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有財放下電話,想了想,說:“那好,就聽你們的,今晚就在皇城大酒電九樓會議室召開股東大會,你們通知這些簽了協議的股東,我到建委去趟應付一下。別忘了通知張衛利。”
葛忠一眼睛一轉,說:“我看,不如讓張總下通知,就是那些沒簽協議的,也讓他下通知。”
“好!”黃有財高興地說。
“還有,”葛忠一繼續說,“不如在咱們集團公司五樓會議室裡開好一些。”
黃有財說:“行,就定在晚上七點準時開會,那你們就快去辦理吧。”
“那,那董事會成員,監事會候選人得確定下來呀。”張善良說。
黃有財略一沉思,說:“董事會成員還是五個,我、張衛利、張善良,這就是三個了,要不,這樣,先把高玲和劉爲民還列上,這不就五個了嗎?”
“啊?他們那麼反你,你還選他們?”葛忠一對自己沒能進入董事會有點憤憤不平。
黃有財明白他的那點心思:“你這就不懂了,我們這樣做,就能分化他們,如果他們接受了這次選舉,那我們在董事會當中,不是有了三個了嗎?不就成了多數了嗎?至於你嘛,你也不用擔心,我是要你到監事會裡去,到時,由你來幹監事會主席,這樣安排,你還有意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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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忠一沒想到他的那點心思被黃有財看穿了,有點尷尬:“好,行。我,我哪有什麼意見啊。”
“那就這樣,你們抓緊準備吧。”說完,黃有財就到建委找李密去了。
“你是怎麼回事啊?怎麼纔過來啊?”李密等得有點不耐煩,對跚跚來遲的黃有財不滿地說。
黃有財賠着笑臉對李密他們三人說:“對不起,都是葛忠一這傢伙他把李主任的電話給忘了,剛剛纔和我說,這不,我一聽說就趕過來了。”
李密知道他是在撒謊,但也不願意在這方面和他多費口舌,就問黃有財:“我怎麼聽說你開始收購股份了?”
黃有財答:“我這不是也沒辦法嗎?他們也不讓一讓,老是這樣爭下去,我怕會把海建給毀了呀,所以,我是逼不得已纔出此下策,現在好了,我已收到了過半的股份了。”
“什麼?你收了過半了?你哪裡來的那麼多錢?”李密驚訝地問。
黃有財笑眯眯地說:“我沒用現錢呀,我只是和一些股東簽了轉讓協議,我也是想看看到底有多少股東支持我呀,這一弄,我心裡有了底了,大多數股東還是支持我的。”黃有財的話裡透着得意。
李密生氣地說:“我們正在找你們雙方進行協調,你卻在那兒收什麼股份,那我們還協調個什麼啊?你這不是在那兒加劇矛盾嗎?如果劉爲民他們也跟着你學,那不亂了套了嗎?我勸你立即停止收購股權,不要再做激化矛盾的事情了,否則,我們將退出協調,你們愛怎麼鬥就怎麼鬥吧。”
黃有財謙恭地說:“李主任批評的是,我已經停止了收購,您就放心吧,我們還是要指望領導出面能把這個事給擺平呢。”
李密問黃有財:“那你說,你能退到什麼地步?”
黃有財想了想,說:“我已退得可以了,我不能再退了,我不是已經表態改正我的錯誤了嗎?他們還要怎麼樣?他們是不是要把我逼上絕路啊?”
一直沒說話的張靈泉插話說:“黃總,你也不要把人都想得那麼壞,現在,他們有一個建議,你想不想聽聽?”
黃有財問:“什麼建議?”
張靈泉說:“你不是一比十收股份嗎?他們提出來,要按一比十收你的股份,也就是說,你有三百萬的股份,給你三千萬,你看怎麼樣?”
“這,這個,”黃有財略一遲疑,隨即做出激烈反應,“那不可能,我早就說過,我並不是爲了錢,我是看中事業,我是從大局出發,我是爲了保護改革的成果而和他們爭下去的,有我就有海建,沒我就沒海建。海建就是我,我就是海建,你讓他們死了這份心吧。要是他們樂意,我願意按一比十收他們手中的股份。好了,我還有事,我走了。”
李密氣得渾身發抖,他對申立江說:“申律師,你看看,這種人,你怎麼給他協調?愛來就來,愛走就走,他把誰放在眼裡?”申立江笑了笑,沒有回答。
張靈泉氣憤地說:“照我說,還不如就按劉爲民他們說的辦,就按一比十的比例,把他的股給轉了,讓他發點財,自己愛上哪幹就上哪幹吧。”
申立江搖了搖頭,說:“事情沒那麼容易,我們不知道海建的淨資產究竟有多少,再說了,你這個想法能獲得市領導的支持嗎?我們搞協調,不是得按領導的意圖來嗎?”
李密點頭稱是:“所以,黃有財才那麼強硬啊。咱們這個想法,最好也別和領導們提。倒是黃有財要按一比十收他們的股份的想法,我看,可以和領導們彙報一下。”
張靈泉不服氣地說:“怎麼就準他收人家的,就不許別人收他的?他有那麼多錢嗎?這是什麼道理?”
李密長嘆一聲:“唉——你不懂啊,你還年輕啊。”申立江的臉色也很凝重。張靈泉用手撓了撓頭,在思考李密的話裡的含義。
李密用手機和於前通了電話,他把今下午的協調情況和於前主任做了彙報,於前說:“時間已過了兩天了,明天就是二十六號了,我們可要抓緊啊,最好明天就能解決,不管怎麼說,最遲不能過了二十七號,二十七號下午,市長就從北京趕回來了。今上午,郝副市長臨到濟南開會時對我說,要我們儘快協調出個結果來,老李啊,你可要抓緊啊。”
李密爲難地說:“主任啊,他們雙方現在的態度都很強硬啊,誰也不讓誰,難啊。”
於前鼓勵說:“再難你們也要克服,多想想辦法,你可以多和申立江商量商量,你們不是到商貿辦裡去找了他們取經了嗎?我覺得,他們的那些做法可以給我們一定的啓發,在這一點上,我想,你們是不是可以多動動腦筋啊。”
面對於前主任的指示,李密只好說:“那好吧,我們再考慮考慮。”放下電話,李密問申立江,“申律師,你對此有什麼看法?”
申立江說:“我哪有什麼好的看法呀。我是幹律師的,我考慮問題,往往會從法律方面着想,可是,海建這個問題,不是簡單的法律方面的問題。照我看,不如我們再找他們雙方談談爲好。剛纔黃有財不是說了嗎?他不是願意要一比十收股嗎?我們可以問問劉爲民他們,他們如果同意了,那問題不就解決了嗎?對我們來說,只要有一方妥協了,那麼,我們的協調工作就算完成了,是不是?”
張靈泉問:“你怎麼就知道劉爲民他們會答應?”
申立江說:“我並沒有說劉爲民他們一定會答應讓黃有財收股,但是,你想,今下午黃有財這麼一鬧騰,一些股東已經心動了,而黃有財又正式和我們提出了這個想法,我們呢,又不能不對劉爲民他們說黃有財的這個想法,而一旦黃有財的這個想法傳了出去,很多股東是不會不贊成的。我聽說,今下午劉爲民他們去阻止黃有財收股的時候,有些股東對劉爲民他們就已經提出了要求,劉爲民並且已經答應可以考慮了,這個苗頭,說明了什麼?再者,張衛利這一反水,讓劉爲民他們很被動。看來啊,劉爲民他們這一邊要處於劣勢了。”申立江的話裡,透着對劉爲民他們的擔心。
李密說:“立江說得對,那我們明天一早就找劉爲民他們談談,今天有點累了,就到這兒吧。”
黃有財心裡想:讓我退出來,沒門。不行,我得找李夢花和她談談。他想在今晚上開股東大會之前,給李夢花施加壓力,讓她勸說劉爲民和他合作,他這是緩兵之計。他想等一切都穩定下來了,再收拾劉爲民。他給李夢花打電話,要和她見個面,李夢花說還有事呢。黃有財知道她是不想見他,就說:“夢花,我找你也沒別的事,就是想和你談談我和爲民之間的事,我想,你也很想知道我下一步要怎麼對付他吧?我是想和你說一說,讓你給他捎個話,是和我合作,還是對抗,那要由他決定,也不怪你,怎麼樣?”
李夢花說:“那你直接找他談不是更直接嗎?”
黃有財欲擒故縱:“那你要是不想知道,那就算了。”
這一招果然奏效,李夢花猶豫了一會兒,還是答應了下來。“那好,我們十分種後在海濱公園棧橋上見。”黃有財說了見面地點。
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一想到要和李夢花馬上見面,黃有財的體內的荷爾蒙開始增加,血液流動速度也加快,一種難以名狀的騷動開始在他的心裡涌動,而這種騷動隨着海濱公園棧橋的臨近,越來越強烈。而這種騷動一旦變成了衝動,就很容易使人失去理智。
衝動是魔鬼,這句話,黃有財早在很多年以前就體會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