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前有燈,燈光很亮,燈光下雨點飄飄灑灑,當林小冬走到門前時,有一個人從門衛室走了出來,帶着一臉的警惕問道:“你誰呀?”
林小冬知道前一陣子一紡的拆遷事情,也難怪有這麼高的警惕,當即道:“是紀總約我過來的。”
門衛室與紀曉鬆聯繫了一下,很快放了行,帶着林小冬去了紀曉鬆的辦公室。
紀曉鬆的精神看起來不是太好,眼袋很重,爲林小冬泡了杯茶,苦笑道:“林書記,請您屈駕到我的辦公室來,實在是不得已。”
林小冬道:“我理解,咱們直奔主題吧。”
紀曉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林書記應該知道紡織廠拆遷的事情吧,這次我被人坑了。”
林小冬道:“怎麼回事?”
紀曉鬆苦笑了一聲,將他融資償還貸款的事情說了:“現在我還不融資公司的錢,這個紡織廠要抵押出去,很快我要一無所有了。不僅僅是我一無所有,這個廠裡的職工可能都要無業了。”
林小冬一直靜靜聽着,很顯然,紀曉鬆的確是被人坑了,沒想到魏洪亮的能耐這麼大,當下道:“你要舉報的人是誰?”
“李香蘭,農行行長李香蘭。”紀曉鬆說這番話的時候幾乎是一字一頓,毫不掩飾他心頭的怒氣。
林小冬不動聲色道:“具體說說。”
紀曉鬆道:“這幾年爲了能夠獲得在農行的貸款,我每年都會打給她一筆錢,一共三次,分別是五十萬、一百萬和一百五十萬,我有匯款憑證。”
林小冬知道紀曉鬆是出於報復的心理,不過這些無關緊要,當即道:“這樣吧,你詳細寫一下事情的經過,將所有的證據都交給我。”
紀曉鬆卻是道:“林書記,我需要知道,您能不能把這個案子給辦好了。”
林小冬意外道:“既然不相信我,又爲什麼向我舉報?”
紀曉鬆緩緩道:“因爲李香蘭。”
“李香蘭?”林小冬不是太明白紀曉鬆的意思。
紀曉鬆道:“李香蘭是馮市長的老婆。”
林小冬這才明白紀曉鬆的意思,難怪他在質疑自己能不能把這個案子辦了,原來李香蘭是馮親民的老婆。
林小冬道:“我理解你的質疑,不過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無論是誰,只要犯了法,要付出代價。”
紀曉鬆咬了咬牙,道:“好,我把證據給你。”
看着紀曉鬆交給自己的舉報內容和相關的證據,林小冬覺得沉重已極,他很清楚接受了這些意味着什麼,這是擺明了要與馮親民唱對臺戲。
這一夜,林小冬有些翻來覆去的睡不着,一會兒是想着馮親民的態度,一會兒又想着第一紡織廠的生死存亡和萬一紡織廠倒閉了職工們的生計。
柳清漪見林小冬心事重重的樣子,不由道:“是不是又遇到什麼難題了?”
林小冬笑了笑:“今晚我去了第一紡織廠,紡織廠遇到了生死存亡的問題,資金鍊出現了斷裂。”
柳清漪柔聲道:“別想那麼多了,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事情。”
林小冬嘆了口氣,道:“說的也是。”
第二天一早,林小冬將紀曉鬆交給他的東西放進了包裡,行至途,便接到了史天勤的電話,說他已經回來了,省紀委藍書記表態省紀委調查組今天會到延邊來。
林小冬讓他做好保密工作,另外嚴密監控費厚和的行蹤,免得他有所察覺,爲下一步的行動製造麻煩。
到了市委,徑直去了楊建國的辦公室,沈東林告訴他,楊書記正和馮市長談工作,林小冬便在沈東林的辦公室等一會兒。
沈東林爲林小冬泡了杯茶,林小冬道了聲謝,看見沈東林背後牆壁掛着一副字,寫着“天道酬勤”,蒼勁有力,下面卻並無落款,顯然是沈東林本人所作,讚了一句道:“東林,你的字不簡單啊,肖區長的字高出了一籌啊。”
沈東林謙虛道:“林書記謬讚了,信手圖鴉而已。”
林小冬道:“見字如見人,一個人的心性從字裡也能看得出來,東林,好好幹,將來不可限量。”
在沈東林的辦公室小坐了一會兒,便聽到外面有腳步聲響,跟着馮親民便走過了辦公室,林小冬立即起身出去,或許是聽到了腳步聲,馮親民不由回頭看了一眼,正遇林小冬的目光,林小冬正欲與他打個招呼,馮親民卻已是轉過頭去,林小冬搖了搖頭,敲了一下楊建國辦公室的門道:“楊書記。”
聽得林小冬的聲音,楊建國道:“進來。”
林小冬進了來,一邊向沙發坐一邊道:“楊書記,向你彙報兩件事。”
第一件事是省紀委的態度,估計很快調查組會到延邊。在楊建國的心裡,這算是林小冬送給自己的一份大禮了,只不過這是費厚和在清水縣的問題,遠遠達不到拔出蘿蔔帶出泥的效果,當然,當費厚和落之後,會不會曝出什麼內幕,不得而知。所以楊建國並沒什麼意外,接着道:“第二件呢?”
林小冬沉聲道:“是關於農行行長李香蘭受賄一案。”
楊建國自然是知道李香蘭的身份的,微微一愣,道:“李香蘭受賄?”
林小冬緩緩道:“有確鑿的證據可以證明。”
楊建國精神一振,剛剛馮親民過來談工作的時候,很有些揚眉吐氣的意思,他在省裡的動作,楊建國是知道的,正有些窩火呢,沒想到一轉眼林小冬送來這個大禮包了。
“是什麼人舉報的?”楊建國想弄清舉報的份量。
林小冬道:“舉報人的身份需要保密。”
楊建國笑了笑,正在這時,沈東林輕輕敲了一下門,進了來,道:“省紀委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