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火這一顆子彈,彷彿在星光廣場上都帶出了飛翔的聲音。
罪戰埋包的地點是在31號補給站。
這裡不是在13號、15號那種擁有庫房或者實驗室的大中型補給站,31號補給站沒那麼大,狙擊手的發揮會相當困難。
但星火這一槍,還是穩穩地從草藥不寂寞的心臟位置穿體而過,隨着這一槍噴出的血,短短几秒鐘就流了一地。
“今天的星火相當血腥啊,這都是打出的什麼效果?”楊御晨都想問這遊戲怎麼過審的了。
“他看出了草藥的頭盔不錯,但身上的甲是偏防輻射的。如果一個狙擊手在這種局面下,能做到的是一百分的話,我給他九十分。”林低弦對陳堯這一槍的評價相當高。
星火和笑幫主兩個人,配合默契,互相掩護,兩個角色的目標明確不重複,才爲這一槍製造了一個大前提。
然後,就是陳堯一個人的發揮了。
陳堯的星火在和草藥不寂寞距離那麼近的情況下,藉着一個掩護就調轉了目標,而且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判斷出如何才能對草藥不寂寞一槍狙殺,且做到了,這一槍看似挺尋常的,但含金量確實高。
那種反轉突變,在一個指揮位的視角里,最準確的判斷就是,絕對不能讓草藥不寂寞再靠近任何一個人,打出有效的一顆子彈。
林低弦是有指揮能力的,他在那個時候對草藥不寂寞的判斷,和陳堯完全重合了。
所以,星火打出的是一槍完美狙殺。
這個距離,這個難度,這個發揮已經是極限了。
不只是他一個人的極限,任何人來了都不能做得更好了,因爲,最好就只能是這麼好!
那把輕巧而猛烈的9a—91,幫助草藥不寂寞在掩體後面,迅速地完成了對小葉子偷襲式的追槍擊殺,但也同樣讓她在這關鍵時刻,少了那幾步的時間。
如果星火一槍沒能弄死她,等她往前再挺幾步……
那麼,她的子彈可能就順利地落在了星火或者笑幫主的身上了!
星火和笑幫主都不是滿血。
讓草藥打出拿幾槍的話,他們會不會直接被帶走,還真難說。
別看草藥不寂寞是五號位,但人也是掛着白星的職業選手,任何時候都不能對她掉以輕心。
“現在局勢明朗了。罪戰只剩下holmes了!獨裁戰隊兩個人,笑幫主繼續壓制holmes,星火去拆雷包……”
“holmes放棄了他的9a—91,他撿了洱海潮生的sa—vz58,”楊御晨的聲音其實已經是落後於畫面了的,他說話的時候觀衆席已經叫了起來,他不得不加大聲音,“啊啊!星火!星火面對holmes的阻止,竟然一動不動,直接拿生命值扛了三槍!”
“天哪!這是什麼樣的定力才能直接拿繩命去拆包啊!”譚丹看着星火的行爲,手緊張得一直都捏在麥上,以至於她的聲音聽起來都有點回音。
藍圖基地上拆包的過程中中槍,是不會被系統自動打斷的。
大型地圖的雷包本來就難拆,星火面對holmes直接開槍阻攔,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這完全是已經克服了一個選手的職業本能了。
林低弦的聲音有點縹緲了:“他這不僅僅是定力,而是……只能這麼做了。”
陳堯沒得選了。
只要雷包一爆炸,他們就自動輸了。
不直接拿血量去拼,難道真的就磨磨蹭蹭地拖到雷包爆炸?
沒有時間!
可看到星火這樣拼上去,holmes其實也同樣沒得選了!
本來他急吼吼地操起槍去掃星火的時候,一直都是在用走位避笑幫主的攻擊,可高頻的走位對他的出手機會和出手準度影響也很大,加上他對洱海潮生這把槍用的也不熟,越急越殺不死星火。
“去球,笑幫主的槍躲不躲有毛線區別?”他的視角直接就不切笑幫主了,瞄着星火就過去。
holmes是罪戰戰隊的最後一個人,他一直是注意着自己的生命值,因爲他絕對不能死。
可星火都已經這麼打了,他也只能橫了一條心!
什麼都不管了,頂着笑幫主的槍口,先擊殺星火再說!
噠噠噠噠噠噠……
他的精力一下集中起來,星火一瞬間就已經死血。
而雷包的滴滴聲,已經快連成了令人恐慌的長音節……
雷包發出了這種聲音代表它隨時可能會爆炸了!
但是,什麼時候會爆炸?
星光廣場上的獨裁粉絲都屏住了呼吸……
3、2、1……
一瞬間,彷彿發生了無數的事情。
就在這一秒鐘,holmes在星火不要命的啓發下,跟着也不要命了一波,帶走了拿命拆包的星火。
就在這一秒鐘,笑幫主的m4裡最後一顆子彈,殺死了holmes。
就在這一秒鐘……
雷包爆炸。
……
不知道什麼時候,星光廣場上下起了小雨。
雨不大,只是那種沾衣欲溼的杏花小雨,時起,時停。
星光廣場上空的星空,也已經不見了,只有燈光製造出來的星子,還在廣場上如銀色的波帶一樣緩緩流動着。
剛纔叫着“贏了!贏了!”的粉絲們,都木然地站在小雨中,彷彿都沒有感覺到下雨了,不知道是因爲雨太小,還是因爲他們的感知被抽空了。
解說席上……
譚丹一個解說生死狙擊n年的資深一線解說,楊御晨一個號稱解說的遊戲能橫跨亞非拉的強力解說,一下子卻彷彿被捲進了某種黑洞。
a級聯賽上他們有這種黑洞一樣的情緒嗎?
沒有!a級聯賽也好,頂級賞金賽事也好,他們從來都沒有這樣過。
他們自己都說不出來這是什麼感覺。
第五局不能輸,這是他們自己說的。
但是,現在的結果還是輸了。
明明輸比賽的不是他們這兩個在臺上的解說,可他們也不知道怎麼也會被捲入黑洞之中。
解說席上只剩下了一個聲音……
“你體驗過絕望嗎?”林低弦這話像是在開玩笑。
但是,沒有人會覺得他在開玩笑,因爲再怎麼好笑,他這“絕望”兩個字卻是把現在所有人的心情點透了。
一開始他們會以爲,他們是惋惜、悲傷或者是憤怒。
可林低弦這麼清楚明白地一說,只要現在還在星光廣場上的人,不管是哪家的粉絲,不管是來看比賽的還是路人亦或是掃地大媽,都能感受到這種蔓延在星光廣場的情緒,叫做絕望。
“獨裁都已經打得這麼好了,憑什麼不能贏?”
“是啊……憑什麼不能贏!”
“憑什麼……”
“憑什麼……”
如果打得這麼好還不能贏,拼到這種程度還不能贏,那到底怎麼才能贏?
不知道獨裁戰隊能贏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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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