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輝認錯,態度十分誠懇。
可是,張輝真的知錯嗎?肯定不全是。
即使痛心疾首,可我對自己曾經信任的人,始終有些心軟,同時也只有略施威嚴,才能讓張輝徹底鐵下心,明悟自身的錯誤,一心一意的爲公司做事。
索性我問了一句,“張輝,你可明白,自己錯在哪裡?”
張輝終於敢擡起頭,急促的說:“張輝不應該沉浸在權力裡,應該跟公司上下一心,共同發展,而不是獨自攬權,企圖一家獨大。”
我略微思索,目光深深凝聚在張輝的臉上,他不敢與我直視,再次把頭低下,非常的緊張。
一時之間,房內陷入了沉默,張輝越來越緊張,手心額頭紛紛滲出汗水,可他連擦都不敢去擦,默默保持着跪姿,不敢亂動,如同在等着我的裁決。
即便是寧杏和趙飛,也不敢貿然開口,全部閉口不言。
片刻過後,我從懷裡拿出寧府的特貢香菸,往嘴裡叼了一根,說:“起來吧,別跪我,知道自己錯在哪裡,還不算沒有救,念在舊情的份上,我可以破例一次,你辭去秘書長的職位後,從公司的基層做起,寧杏負責監督,任何人不得幫助你,你也不得接受任何人的幫助,若是有一日,你能靠着自己的能力,重新做回秘書長,此事我可以不計較,而你也可以回到我的身邊。”
張輝猛地擡頭,如獲大赦一般,激動的把手拱起,“謝少爺破例之恩,張輝一定鞠躬盡力,爲公司和少爺鞍前馬後,再也不會亂來,少爺對張輝的再造之恩,張輝就算跪下,那又有何不妥。”
“起來,別跪我,我還沒死,我受不起這種大禮,你也不要高興得太早,如果你達不到我的要求,結果你很清楚的,想想你沒跟隨我之前的日子是怎樣過來的吧。”我拿起打火機,咔嚓點燃香菸,深深吸上一口。
這一次,我破例給張輝機會,不僅僅是看中了他做事的周全,以及爲人的機智,更是想看他能否有那份超乎常人的心,卸下權力後,在基層成爲一名普通的員工。
屆時,定會有一大批人,對張輝落井下石,我爲的是考驗張輝,也是爲了讓他明白,當你什麼都沒有的時候,誰纔是真正爲你好的人。
若非當初因爲我的關係,張輝也不可能一步登天,使得自己被權力迷失,這裡面也有我的過失,所以我才破例,讓他重新回到基層去歷練。
也許,現在的張輝,是抱着僥倖的態度,但這不要緊,等他進入基層,面對原本奉承的人,全部調轉指頭,對其冷眼相看時,他自然會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於是,我大手一揮,“都出去吧,該做什麼就做什麼,不要再來打擾我,我只在這裡逗留一天時間。”
“是,我們這就出去。”趙飛伸直腰桿,點頭間,不忍心的扶了把張輝,退出了雅間。
很快的,雅間內就剩下我和寧杏,我不去想張輝的事情,緩緩回頭,看了一眼椅子後面的寧杏,說:“以後公司的事情,你不要隱瞞,也不要怕我分心,一切都要跟我說,否則像今天這樣的事情,我不在場的話,誰能解決得了?”
結果,寧杏嬌哼一聲,雙手抱胸,“切,老孃是不想出手,不然你以爲,我會對付不了一個張輝?那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才忍着沒動手的,既然張輝和趙飛都走了,那你還留在我這裡幹什麼?你不找趙飛替你另外安排地方休息?”
我直接光着腳,翹起二郎腿,用手指了指,“哎呀呀,你看看,我這腳,貌似又髒了,洗腳妹的任務還沒完成啊,我怎麼能走呢?”
寧杏立馬撅起嘴,把眼一瞪,“你!李少白,你不要老是得寸進尺,我明明就洗過了。”
“這也叫洗過了?洗了才幾分鐘?你也好意思哦,難道你的承諾,就值個幾分鐘而已嗎?”我晃了晃腳,吊兒郎當,沒皮沒臉的說,“我可是一點都沒享受到啊,爲了享受這種待遇,我可是千里迢迢從燕京半夜飛過來的,唉,就是沒想到,你居然隨便洗兩下就當完事了,真是太傷我心了。”
“無恥!你這個無恥的傢伙。”寧杏當即氣得不行,動人的臉頰露出緋紅,卻又咬牙切齒,整個人無可奈何,咬了咬嘴脣,繞到我的前面,恨恨的蹲下身子,重新端起洗腳盆,“哼,你給我記住了,這個仇,我一定會報的,給我坐好了,我去換水。”
“這樣纔對嘛。”我悠閒的抽了口煙,那叫一個自在,看得寧杏恨不得當場將我大卸八塊。
偏偏寧杏硬是沒有辦法,極爲憋屈的去端盆換水。
三分鐘後,寧杏端着一盤熱水,輕輕放在了我的腳前,沒好氣的剮了我一眼,說:“快點,洗完了趕緊滾蛋!”
“不着急,不着急,洗完再說,之前我也不一樣替你洗了腳嗎?還被你爺爺瞧見了呢,那場面,真叫一個尷尬啊,而這次你給我洗腳,居然又被人看見了啊,真是太尷尬了,都讓人誤會了,真是的,現在沒人,我怎麼能那麼着急呢?你說是不是啊,寧大小姐?”我愉悅的將雙腳放進水面,忍不住愜意的嗯了一聲。
我這話,像是挑撥了寧杏的神經一般,使得她彷彿遭受了莫大的屈辱,故意用力的掐了我的小腿一下,嬌嗔道:“都是你害的,老孃在寧府的名聲,全讓你給毀了!反正到時候,等事情完了,你要跟寧府的人解釋清楚!”
我一想到現在的寧府,幾乎全部都知道,我跟寧杏的關係,還認定了我跟她已經生米煮成熟飯,徹底將我當成了未來的寧府人,我就一陣蛋疼,這簡直太難解釋了好不好?
尤其是二爺,他可是寧杏的師傅,我爲了讓他說出我父親的事情,還騙他說我跟寧杏已經那啥了,二爺肯定以爲是真的,根本解釋不清楚啊。
索性,我裝傻充愣的問:“寧杏啊,如果有一天,解釋也沒用了,我們怎麼辦...”
寧杏一聽,忽然渾身一震,雙手頓住,低着頭說:“那我就...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