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那道人道:“此間精舍乃貧道好友所有,貧道也只暫借而已,我二人若在此大打出手,恐怕此間精舍也難以保全,更何況精舍之內還有施主想見之人,到時難免受傷。我二人何不另覓所在相鬥?”
龍翔心中正有此顧慮,點頭道:“道長所言極是,就如此辦理吧。”
道人微微一笑,長袖一拂,灑出一道白濛濛光芒,將整個精舍罩住。看那光芒之中,有鬼神莫測之機,龍翔明白這是一種奇妙的防禦法陣,看起來的確妙用無窮。
龍翔點點頭,卻也自手中揮出一道七彩光華,嫋嫋升上半空中,然後再冉冉下落,罩在精舍之上,又是另外一種防禦法陣。
道人面色微變:“施主難道不相信貧道?”彷彿龍翔的舉動給了他多大的侮辱一樣。
龍翔明白這些修形多年的修真者個個自視甚高,分外受不得別人的懷疑,微微一笑,用真誠的語氣道:“在下當然相信道長。只不過,世事難料,還是有備無患的好。在下對道長的冒犯,還請道長海涵。”
道人臉色稍和:“你我立場敵對,你小心行事,倒也怪不得你。也罷,貧道就不計較了。”
龍翔施禮道:“多謝道長。”
二人相視一笑,方纔的不快煙消雲散。
龍翔明白對方多半屬於修道者一方或者傾向與修道者,所以才如此彬彬有禮,就算作出了擄人這種舉動,想必也另有苦衷。如果對方乃是藐視人間乃至天下間一切法則的修魔者,恐怕今天一言不合就會大打出手,對方更不會有什麼顧忌,到時候就夠自己頭痛了。
對面不同的對手,應該用不同的手段對應。
如果現在站在他面前的是修魔者,龍翔根本就不會讓對方有與自己面對面的機會,肯定是仗着自己在實力上有絕對優勢,直接採用暗殺的手段,務必將對方一舉格殺。
但是面對修道者,就不能這樣做了。修道者凡事講究道義禮節,不會亂來,另一方面,對自己的面子卻更加看重。如果龍翔採用這種不光明的手段,就算有理,只怕也會馬上變成無理,到時候這道人所屬門派只怕會糾合衆人前來興師問罪,場面只會越來越不可收拾。
既然修道者愛面子,那麼就給足他們面子。當然修真界中畢竟還是私立危險,僅僅給足對方面子還遠遠不夠,還要有強大的實力震懾對方,再加上對方擄人之舉已屬無理,如此軟硬兼施,今天的行動應該可以皆大歡喜的完美解決。
有了這樣的想法,龍翔方纔改變了剛纔一件面就先下手爲強的想法,跟對方慢慢講起理來。
只聽那道人道:“這附近有一處所在,周圍有強大的防禦法陣,我們在裡面相鬥,無論怎麼打都不會傷及無辜,施主就跟貧道到那裡去吧。”
其實最簡單方便也有效的辦法,就是到空中去打。只要飛上了幾萬米的高空,怎麼打也不會有什麼不良影響了。那個高度普通的民用飛機也上不去,只要遮掩得好,衛星也發現不了。龍翔最先也以爲對方會提議這樣做。
但是在空中打鬥,必然要耗用真元力維持自己在空中的身形。對於龍翔表現出來的修爲而言,必然對實力有較大影響。那道人自重身份,卻不肯佔這個便宜,因此提出來的地方還是在地面。
當然,以龍翔實際上那用之不竭的真元,就算在空中打上一年,也不會有什麼影響。對他來說,無論決鬥的地方在哪裡,都是無所謂的。
不過,他也對對方的說話保持了足夠的關注。
那道人說那處地方佈下了強大的法陣,無論在裡面怎麼打,都不會對外界產生影響。相對於這道人寂照期以上金丹期以下的修爲,那法陣的強悍就可想而知了。能夠佈下如此強大的法陣,在附近方圓幾百裡之內,除了龍虎山天師府,還有誰有這樣的實力?看來這個道人就算不是天師府的人,也跟天師府關係不淺。
心中得出了這樣的結論,他不覺更是小心起來。
天師府這樣一個大門派,從開派以來到現在已經幾千年歷史,雖然必不上崑崙的萬年之久,也比不上軒轅門的五千年曆史,但也不是龍翔以一人之力能夠對付的,因此必須妥善處理。
二人身形一晃,飛上半空中。那道人在前面引路,龍翔在後面緊緊跟隨。
道人飛行的速度並不快,那地方也僅僅在幾分鐘之內就到達了。
龍翔心中奇怪。以自己那無往弗屆的強大神念,居然沒有發現這樣一個布有強大法陣的地方,着實讓人驚訝。
要知道,一個強大的法陣,除非是如同零點基地那樣巧合下將氣息隱藏起來,否則其對天地元氣的攪動,那是相當明顯了。一個稍微修行有成的人都能夠清清楚楚的感應出來。難道說這個法陣本身還有這樣的功能?由此就可以窺見龍虎山天師府不愧鼎鼎大名,雖然在修真界中與茅山被視爲一派,實際上實力的確不容小視。
直到接近目的地,隨着道人一起降到地面上來,龍翔才隱隱約約感覺到了法陣的能量攪動。這個法陣的確很不簡單。
身在道人之旁,他不便直接以神念探測這個法陣,但是從周圍地勢形狀之間的佈置,還是看出了一些端倪。畢竟他坐擁天下萬陣之母的塵網牽機陣法圖,這些陣法對他來說是沒有秘密的。
就這一孔之得,他已經對塵網牽機陣有了更深刻的理解。自然他更加學會了如何隱藏法陣的能量攪動。由此可見,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很多東西還是要親身經歷才能夠理解,並不是在自己家裡閉門造車可以想出來的。修真者之所以在修行小成之後都要下山歷練,也正是這個道理。
正沉浸在陣法奧秘中的時候,耳邊傳來道人的聲音:“到了,施主,我們可以開始了。”龍翔這纔回過神來。
他不由得心中暗暗提醒自己,自己那個“學究”的毛病到現在還是沒有改變過來。遇到什麼有研究價值的東西就馬上全神投入,對其他事情一概不理。對於科學家來說這是好事,但是對於他來說,隨時都肯恩格處於危險之中,這樣做就太冒險了。
幸好今天站在身邊的是一個修道者,如果換了一個修魔者的話,只怕他早已經含恨當場了,以後對這一方面的情況,還要好好注意一下才是。
龍翔站在道人的對面,拋開一切其他想法,將所有精神集中在眼下的決鬥中。
道人淵亭嶽恃的往那兒一站,自然有一種無形的氣勢放了出來,修爲稍差點的人,只怕連腳都站不住。
他到底修行多年,那長期修行培養出來的氣勢,並不是龍翔這種一夜之間由了金丹期修爲的爆發戶可以比擬的。雖然龍翔仗着自己修爲上的優勢,也能夠發出比這強大得多的氣勢,但是太過強大的氣勢,往往難免給對方帶來肉體上的損傷,卻不能像這個道人一樣,僅僅用氣勢保持對對方在精神上的強大壓力,而不會傷害其肉體。這種功力運用的火候,正是龍翔要好好學習掌握的。
有了這樣的認知,龍翔定下了今天這場戰鬥的策略:用自己遠遠超過對方的修爲速戰速決,不能給對方回氣的時間。否則一旦戰鬥的時間拉長,自己經驗不足的弱點勢必暴露無遺。到時候對方憑着遠遠超過自己的經驗,難免將頹勢扳回,到時候自己就難免失敗了。
如果換了個時間地點,龍翔很願意與對方慢慢纏鬥,籍以磨練自己的經驗。但是今天,他卻萬萬不能失敗。
施了一個禮,龍翔道:“在下冒犯了。”話音剛落,立刻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