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快要駛進車庫的時候Takii突然關閉了車燈,車庫裡頓時一片黑暗,藍辰聿不明所以剛要出聲卻被Takii捂住了嘴,Takii湊近藍辰聿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藍辰聿能夠從Takii身上感知到他的警覺,也許特工都是如此敏感的。
Takii故作平靜地像往日一般打開車門,可是矯捷的身影卻隨着車門的開啓順勢飛了出去,藍辰聿連忙探頭去看,只見Takii在地上滾落一圈之後俯身停在了那裡,赫然已是兩個身影。
藍辰聿聽到Takii倒抽一口冷氣的聲音,立刻奔過去看,霎時明白他爲什麼要抽氣了。
修奕清冷的雙眸在黑暗中如寒星一般,犀利地審視着什麼,卻又帶着一絲不經意。
Takii還保持着之前的姿勢,左手臂橫在修奕的胸膛上,而右手已從腰間掏出袖珍手槍,此刻正抵在修奕的要側,那是在碰觸到修奕熟悉的身子之後才滑下去的,不然此刻那把冰冷的小手槍應該抵在修奕的太陽穴上。
從Takii撲來的那一刻,修奕就沒有做任何的抵抗,不然以修奕的身手如何會輕易讓Takii制於身下?
修奕從地上站起來,沒有拍身上的土,只是似笑非笑地盯着Takii,“越來越警覺了。”
Takii訕訕地收起槍,不太理直氣壯地說道:“你說要保持警惕性的???”
做了虧心事的人總是倍加警覺的。
修奕這纔將視線投向一直站在不遠處觀看的藍辰聿,藍辰聿習慣性地低頭問了聲教練好,修奕略略點頭,不置可否。
藍辰聿感到前所未有的壓力,與司鐸的嚴厲不同,修奕只是淡淡一個眼神就可以讓人覺得恐慌,彷彿樹林間一隻無助的野兔,被獵人算計着而無計可施,而最可怕的是,修奕身上透出的疏離與冷漠的氣質,讓人覺得他根本不屑去算計什麼。
不管你願意與否,你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而他,卻彷彿什麼也做,只等着你自投羅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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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奕似乎是感受到藍辰聿的緊張,眼前這個孩子是自己弟弟的最珍視的人,沒有司鐸當年那樣頑劣,卻比司鐸的心思更要細膩,這樣的孩子,天生是需要人疼惜的。
修奕看了下手腕上的表,對藍辰聿道:“12點宵禁,你有17分鐘的時間可以上山。”
藍辰聿知道修奕是不想和他計較,飛快地點了下頭,向着回賓館的小路跑去,可是他又猶豫着要不要解釋一下,畢竟這樣獨自逃跑對Takii來說太不夠義氣了,可是Takii卻適時地給了他眼神暗示,想來也是,畢竟Takii最瞭解修奕。
直到那抹影子消失在山路上,修奕才走向車旁,從後座拎出Takii從超市買來的東西。
Takii的眉微微皺起,“你怎麼知道我去買東西了?”
修奕關門鎖車,徑直走向上山的小路,Takii連忙跟上,修奕淡淡道:“你帶了手機。”
是的,Takii的手機裡裝有定位系統,修奕的電腦能夠清晰地顯示Takii的位置。
而Takii的電腦自然也是能夠定位修奕的。
Takii的眉毛再次皺起,既然被逮了個正着他便也不打算再繼續掩飾,於是直接表達他的疑問,“我走之前明明做了屏蔽的。”
修奕本來打算先不跟他算這個帳,可是此刻Takii自己倒是先提了起來,修奕的脾氣並不算好,即使多年來的磨練使他已能剋制自己的情緒,但在這個牽扯到他每一根神經的情人面前,他並不打算隱藏。
“身爲前SGT最優秀的電腦天才的情人,我的技術水平也不應太差勁,對嗎?”
不顧修奕已經有些惡劣的口氣,Takii滿臉驚訝,“你居然破解了我的屏蔽?”
修奕彷彿故意氣他,“算是檢驗一下我這一個多月來的學習成果,花了28分鐘,還不算太差。”
Takii的表情夾在着受挫與不敢置信,不過馬上又恢復了不可一世的驕傲,畢竟那個程序並不算深奧,而修奕一向是聰明的,這燃起了他心中的久違的鬥志,退伍的生活總不算太無聊了。
Takii目光如炬,“我會讓你輸得心服口服。”
修奕冰冷的聲音直接澆滅了Takii火熱的激情,“在此之前,我想你有必要爲今晚的事情給我一個解釋。”
Takii的心驀地一緊,雖然身爲特種兵他的心理素質絕對夠好,他可以被槍指着喉嚨時睫毛也不眨一下,可是當修奕的目光彷彿不經意般掠過他的時候,卻無論如何也無法像平日那般鎮定自若。
茸茸的睫毛低垂着,心思不停翻轉,修奕知道Takii雖然表面平靜,可是腦子卻轉得飛速,於是逼近一步,威脅道:“10秒鐘,或是回去跪着。”
Takii的眼睛驟然亮起,“10秒鐘內解釋完回去就不罰跪了?”
修奕冷道:“還有8秒。”
Takii撅撅嘴,“那有什麼區別。”
修奕的目光轉冷,眼前的人似乎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修奕不是一個幽默的人,而Takii總是能在任何情況下都帶着逗弄他的心情,像個淘氣的小孩子用羽毛去挑逗壞脾氣的雄獅,想要看到極限並且全身而退。
“5秒。”
Takii知道惹怒修長官修教練的下場不會好,於是飛快地答道:“願賭服輸帶他出去逛逛。”
十分簡捷的回答,卻被巧妙地漏掉了那些有可能會惹修奕生氣的信息。
夜已深,山風微涼,幽黃的路燈照出一小片一小片的昏暗,修奕眺望着不遠處黑暗的山巒,聲音很沉,“這麼暗的天色,這麼滑的山路,你居然敢。”
Takii有些受傷,“你不相信我。”
他本就天分極好,年少時的賽車經驗讓他在後來的訓練中如魚得水,在SGT,從來沒有人敢懷疑INT的駕駛技術,包括修奕。
修奕盯着他,“這是你所謂的,特種兵的驕傲?”
Takii苦笑,這是在諷刺他嗎?
修奕忽略Takii眼底那一抹受傷,他從不會用任何方式去侮辱他驕傲的情人。
修奕走在Takii身前,淡淡道:“記不記得,接受死亡任務mourir之前,你常常練得昏過去。”
Takii不明白爲什麼修奕會突然提到那段灰暗的往事,默默地點了點頭。
“回去吧。”修奕已經踏上了熟悉的石板路。
回到住處Takii很自覺地要去臥室罰跪,書房的氣息總是冷冰冰的,他不喜歡那裡。
修奕獨自去書房,走前卻依舊不忘囑咐Takii,“不要跪地板。”
Takii默默地找了一個墊子放在牆角,罰跪本身對Takii不算是難事,有一半日本血統的他對跪姿再熟悉不過,只是他厭惡那種對着牆角的孤獨與落寞,沒有修奕溫暖的氣息,只有雪白的牆壁。
書房沒有開暖風,冰涼的氣息可以幫助他平復心裡的狂躁,自從那次之後,他曾在心裡發誓不在生氣的時候教訓Takii,他一向自制,卻仍有控制不住怒氣的時候。曾經不管是訓誡固執的葉凱溱還是頑劣的司鐸,他都可以將自己的情感冷卻,偶爾會泛起心疼與不捨,但並不會憤怒到難以控制。
SGT特種兵的生活,遇到Takii之前他從不去想明天的陽光是怎樣的燦爛,那是一種不屬於他的奢望,可是Takii卻忽然闖入了他的世界,他開始不由得幻想,幻想每一個有他的日子,幻想能夠跟他一起活下去。
有了愛,於是有了怕。
他害怕失去那個睫毛茸茸的情人。
背叛了對父親的承諾,背叛一個軍人的榮譽,他只要一份平淡溫馨的感情,就如他對父親說的那樣,死過了一次之後才知道珍惜生命。
一切榮辱都可以放下,在他堵上一生的愛情裡,他不是個逃兵。
總是讓我們這些不畢業的人傷感
我會努力多更的,大家原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