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藍晟以古時扮鬼審案的方式讓周善華撂了,林小冬大是意外,同時對於藍晟這位省紀檢戰線的最高首長敢於用這種方法來撬開嫌疑人的嘴也是佩服得六體投地,換了是他,即便是想到,恐怕也不敢這麼實施,要知道周善華可是一位市委常委,而且有省裡二把手撐腰的市委常委,萬一事情搞砸了,即便是藍晟,恐怕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不過辦案是這樣,靠的不僅僅是辦案的經驗,還需要膽識和運氣,不管怎麼樣,周善華被嚇得不輕,最終的結果是倒了豆子。
——那起車禍的真相在那晚天水醫院前藍晟的專車裡,藍晟便已經全盤告訴了林小冬。原本這是機密的機密,藍晟是不能告訴他的,只是他實在不忍看着林小冬滿身心悲痛的被矇在鼓裡。
林小冬倒是沒打算把這個消息跟肖桂祥提起,保密是首要前提,周善華已經交待了,他的罪責已經不再是唆使下屬搞誣陷那一套,而是夥同他人故意殺人,只不過這事牽扯到顧榮耀的身,雖然矛頭直指向顧榮耀,但是由於顧榮耀身份的特殊,必須把這案子所有的證據給落實了,才能完全釘死。
只是在這個時候,天水警方傳來一個令人發懵的消息,那個被僱的小夥子選擇了咬舌自盡。自殺的方法有很多種,有跳樓的,有吊的,有跳河的,有吃藥的,雖然每一種都有難以言明的痛苦,但是咬舌卻是最爲殘忍的。
當警察發現的時候,小夥子已經奄奄一息,搶救無效身亡。
司機的自殺雖然讓人很明白地猜想着他背後的人是誰,但毫無疑問的是,隨着他的死,整個案子都陷入了僵局,雖然有周善華的口供,卻無法形成證據鏈,由此,周善華的罪名也連帶着無法坐實了。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是藍晟和林小冬都不曾想到的,有種機關算盡的感覺,而在這個時候,省裡的人事忽然發生了重大的調整,一紙調令,省委喬書記遠赴直轄市康平任一把手,這顯然是將來進駐內閣的節奏。這算一個不錯的好消息,但另一個消息是,顧省長地轉任一把手。
書記由姓喬變爲姓顧,也直接導致這個案子必須要向後放一放,所以在向新書記彙報的時候,藍晟裁去了周善華與顧榮耀的那一段,很快周善華被給予了處分,隨後便調離出了延邊。
林小冬被這個消息雷住了,他這一走,看去是敗走麥城,實質卻是被保護了起來,但是面對這樣的結局,別說林小冬,是藍晟也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只得接受這個現實。
這裡裡有個小插曲,是朱玉琳冷不丁地出現在衆人面前時,都是吃了一驚,不過這事邊書墨已經提前知道了,是朱玉琳主動向他彙報的,在乍接到他的電話時,邊書墨也被嚇得不輕,而一直有着負罪心理的肖桂祥卻是驚喜之極,失態地衝進了朱玉琳的辦公室,嚷嚷着朱玉琳必須請他吃頓飯,也緩解他的內疚,至於蘇大有,險些被肖桂祥狂毆一通。
眼花繚亂髮生的事情,給邊書墨帶來了很深的觸動,尤其是省里人事的變動,非但沒有讓他有驚喜之感,反而更顯惶惶之態。他不是傻子,朱玉琳的詐死顯然是有針對性的,至於針對誰邊書墨自然心裡明白,而隨着人事的調整,這一切都變得無雷無雨。
根據他的經驗,新來的政府一把手,肯定不會跟顧書記是一條路子,也肯定不會是個老蔫,那麼新一輪的鬥爭也自然而然地延續了下來,同時,有跡象可以表明,藍晟的隱忍只不過是一個表面,像胳膊的回收是爲了下一擊能夠更有力量一樣,那麼作爲延邊的一把手,水深火熱勢所必然。
在洞悉了這些之後,離開鄂江的念頭越發地強烈了起來,但是這些需要東來幫忙操作,僅靠他自己是無法成事的。於是,經過深思熟慮之後,他打了一個電話給東。
面對邊書墨離開鄂江的請求,東沉思了好一陣子才道:“邊叔叔,你剛任延邊一把手的時間不長,恐怕不好操作吧?”
見東這麼一說,邊書墨的心微微一沉,道:“東,鄂江的環境真的不是太好。”
“我知道,可是官場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這樣吧,你好歹在延邊撐到年底,我跟我爸說說,有機會了推你一把。”東算是把這事給應了下來,跟着道,“邊叔叔,我在延邊的遭遇可以說是我人生的恥大辱,這口氣必須要找回來,礙於身份,我沒法子親自出手,只能靠你了。”
邊書墨心頭又是一個格登,他自然知道東的意思,可是怎麼對付林小冬,他的心裡不但沒有底,從內心裡來說,他根本不想碰這個人,只是他感覺得到,想離開,必須得有一個投名狀,支持,那也得看你的本事。
這時東又道:“邊叔叔,多積累積累經驗嘛。”
邊書墨苦笑了一聲,鬥爭經驗是這樣積累的嗎?
邊夕梧這一陣子很是安分,當然這些都是表面的,東的失敗讓他的發財夢也隨之破滅,作爲延邊第一衙內,要想玩得轉,票子是少不了的。好在他的身邊有丁亞虎和黑子,兩人都是狠角色,很快打出了一片天地,儼然成爲了延邊的地下皇帝。
當然,僅靠他們三個以及一幫閒散人員,還不足以成事,他們畢竟都只是外來戶,一些本土派顯然認爲被強龍壓了一頭是恥大辱,然而經歷了一次全市的嚴打之後,無論根深的根淺的,都被拔了個一乾二淨,抓的抓,跑的跑,邊夕梧趁虛而入,一舉控制住了延邊地下的力量。
不過這些,邊書墨並不知道,回到家,精神有些不振,邊夕梧倒是意氣風發,問着老爸道:“爸,遇什麼煩心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