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雖然爭吵不斷,但在我的承諾之下,葉展與葉殊顯得尤爲認真,彷彿都確立了共同的目標。
等到夜幕降臨,吃過葉家下人送來的晚餐後,整個琅琊閣陷入了格外的沉靜。
葉展坐在一塊石頭上,身前放着一個破舊的爐子,架在柴火之上,不時打開爐蓋,觀察情況,極度專注,但味道還是那麼臭!
至於葉殊,竟然從搬來一個沙包,一個勁的往上面打,一改惆悵之色,虎虎生威時,又彷彿在跟葉展較勁,每每對望,都是各自不屑,好似無聲的較量,誰也瞧不起誰。
“有意思。”我叼着根菸,饒有興致的看着這一幕,暗道這兩個傢伙,還真是對活寶,如果他倆能把仇視轉化成競爭力,這對他倆來說,絕對是大有益善。
也許他倆一個被稱爲嫡系的恥辱,另一個被稱爲丹王的恥辱,可我卻不這樣認爲,多少事例證明了這一點?只要保持着一顆向上的心,再持之以恆的努力,哪怕你再怎麼弱小,總有一天也將稱爲逆襲的鳳凰男。
這一晚,就這樣過去了,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這兩個傢伙比我還早,神色前所未有的認真,仿若不比個高下,絕不死心。
我掐指一算,距離考覈的時間,剩下最後的一天,雖然不清楚葉家會給我什麼考驗,但既然進了葉家的門,再怎麼着急也無補於事,索性寬下心來,悠哉悠哉的走到葉展面前,打量了他一眼。
此時此刻的葉展,那張清秀的臉黑乎乎的,好像幾天沒洗過頭一樣,一個勁的撓,渾身髒兮兮的,若是走在大街上,肯定會被當成神經病。
然而,葉展卻不以爲然,似乎什麼也重要不過他的爐子,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目不轉睛,就連我來到他身旁,他也沒有察覺。
我不知道煉丹的門道,可看了看葉展的爐子,發現簡直舊到不行,裡面塞着一堆不知道從哪弄來的草藥,不停的散發出燒焦的味道。
於是,我指了指爐子,滿是好奇的問:“葉展,你這些草藥哪裡來的?我記得琅琊閣好像沒有吧?還有,你把草藥塞進爐子裡,怎麼煉丹?不全燒焦了嗎?”
這時,葉展才意識到我的存在,連忙咧嘴一笑,扇了把火,解釋道:“閣主,這些草藥是我託關係弄來的,不管怎麼樣,我畢竟是丹王的徒弟嘛,多少還是能弄到的。”
“還有,這煉丹的門道,閣主你就不懂了,我煉丹的方式與衆不同,是直接把草藥燒焦,把精華留下爐子裡。”
“再加上我這爐子是經過自己特殊改造的,下面有一個凸出來的圓點,那就是精華所在,也是丹藥的雛形,等到合適的時機,放入凝合的藥劑,自然就可以將精華融爲丹藥了。”
聽完葉展的解釋,我似懂非懂,順勢彎腰往爐子底看了過去,果然有一個凸出來的小圓點,又問了問,“可是,你這樣乾燒,你這爐子怎麼能受得了呢?”
葉殊在另外一邊甩了甩拳頭,冷哼一聲,極爲不屑的說:“肯定受不了了,人家煉丹,那是用丹鼎,日日夜夜不停的燒,燒出真正的精華,豈是一兩天的事情?葉展倒好,還投機取巧起來,用破爐子改造一下,美曰其名叫與衆不同,其實就用這種方法快速的偷工減料,我看凝鍊出來的,也不是什麼好丹,頂多算藥渣。”
頓時,被葉殊這麼一揭穿,葉展臉色瞬間一變,如同在我面前掛不住,嘴硬的說:“葉殊,你懂個屁,說得輕巧,有本事你煉給我看啊?你還不是一樣,對着個沙包打拳,又有一個屁用啊?你以爲高手是打沙包打出來的?再說了,我這不是沒資源麼?我要是有個丹鼎,我還用得着用這個破爐子?你以爲我願意嗎?”
“切,偷工減料就是偷工減料,找什麼藉口?你這種快速煉製出來的丹藥,永遠是上不了檯面的貨色。”葉殊撇了撇嘴。
我挑起眉頭,又覺得葉殊說得不無道理,葉展的方式確實算是投機技巧,雖然很快就能煉製出來,但是效果肯定比不上真正用丹鼎煉製出來的丹藥。
抱着滿懷的好奇,我乾脆又問了一句,“葉展,如果你用丹鼎的話,效果如何?”
“且不提效果如何,就單單是這丹鼎,便價值不菲,材料非常昂貴,還要經得起日日夜夜的灼燒,製作起來少說要幾千萬,這還是最低級的丹鼎,若是高級一點的,沒有上億根本弄不了,像我這樣的哪裡能夠擁有啊,即便以前不在琅琊閣,我也沒這個資格,丹鼎這種東西,葉家之內只有我師父丹王,和幾位天賦異稟的師兄才能擁有,關鍵是無論丹鼎還是其他的,煉丹都會有一定的失敗率,如果失敗的話,藥材肯定就作廢了,那就虧大了。”葉展一下變得愁眉苦臉。
而經過葉展的解釋,我多少明白了一些,煉丹不僅要看爐子,居然還有成功與失敗一說,失敗了藥材還得作廢,看來這煉丹也是極其燒錢的,難怪上次四家大會,葉家拿出丹藥獎賞的時候,下面一個個跟炸開了鍋似的。
於是,我忍不住又問:“葉展,你上次說,可以解毒血化氣丹的毒,是真的麼?”
聽我這麼說,葉殊立馬走了過來,“老大,你別聽葉展胡扯,他屁本事沒有,就愛吹牛,而且他自己也沒有把握,不然爲什麼還要拿寧二爺來做試驗品?”
“葉殊你這知道個屁,不知道就別在這瞎扯淡,煉丹之道,豈是你一介匹夫能懂的?我只是沒有資源,被侷限住了,一直以來葉家都在限制我,不讓我煉毒,如果能給我一個巨大的資源,我相信自己絕對可以辦到,我師兄們是天才,我相信我不比他們差,否則的話,當初丹王爲什麼要收我爲徒?!既然他們都看不起我煉毒,那我就在琅琊閣證明給他們看,到底是誰看不起誰!”葉展頓時不服,起身回頭,狠狠瞪了眼葉殊。
“這件事,就先放着吧,等考覈的事情過了,再說。”我擺了擺手,制止住他倆的爭吵,默默給自己留了一條後路,一條沒有多大希望的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