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軒點點頭：“是的，事關機密，我不能和你說太多，現在我要告訴你的是，這個行動和石菡有關。”
石菡？
這個名字他已經忘記得差不多了。儘管如此，從孟軒空中吐出的這個字眼還是讓他心中一抖。
還是無法徹底忘記麼？
他心中苦笑。但是無論如何，那都是已經過去的事情了，他不應該在往日的陰影中走不出來。他想到了莊雪琴，心情突然一下子好起來了。
“我需要提供石菡的什麼情況？”他冷靜的說道。
孟軒讚賞的看了他一眼，他終於開始拋去昨日的包袱，也許未必能夠完全忘記，但這至少是一個好的開始。
“是這樣的，我們得到情報，石菡被黑龍會派到某個城市執行任務，因此我們想將她誘捕，藉機一舉摧毀黑龍會在中國的力量。但是，我們在那個城市進行了拉網一樣的搜尋，依然找不到石菡的蹤影。你是唯一和石菡接觸比較多的人，所以我們希望你提供一些有關石函的情報。”
華翔皺着眉頭：“僅僅憑石菡一個人能夠引出黑龍會在中國的全部力量嗎？這不太可能吧？”
“據我們所知，石菡在黑龍會中的地位相當高，屬於黑龍會中的五花使之一，地位僅次於黑龍會會首，和另一位花使，位列整個黑龍會的第三位。”
“五花使？”
“是的。五花使是黑龍會中僅次於會首的五個高階成員。雖然會首掌握有絕對權力，但是一切行動的策劃、實行，還有黑龍會對外的交接，實際上都是由五花使負責。她們都是黑龍會會首從小撫養長大的孤兒，對黑龍會忠心耿耿。”
“五花使依次分別是櫻花、梅花、菊花、荷花、牡丹花五位花使。由於櫻花是日本的國花，因此櫻花花使地位也最高。其次就是梅花。石菡就是人稱‘寒梅花使’的梅花。”
“她一向行蹤不定，全世界的好幾次機密失竊大案都是她幹出來的，爲黑龍會立下了汗馬功勞，深得會首信任。因此如果誘捕到她，再以她爲餌，一定能夠成功將黑龍會在中國的力量一網打盡！”
“那麼你們需要什麼情報？”
“我們非常疑惑，通過我們在黑龍會中的內線和種種跡象都可以得出石菡已經到達那座城市的結論，但是我們就是無論如何都找不到她。可惜我們在黑龍會中的內線地位不高，無法得到準確的情報，否則石菡肯定會被我們抓住。”孟軒不無遺憾的說道。
“因此，我們就像到了你，你和石菡在那段時間裡面朝夕相處，一定能夠認出她來。”孟軒擡起了頭。
“你們希望我能夠幫你們找到她是嗎？”
孟軒點頭。
華翔輕輕嘆了口氣：“找到她的確不容易。因爲我們掌握的她的面貌是靠不住的。她的面貌已經改變了。”
“什麼？”孟軒微驚。她們不是沒有想過石菡變裝潛入，但是無論多麼高明的化裝術都肯定有破綻，他相信那逃不過他們派出的那些經驗豐富的人的眼睛。“難道她的化裝術真的這麼高明，誰都瞧不出破綻？”
華翔搖搖頭：“不是她化裝術高明，而是她根本就改變了她的面貌，是永遠改變。”
孟軒微微一呆，嘆道：“難怪我們找不帶她。原來是這樣。她和黑龍會爲上次任務下的本錢可不小啊。”
永遠改變面貌，當然就是做變容手術了。
對於一般的女子而言，變容手術的確有變媸爲美的能力。不過人工製造出來的美女，無論如何，都和真正的絕色相差甚遠。石菡的美貌卻完全當得起絕色這兩個字。美女對自己的容貌往往看得很重，她居然肯讓自己本來絕色的面貌去做手術換一個算不上絕色的或者壓根醜陋的面貌，可見她的犧牲着實不小。
“你怎麼知道的？”
“那天被送到軍方監獄以前我看見過她。雖然面容改變了，但是我還是能夠認出她來。”
“你確定你不會認錯？”
“絕對不會！無論她變成什麼樣子，我都能認得出來！”華翔肯定道。
孟軒突然變色：“爲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們？”臉上原本的笑容霎那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華翔苦笑：“當時我說出來，有人信嗎？後來別的事情太多，我也一時忘記了。”
孟軒臉色稍和，仍然十分嚴厲：“後來想起來的時候爲什麼不報告？這讓我們浪費了多少人力物力？萬一就是這一點差別，讓我們行動失敗了怎麼辦？哪會有多大的損失你明白嗎？這嚴重後果你擔待得起嗎？你記住了，以後遇到這種情況，一定要儘快報告！絕不能輕忽視之。明白嗎？”
眼見平時和顏靄色的孟軒突然變的嚴厲起來，華翔心中不由忐忑不安，低低道：“孟教官，對不起……”
孟軒嘆了口氣：“這也不怪你，你原本就不是軍隊裡面出來的人，這些東西你不知道也正常。是我的錯，我沒有告訴你這些。”又緩容道：“按理說現在我已經不是你的教官了，沒有資格來教育你，但是我這也是爲你好，希望你不要行差踏錯，這些大節上的問題犯了錯，任誰都保不住你。你明白了嗎？”
華翔感動的點點頭：“我明白教官是爲了我好。”
孟軒喟然道：“你能明白我的苦心，也不枉了我一番心血。”揮揮手，似乎要把那些無謂的感慨揮去，又接着說：“你剛纔說無論石菡變成什麼樣子你都能夠把她認出來，你能肯定嗎？”
華翔斷然點頭：“我肯定。”
“事關重大，我再問一遍，你肯定？”
“我肯定！”
孟軒鬆了口氣：“好！既然你能這樣肯定，我們成功地機會又大了幾分。今天你回去準備一下，明天一起啓程去哪裡幫助我們辨認石菡。好，你可以走了。”
華翔心中突然升起一個念頭，就再也無法抑制，聽到叫他走的話卻並不離開，張口欲言又止。
“還有什麼事？”孟軒疑到。
“我……我還有個想法……”華翔艱難的從口中吐出字眼。這是他一生裡第一次如此迫切的想要做某一件事。
“什麼想法。”
“我想，能不能……能不能加入這個行動。”將自己的意見說出口來，他頓時輕鬆了許多。
“你要加入？你不是已經加入了嗎？這次行動你可以說必不可少。”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能不能讓我加入誘捕石菡和清剿黑龍會的行動。我要想龍組的其他人一樣，親身上場，我要爲這次行動奉獻更多的力量！”華翔的話越說越流暢。
“這恐怕不行，你沒有實戰經驗。說句不好聽的話，你上去恐怕只會礙手礙腳。再說，你的戰場在這裡，在龍智，只要你能夠好好的研究，多出成果，這就是你最大的貢獻。你是科學家，不是戰士。如果你有什麼損失，比損失一隊戰士對我們影響更大！”孟軒斷然拒絕。
“不！孟教官，您聽我說。我熟悉石菡，比誰都更加熟悉她。如果讓我加入抓捕的實際行動，成功的機會會大很多！”
孟軒只是搖頭。
“教官！我真的有必要去。石菡這個人既然能夠靠本事得到那麼高的地位，那麼她絕對不簡單。她又執行過那麼多任務，經驗豐富，我們的佈局很容易讓她發現破綻的！”華翔展開三寸不爛之舌，“但是我去了就不一樣了。以她的謹慎，想必早已經調查明白以前的我的底細。雖然她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有意隱瞞很多東西，但是在很多小地方我可以看出她的真性情。她可以說絕頂聰明，也非常自信。她是不會去做她認爲沒有必要去做的事情的。人是很容易被假象迷惑的。因此只要我不惹起她的懷疑，她就以爲我還是以前那個上了她惡當的可憐蟲，不會專門來調查我。這樣的話，我就可以以那種身份接近她，從而將她引誘進陷阱。”
華翔的這個想法突如其來，卻那樣強烈。他曾經發過誓，一定要報仇，這一次正是最好的機會，公私兩便，因此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放過。
孟軒皺起眉頭：“你真的認爲你能夠將她引誘進陷阱嗎？”
華翔自信的說道：“我相信能！無論她是什麼人，多麼冷靜，畢竟還是人，還不是冷血的殺人機器。因此她看到我勢必會有一種負疚感。這樣必然會干擾她的判斷。再者我們是以有心算無心，因此我有七成的把握成功。”
孟軒還是搖頭：“可是這太危險了。我們不能讓你冒險啊！”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華翔豪氣沖天。“如果冒一點險計劃能夠成功，那麼這點險完全值得去冒！”
“我擔心你的安全。你從來沒有上過戰場，也從來沒有殺過人，你能夠堅持得住嗎？”
“我能！我雖然沒有上過戰場，但是孟教官你知道，我乃是先天道體。連您也說我的功力已經超過了您。再說到這裡以後，我又練成了不少武功，就算不能成功，自保絕對沒有問題。您就讓我去吧！”
孟軒沉吟半天，身上突然放出強大的氣勢來，如同龍捲風突襲，屋中那些較輕的東西飛得滿屋子都是。
華翔身處風暴正中，只覺一股龐大的壓力迎面壓來，幾乎讓人都透不過氣。他明白孟軒這是在試探他是否真的有足夠的能力去執行這次任務。因此真氣運轉，與這股氣勢相對抗起來。
這還是華翔第一次和別人用氣勢相對抗。雖然在這種心法上他並不能做到駕輕就熟，不過強大的精神力量和真氣顯然幫助了他的大忙。雖然真氣還不能從體內透出形成和孟軒相似的氣勢，但是攻之不足，守則綽綽有餘。真氣過處，龐大的壓力頓時一掃而空。
氣勢的形成，實際上是真氣和精神力量相輔相成的一種技巧。華翔的精神力量強大，真氣也並不缺乏。孟軒本來想讓他知難而退，看來是不可能的了。華翔的精神力量和真氣雖然強大，但是招式卻很濫，如果孟軒換個方式和他貼身對打，他多半抵擋不住。而孟軒卻選擇了這種方式。這或許也是一種天意吧。
十分輕鬆的，華翔在那強大的氣勢中度過了一刻鐘。孟軒收回氣勢時，這小子臉不紅心不跳，身上連一點汗珠都不見，讓孟軒心中暗暗稱奇。
雖然證實了華翔的確有自保的實力，孟軒可也沒打算就這樣讓他輕易成行。方纔不過是藉此想讓他打退堂鼓罷了。耳聽華翔道：“教官，您看行不行？”孟軒仍然搖頭不肯鬆口。
“求您了教官！我一定要去。教官，您明白嗎？我以前從來沒有愛上一個女子。石菡是我第一個愛上的女孩兒，然而她卻欺騙了我。每次想到她，我的心裡都像給紮了一根刺。我一定要和她見面，只有這樣，才能讓她在我心中留下的傷痕癒合。否則的話，也許我心靈中永遠有她這樣的一個破綻。”說理不通，華翔轉而以情動之了。
修煉軒轅心訣的人都清楚，軒轅心訣對心靈脩養的要求不低。功力越高，對心靈脩養的要求就越高。如果華翔心中真的有這樣一個破綻，的確十分可慮，這將會讓他走火入魔，甚至可能有生命危險。
孟軒聞言，的確也深以爲慮。難道真的就讓華翔去嗎？他實在很不放心。華翔可以說是他最得意的弟子，再說又是科學家，他不希望華翔去執行者危險的任務，免得有什麼差池。但是如果不讓他去的話，一旦他因爲心靈的破綻走火入魔，豈非又害了他？孟軒只覺心中實在沉吟難絕。
華翔滿懷期待的望着孟軒，等待着從他口中說出同意的字眼。
望着華翔的眼睛，孟軒心中一軟，終於下定了決心：“華翔，這件事情我個人是沒什麼意見了，但是你如果真的想去，就必須徵得另一個人的同意才行。”
“誰？”
“飛龍在天之首，蘇可期少將。這次的計劃由他全權負責。完整的計劃也只有他才知道。如果你要加入，這勢必會改變行動計劃，因此你必須能夠說服他。現在我就給你聯繫他。”終於把包袱拋給了別人，不用自己作出決定，孟軒似乎鬆了口氣。
中心大樓每一間屋子裡面都安裝有可視電話，孟軒走過去，撥打了一個號碼，屏幕上出現了一個身着奇特軍服的男子，大約四十來歲，眉目間盡顯彪悍之色。
那男子問道：“孟中校，有什麼事嗎？”
“蘇少將，是這樣的。”孟軒將情況說了一遍。
“噢？”蘇可期少將似乎對這一情況很感興趣，目光移向華翔：“你就是華翔了？”
華翔立正行了個軍禮：“報告首長，我是！”
蘇可期的目光審視着花香，良久後點點頭：“你有信心成功麼？”
“我有七成的把握！”
“好！就是你了！”蘇可期當即拍板。
華翔高興的笑了出來，突然醒悟到這個場合不應該笑，連忙止住笑容。孟軒卻是心中暗歎，難道這次華翔真的要出動麼？
他能夠成功嗎？
孟軒不知道。有誰能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