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銀縣城也在下雨。
暴雨滂沱。
縣城一處別墅裡。
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坐在輪椅上,他的手裡拿着一張照片。
“毀了我的一切,還殺了我兒子,那麼你也留在這裡陪葬吧。”
老人說完哆哆嗦嗦的抓起桌上的一個針管。
然後插進了大腿上的血管中。
很快,針管裡儲存的黑色藥液全部輸入進了他的身體裡。
隨着一道閃電,老人猛然站起。
……
狹小的房間中,檯燈壓得很低。
燈光打在桌上擺了好些照片上。
裡面的那些女孩洋溢着青春的笑容。
讓坐在木椅上的人激動不已。
身體中的另一個他這些年一直不曾出現,原以爲不會再動手,可現在,那個他,或者說此時的他,迫切的需要一次發泄。
“佔有完,就殺了。”
低沉的聲音被轟轟雷聲覆蓋。
……
天花板在滴水,先是一滴一滴的滴着,沒多久便是一條細小的水線。
地上的紅桶已經快滿了。
“你別管,我來倒。”書桌前的方小強正準備起來時,父親說道。
“我來。”方小強說道:“你做你的事。”
方父正在記賬,每天晚上他都會記下白天的收入。
破舊的筆記本封面上寫着方經成三個字。
這是方父的名字。
方小強用一個木盆代替紅桶接水,拎着紅桶出了臥室。然後將一桶水倒進了廁所。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雨滴打在鐵門上,噼裡啪啦。
屋裡堆滿了紙盒子,這些廢品一旦浸水就沒用了。
“上午小明爺爺打電話來問許冬的電話。”方經成忽然想起那件事。
“他怎麼也認識許哥?”方小強坐下來,將檯燈的燈光挪向父親。
“你拿去用,我不要了。”方經成合上筆記本道:“馬大爺說,許冬昨天去了咱村裡,在他家住了一晚,一些錢忘記拿了。”
“你知道他電話嗎?”
“不知道。”方小強回道。
“哎,你都沒手機,不記他手機號正常。”方父頓了頓道:“回頭我給你買個手機吧。”
“我不要。”方小強搖了搖頭道:“老師不許用手機呢。”
“你真以爲我不知道啊,現在老師只是說上課不讓學生用手機。”方父笑道:“再說了,你的性格我瞭解,又不會亂玩手機。”
“反正我不需要。”方小強拿起筆繼續寫作業。
“回頭要是遇到許冬了,就要下他的手機號,馬爺爺挺急的。”方經成說道。
“我知道了。”
方經成猶豫了下問道:“這兩天,沒人欺負你吧。”
“沒有了。”方小強回道。
“那就好,你好好讀書。”方父說道:“其他的別多想,你上大學的學費啊,我快存好了。”
“嗯。”方小強道:“爸,等我考上大學了,咱倆一起離開這裡。”
“你這孩子,爸這樣能一直跟着你嗎?”方父責怪道:“多丟人啊。”
“不丟人,撿廢品有什麼丟人的。”方小強說道:“牛雷還擺過地攤呢。”
“哎,什麼牛雷,不說他了,華夏有幾個牛雷?”方父說着煙癮犯了。然後拿起桌上一包煙,不過看了看兒子,又放下來了。
他就這點愛好,其他的什麼都不沾。
“你抽吧。”方小強說道:“我沒事的。”
“我去外面抽。”方父回道。
“不用了,走來走去不麻煩啊。”
“那我抽半根。”方經成說着從煙盒裡抽了根菸出來。
“這是那天許哥給你的吧?”方小強問道。
“嗯。”方經成點點頭:“開始我沒要,他非得塞給我。”
“他是不是還給你錢了。”方小強猶豫片刻說道。
“錢我真沒拿。”方經成看着兒子道:“咱雖然窮,但也要臉啊。”
“其實……那天,他給了我他的號碼,但被我弄丟了。”方父有些自責道。他記得當時許冬說以後有什麼困難可以打電話找他。
方父自己自然不會去麻煩許冬,但他怕兒子有。
“回頭要是在遇到他,我跟他要個號碼。”方小強說道。
“嗯。”方父聞言心裡舒服多了,然後把煙點着,吸了一口,一臉享受。
方小強見此笑了笑,繼續低頭做題。
……
臨州沒有下雨。
但月亮很小。
陸亦婷獨自一人走在路上。
原本,她不需要這麼晚還去恆園小區的。只是上午時曬了被子下午忘記收了。
她擔心晚上下雨把被子淋溼了。
葉芸芸見陸亦婷這麼晚出去,沒有多問,她以爲許冬來了。
其他兩個室友現在對陸亦婷晚上不回來,也見怪不怪。
只是經常說,可以的話,把男朋友帶回來瞧瞧。
可能是晚上天氣不好的原因,從漢江大學往恆園小區的路上行人很少。
尤其是陸亦婷拐過一個彎,朝恆園小區南門走去時,路上更是沒有一個人。
但陸亦婷並不害怕。
因爲四周的路燈都亮着。
但就在這時,一個滿臉慌張的女孩從後面跑了過來。
“姐姐,幫幫我。”女孩跑到陸亦婷邊上,抓住她的胳膊指着後面道:“那兩個男人一直跟着我。”
陸亦婷循着女孩的手指看去,果然有兩個穿着黑衣服的男人鬼鬼祟祟跟在後面。
“我帶你進小區吧。”她當即說道。
小區門口有門衛,一般人進不去。
“不用了,你能送我回家嗎?”女孩楚楚可憐道:“我實話跟你說吧,我借了裸貸,本來還完了,可他們又找我要錢。”
“那你怎麼不報警?”陸亦婷問道。
“報警家裡人肯定知道這事的,到時一定罵死我的。”女孩說話時眼淚直掉:“求求你了,送我一下吧。”她指着右側的樹林道:“從這裡穿過去就是馬路,到時打輛車就行了。”
“求求你了,幫我一下吧,我現在特別害怕。”女孩楚楚可憐的樣子讓陸亦婷心下一軟。
但就在她準備同意時,幾個壯漢忽然走到了那兩個黑衣人的後面,黑衣人還沒反應過來,壯漢手裡的榔頭便將倆人敲暈在地。
女孩看着這一幕,大驚失色。
陸亦婷沒有。
她認識那些壯漢。
“快跑。”女孩這次是真得嚇到了。拉着陸亦婷就朝恆園小區的大門而去。
只是沒跑兩步,一個人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怎麼回事?”
陸亦婷看着那人說道。
“陸小姐,這是個騙局。”擋路的中年人微笑道。說話間,他將女孩從陸亦婷身邊拉開了。
“你們想幹嘛?”女孩驚慌的喊道。
“你怎麼不喊大些聲音。”中年人玩味的說道。
女孩眼珠子轉了轉,然後小聲道:“我不知道你什麼意思?”
“行了行了,你就別裝了。”中年人說完朝陸亦婷道:“陸小姐,您先走,一會我把事情經過發給你。”
陸亦婷猶豫了下,朝恆園南門去了。
女孩正要說些什麼,中年人手裡的電擊器按到了對方的手背上。
很快,女孩倒了下去。
接着,一輛麪包車開了過來。
兩個壯漢將女孩擡上了車。
“文哥,這小妞挺好看的。”手臂上紋着刺青的壯漢淫笑道。
“喜歡就拿去玩。”中年人瞅了一眼車裡的那兩個黑衣人:“把他們剁碎了喂狗。”
“不用剁,塞進機器裡就是了,直接成肉泥。”另一個壯漢說道。
“隨你。”中年人說道:“給你兩天時間,把這羣人的老巢給我端了。”
“已經叫人查去了,天亮就有結果。”刺青大漢頓了頓問道:“文哥,這陸小姐是家主的心上人嗎?”
“別胡說。”中年人臉色一沉。
刺青大漢頓時害怕不已。
他心裡很明白,這個突然出現在秦家的郝思文是什麼樣的存在。
就連高管家都對他客客氣氣的。
“你記住了,陸小姐在輩分上算家主的姑奶奶,她要是出事了,咱們都得死。”郝思文一臉嚴肅道。
“明白明白。”車裡的一衆大漢使勁點頭。
……
陸亦婷進了屋後,剛把被子收起來。
手機就響了。
是郝思文的信息。
郝思文這個人,是陸亦婷前幾天認識的。
一起認識的,還有對方的那些小弟。
“是許先生讓我來保護您的。”對方起初這麼說,陸亦婷並不相信。
但很快,許冬跟她說,是這麼回事。
陸亦婷當即就信了。
她看完郝思文的短信,有些後怕。
原來那個女孩子跟黑衣人是一夥的,想把她拐走。
這種事,陸亦婷以前也在網上看到過,只是真遇到了,一時間卻沒反應過來。
想了想,陸亦婷打算跟許冬說一下。
其實,她也挺想跟對方聊會天的。
只是信息發出去以後,卻沒有人回覆。
“可能他在忙吧。”
陸亦婷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