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案組的調查似乎有了些“眉目”,只不過對外秘而不宣,以需要進一步調查爲由,將專案組撤出了滄州,樓運城自然也被帶走。
林小冬終於鬆了一口氣,專案組的撤離,意味着這個案子全權由省廳接手,與滄州無關了,從而解決了“私放立”的隱患,只是隨着年關的臨近,市公安局常務副局長的人選也被提到了議事日程。
這段時間,林小冬也一直在通過各個渠道來觀察,綜合了曹達華所提供的資料,林小冬最終還是確定了副局長張仕運。
送走專案組之後,林小冬回到公安局,與張仕運聊了幾句。在常務副局長空缺的敏感時期,林小冬單獨與任何一個人談話,都會帶來不小的震動。
與張仕運也沒聊些什麼,只是聊了些局裡的工作和一些日常情況,並將借貸公司相關的工作交給了張仕運。
前些日子,經警那邊反映,有一家叫做輝煌的借貸公司涉嫌暴力催債,隨後,有人報失蹤人口,據瞭解,失蹤人員與借債有關,所以把案子轉入了刑事案件。
張仕運剛走,匡鐵生的電話打了過來,是單大同在醫院停止了呼吸。
單大同的死,林小冬早有心理準備,只不過在聽到時還是忍不住一陣黯然,意興闌珊地說了句“我知道了”。
專案組離開的同時,鬆了一口氣的還有市委書記方春水,樓運城的死活他根本不在乎,甚至於涉及到的溫婉婷他也不在乎,他在乎的是,一旦牽得過深,會不會把自己給牽出來,不過思來想去,他覺得有些杞人憂天了,很多事情雖然會拔出蘿蔔帶出泥,但在這件事情應該不會。
方春水作爲市委書記,洞察力自然不會低,很顯然,這一次頭的主要目標是放在樓運城背後人物的身,這事說到底跟他的關係不大,況且也沒有直接的利害關係,不過自己有把柄在人手,這一點如同一根針一般時時刻刻紮在方春水的內心深處,所以在這根針的作用下,他巴不得溫婉婷能出點狀況纔好。
當然,這些也只能想一想了。
最近這段時間,滄州一點都不消停,接二連三,有好的,也有不好的,不好的自然是樓運城所帶來的惡劣影響了,而較好的則是立病了。
方春水當然看得出來他病了,不過不是身體的,還是心理的,簡稱“心病”。
立請了病假,在省裡報了備之後,來過一趟,看得出來,精神狀態不是太好,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不過不管怎麼樣,有蝨子在他頭撓總自己抓耳撓腮要好。
正想着,秘書來報,說林市長來了。
林市長現在在滄州風頭可謂強勁,絕對的官場紅人,尤其是那天抓捕樓運城時的英明神武,已經被市局尊爲天神。
林小冬進了來,方春水招呼着坐下,林小冬笑着道:“方書記,怎麼愁眉不展的?”
方春水揉着太陽穴道:“滄州現在在省裡出盡風頭啊,偏偏都是負面影響,我怎麼能高興得起來?”
林小冬道:“方書記不必過慮,不破不立,有時候血淋淋的傷口雖然疼痛,卻反而能令人清醒,不疼的傷口才是最危險的。”
方春水笑了笑道:“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對了,你來有什麼事?”
林小冬道:“眼看着要到年關了,我這個副市長也還有別的分工,總不能一直忙着公安局方面的事情,常務副局長一直空着,所以我來向您彙報這個事情。”
方春水又是一笑:“怎麼?有合適的人選了?”
“次我向您彙報過,省廳那邊不打算干預市局的人事,把這個權限給了我們,目前合適這個職務的,市局幾位副局長都符合條件。”林小冬道。
方春水道:“你較傾向於誰?”
林小冬道:“張仕運的能力不錯,辦事也很負責任。”
方春水道:“公安局內部的人事你自己拿主意行了。”
林小冬笑着道:“組織部那邊還是要走程序的。”
方春水道:“你跟老曹的關係不是挺不錯嗎?”
林小冬微微一凜,一直以來,他對方春水都潛意識地懷有些輕視的心理。在伊天仇時代,方春水的小動作以及次抓捕樓運城時方春水被他玩弄於股掌之間,因而他對方春水並不怎麼重視,現在方春水忽然冒出來這麼一句,林小冬立即提醒自己,切切不可有小視任何人的心理,所以內心的驕縱頓時一收而起,只不過表面卻是並無異色,笑着道:“曹部長的眼裡可沒有我這個資歷淺薄的小傢伙。”
方春水笑着道:“欺老不欺少啊,老曹要是真敢小瞧你,回頭我拾掇他。”
林小冬趕緊道:“方書記,千萬別,那我可是被架到火烤了。”
笑了一陣,方春水才道:“小冬,說句心裡話,我覺得公安局長這個位置並不適合你,不是說你的能力不足,只是這個位置過於專一化,對你將來的成長不利,如果有機會的話,還是動一動的較好。”
方春水的話有些戳心,林小冬也不知道方春水說這番話是在試探自己那天換他做人質時所說的是真是假,還是肺腑之言,端着茶杯抿了一口,不動聲色地瞄了方春水一眼,似乎不像是在作僞,便笑着道:“方書記,你說如果市長調動了,會是誰來做市長?”
方春水不由一怔,聯想到立最近的異常,心裡不由大震,剛剛那番話固然有他的真實想法,也有試探林小冬之意,現在林小冬冷不丁地拋出這個話題,着實令他震驚,難道他的影響力如此之大,能夠左右廳級幹部的任免了?而立的來頭也不小,怎麼說他老子也是安南省委一把手啊。難道立要提市委一把手?
不像啊,要真是提拔,他又怎麼會顯得心不在焉呢?
林小冬的形象剎那間又高大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