的還有他手裡的那把手術刀。
阮凝藍作爲心內科的醫生自然認識這種異常鋒利的11號手術刀。
這把刀可以輕易的劃開人身上任何一個部位。
兜裡藏硫酸,懷裡揣利刃,明顯是有預謀的。
或許,陳成一開始就沒打算要一個好結局。
關於鳳凰男的那些事,阮凝藍知道得很多很多。別說她壓根不喜歡陳成,就算愛上了,她也會放棄。
因爲很多的價值觀真的不一樣。
許冬看着小臉繃得甚緊的蘇覓,有些不明白。
他倒不是想不通蘇覓爲什麼要開槍。
畢竟當警察看到有人行兇時,是要阻止的。至於怎麼阻止,視情況而定。
陳成刀都掏出來了,蘇覓當然要用最直接的辦法阻止。
可關鍵是,蘇覓哪來的槍?
她可就是一個出警的民警啊,哪來的權利配槍?
許冬哪裡會知道,臨州市公安系統的一把手楊樹贇曾經是蘇老爺子的門生。
對於老爺子這位不愛紅裝愛武裝的漂亮孫女,楊大局長自然不敢怠慢。至於給對方配把槍防身就更加不是事了。
反正,最終解釋權都是屬於己方的。
什麼理由編不出來?
……
蘇覓看着倒在地上,死的不能再死的陳成,心裡沒有一絲內疚。
她覺得殺的好。
三年前,她一念之差,導致那個天真浪漫的女孩被毀容。
今天,她絕對不會再心軟。
她一直記得在警校時,那個滿頭華髮的退役老警察曾經說,包容是對罪犯的放縱。
你可以選擇手下留情,但你要做好脫下警服的準備。
一個警察,眼睜睜的看着罪犯殺人放火,沒有必要再繼續他的職業生涯。
我們是來抓賊的,不是來看戲的。
槍在身,你就得做好開槍的準備。
殺一人,救一人。
殺十人,救一人。
本質上沒有任何區別。
有些人,根本就不該活在這個世界上。
有些人,他就應該活很久。
……
“店長,把門關上,窗簾也拉上。”
“所有人,都坐下。”
“那個戴眼鏡的,你再拍,我拘留你十五天。”
蘇覓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這個時候,她必須要冷靜。
不然可能出大麻煩。
鬼知道媒體會怎麼亂寫。
店長很配合的照着蘇覓的吩咐辦完一切,完事了還在門外掛了個“暫停營業”的牌子。
而店裡的食客也老老實實的坐在原來的位置上。
那個偷拍的眼鏡男當着蘇覓的面將手機裡的照片視頻刪的乾乾淨淨。
他不傻,他知道得罪國家暴力機關的後果。
“你沒事吧。”從衛生間打完電話出來的蘇覓問許冬。許冬搖搖頭,表示沒有受傷。
“你身手不錯。”蘇覓略有深意的說了句。
出事的那一刻,許冬的反應速度真的很快。蘇覓記得許冬之前壓根沒看陳成跟阮凝藍在幹嘛。
可就在陳成動手後的下一秒,許冬就出手了。
可以說,許冬一直靠的是聽覺。
當然,這是蘇覓的想法。她怎麼也不會知道許冬有異於常人的能力。
“他很可能就是那個黑衣人。”蘇覓猜測。
但現在不是想這事的時候,她還有其他事情要做。
店裡的局勢被控制得很穩定。
爲免他人看到陳成的屍體感到害怕,店長已經用油布遮住屍體。
十分鐘不到,外面傳來警笛聲。
蘇覓知道自己人來了,當即讓店長開了門。
剩下的,就是走流程了。
該封口的封口,該調取的視頻帶走。
最後,許冬,阮凝藍,店長,以及三位願意作證的食客跟隨蘇覓上了輛警車。
口供錄得很順利。
實話實說就行。
因爲就算裡面有內幕,案子也會跟着大方向走。
一把手可是打招呼了,蘇覓不能出一點問題。
下午四點,槍擊案定性。
警官蘇覓見人民羣衆的生命受到傷害,開槍阻止,屬於正當防衛。
並記三等功一次。
事件不會被報道,而且不會有人爆料。
因爲目擊者都被警方登記了身份證,同時外加一句“亂說話可是要負法律責任”的勸告。
許冬跟阮凝藍走出警局時,蘇覓正坐在局長辦公室中,手裡捧着杯楊樹贇親自倒的溫開水。
“小蘇,心裡沒影響吧?”楊局長關切的問。
他很早就認識這位蘇家的野蠻公主。
他記得在蘇家也只有蘇覓敢在老爺子午休時吵鬧。
“沒事,局長,不就殺個人嘛。”蘇覓裝作輕鬆的回道。
她其實是個很有原則的女孩。
私下裡,她會喊楊樹贇叔叔,但工作中,該怎麼喊就怎麼喊。
同樣,她也從不會利用家族背景威脅人。
“殺人是沒什麼,可第一次殺人還是有些緊張。”楊樹贇當年所在的部隊位於北疆,退伍前,他殺了些人。
他很清楚殺人後的想法。
尤其是第一次。
他當時吐了。
“我沒事的。”蘇覓儘量笑了笑。
“回家好好休息,不行我放你幾天假。”楊樹贇說道。
蘇覓猶豫了一會,開口道:“那我休息兩天。”
楊樹贇點點頭:“一會我跟老劉打電話說下。”
蘇覓又道:“這事您別告訴我爺爺。”
楊樹贇明白蘇覓的想法,說道:“我會替你保密。”
蘇覓開槍殺人,臨州市警局一把手不說,沒人敢亂說。
……
阮凝藍自槍擊案發生後,臉色就有些蒼白。
在警局裡,面對警察的問話,她也是沒什麼精神。
許冬帶着她離開警局坐上出租車後,女醫生忽然間將頭靠到了對方的肩上。
同時,她的手緊緊抓住了許冬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