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大廈,張信剛剛開完了一個十分操蛋的會議。
幾天之前,在相同的會議室,張信也開了一個會,那個會的氣氛可謂是其樂融融,可今天這個,卻是典型的死氣沉沉。
只是一天,鬧鬼事件就讓龍騰集團從天堂掉入了地獄。
而且,事情還沒完。
雙子大樓鬧鬼了之後,網上又陸陸續續的傳出了某某酒店鬧鬼,某某餐廳吃出了人的手指頭,而這些涉事的地方,都是龍騰集團的產業。
你家前院鬧鬼,後院的井裡面必定也有鬼啊,這個世界就是這樣,人云亦云,大有一種不將龍騰搞死就不死不休的節奏,典型的幸災樂禍落井下石。
張信憋屈,憤怒,都不知道罵了多少句娘了。
開完了這個死氣沉沉的會議之後,還沒有得出一個可靠的具體的可行方案,張信在衛生間洗了一把臉,隨即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接通之後,只說了一句話,“一品茶莊,我等你!”
將手機放入口袋,張信出了龍騰大廈,駕駛着卡宴風馳電掣,一個小時之後,到達了靠近郊區的一個仿古莊園,裡面有不少的仿古店面,其中一家就是一品茶莊。
張信走了進去,服務生知道是VIP貴客,笑臉相迎,張信去了自己單獨的茶室,大約過了二十來分鐘,門外進來了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男子穿着襯衫,扶了扶自己的眼鏡,左右看了兩眼,這才走了進來。
“放心,沒人會跟着你!”
張信不爽的說道。
男人臉色有些不好看,說道:“張總,有什麼急事要見面嗎?”
“你不知道什麼急事嗎?老孫?”張信眉頭一皺,臉色陰沉。
來人,是孫景榮,至誠集團的董事會成員,在至誠集團擁有小額的股份,當初方雅會將女兒放在自己家的消息就是他透露出去的,這才導致張信通知刀疤趙雲柱去實施綁架。
孫景榮落座了下來,“張總,這事情……”
張信打斷了孫景榮的話,“老孫,今天叫你來,沒別的意思,我就是想確認一下,雙子大樓的鬧鬼事件,是不是至誠集團,或者說,是不是方雅策劃的?”
孫景榮搖搖頭,“張總,這一點還真不是,要是方雅策劃這個事件,我們董事會的成員不可能不知道,方雅雖然說是至誠的總裁,可這種事情,鐵定要跟我們商量,要是一旦出事,她不可能自己一力承擔,對吧?”
張信沒有說話,心裡也在打着鼓,的確,如果這件事情真是方雅策劃的,那麼,方雅肯定要跟其他董事會的成員商量,犯不着自己一個人偷偷幹。
可不是至誠集團的人做的,誰他媽沒事跑到雙子大樓去拍攝這段視頻呢?吃飽了撐的?還是說,真的開車去哪裡碰到了鬼?
這不可能吧?
張信突然盯着孫景榮,拋除這些,那麼就還有一個可能,這起事件完全就是方雅跟至誠集團一起策劃的,只不過,這個孫景榮沒有跟自己說實話。
這個老東西,想腳踏兩隻船?
迎上了張信的目光,孫景榮顯得有些緊張,的確,跟張信這種混蛋一起合作,根本就是與虎謀皮啊。
他有些後悔了。
“老孫,你不會瞞着我,跟方雅一起來整垮我吧?”
張信不痛不癢的陰冷說道。
孫景榮搖搖頭,“張總,你不相信我,我再怎麼解釋也沒用,平心而論,你感覺方雅是做這種事的人嗎?”
張信一愣,的確,方雅跟她的死鬼丈夫張誠一樣,都喜歡自命清高,講究公平競爭,至少張信是這樣認爲的。
按照方雅的性格,是絕對不可能用這種卑鄙手段的。
那既然不是至誠集團的人,又到底是那個混蛋在背後陰自己?
還真別說,只是一個三分四十七秒的鬧鬼視頻,就足夠讓龍騰集團好好的喝一壺了。
張信,點燃了一根菸,狠狠的抽了起來,他想到了很多的可能,想到了很多的敵人,越想,就感覺四面楚歌。
而旁邊的孫景榮也完全沒有心思喝茶,孃的,龍騰要是完了,自己還要在至誠集團混呢,這該如何是好,一開始他認爲龍騰肯定能夠勝出,可現在看來,龍騰,似乎要完蛋了。
龍騰要是完蛋,張信這個傢伙會不會拉上自己呢?
孫景榮很擔心,他在考慮,要不要跟方雅攤牌,告訴方雅一切,至少也能落得一個光明磊落的下場。
兩人相對而坐,卻是各懷鬼胎。
這種勾心鬥角以利益爲基礎的合作,從來都是這樣,一旦利益的鏈條發生的崩斷,合作的關係也會瞬間宣告破裂。
現在,龍騰集團危機重重。
張信,很苦惱,孫景榮,很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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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州市,省委公安廳,徐衛國辦公室。
距離那場培訓完美落幕已經接近半個月了,可無間道計劃還是沒有機會提上日程。
對於徐衛國來說,無間道計劃的實施,方案已經有了,行動的目標也有了,甚至於具體的行動過程也有了,現在只差一點,就是契機。
按照徐衛國跟趙海峰當初設定的計劃,是讓陳敢因爲某些事件也進入到精神病醫院,能夠通過跟馮伯康的接觸,施行一次逃越瘋人院計劃,這樣一來,陳敢就算打入馮伯康的那個組織了。
只不過,就這樣讓陳敢進入,這根本不可能,趙海峰說的對,臥底,分兩種,一種,是那種隱秘無比的,即便是公安廳要提取檔案,也要一層層的審批,還有一種臥底,就是光明正大的,說白了,就是這個人的身份,資料,以及履歷都暴露在陽光下,比如陳敢,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警察,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江州市公安局的,所有人都知道他參加過生存遊戲的培訓,現在要做的,就是讓所有人都知道他要犯罪,然後用一個所有人都信服的理由進入精神病醫院,然後啓動無間道計劃。
前一種臥底,需要做很多的準備工作,比如,僞造簡歷,僞造身份,僞造在他身上發生的所有事件。
而後一種臥底,需要做的準備工作不是太多,但是,需要的,是警察的綜合素質,是警察的隨機應變能力。
這也是當初徐衛國跟趙海峰設定生存遊戲的初衷。
只有那種放在任何地方都死不了的小強生命體系的警察,才能勝任。
而陳敢,就是那一次生存遊戲的脫穎者。
徐衛國盯着陳敢的資料,這份資料,十分的詳細,從陳敢的出生,學歷,到家庭關係,還有最近發生在江州市的事件都一一列舉了出來。
很普通,可又很特別。
普通的是,這小子跟其他人一樣,都是懷胎十月所生的,然後讀幼兒園,讀小學,初中,高中,再到警校,軌跡很清楚。
特別的是,這小子剛到警局一個月不到,就破獲了以刀疤趙雲柱爲首的綁架案,然後參加公安廳舉辦的生存遊戲,竟然又破獲了一起以朱葛亮爲首的銀行搶劫案,除此之後,還在那一個月的過程當中充分的展示了自己的生存能力,順便帶着自己警局的戰友一起胡鬧了一把。
這小子,是越看越喜歡。
他看上去,就不像一個好警察,可在某些方面,他卻是一個好的不能再好的警察。
無間道計劃,似乎就是爲他量身打造的。
“這小子,最近在幹嘛?”徐衛國問了一句。
“聽說在接手一個系列入室盜竊案,目前還沒什麼眉目。”趙海峰也拿着一份陳敢的簡歷資料,緩緩的說道。
“入室盜竊案,這種案子給他,有些大材小用啊。”徐衛國笑了起來。
“歷練嗎?總的來說,他還是一個新警察不是?”趙海峰說道。
“是啊,說起來,這無間道計劃我還是有些擔憂呢?”徐衛國緩了緩,繼續說道:“這段時間,密切關注一下陳敢以及江州市的狀況,哦,對了,馮伯康呢?”
“那個老混蛋,還是一樣,裝瘋賣傻的,動不動就投訴醫院的環境不好,伙食太差。”
“怎麼着,他還想天天海珍海味?”徐衛國不爽了,“要不是看他還有利用價值,這種人,就該早點殺了。”
總的來說,老徐同志也是嫉惡如仇的。
趙海峰瞭解徐衛國,將陳敢的資料合攏,剛想起身放好,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說道:“哦,對了,老徐,就在今天,江州市發生了一件大事。”
“大事?”徐衛國一下子有了興趣,“說說看!”
趙海峰將龍騰集團雙子大樓鬧鬼的事件一說。
徐衛國皺起了眉頭,突然翻開了陳敢的資料,喃喃自語,“龍騰集團,江州市城南社區的改造工程項目,至誠集團方雅,老趙!”
徐衛國盯着趙海峰,“你看這!”
他指着張一格的綁架案資料,說道:“說起來,這個方雅跟陳敢可是有些關係的,我有種預感,這一次的鬧鬼事件,很可能就跟陳敢這小子有關!”
趙海峰一愣,有些不敢相信的說道:“你意思是,這一次的鬧鬼事件,是陳敢策劃的,目的,就是爲了幫方雅?這不太可能吧?這小子,可是警察啊,警察做這種事情,這不是知法犯法嗎?”
“知法犯法?這小子知法犯法的事情做的還少嗎?”徐衛國一下子興奮了起來,“這種套路做事,可是他的典型風格啊,老趙,我們打個賭,我感覺這個鬧鬼事件就是這小子搞出來的。”
“你有證據?”
“我當然沒有,我只是猜測。”
“老徐,你也太能猜了吧?這無憑無據的……”
“老趙,人的預感有時候是很強烈的,你相信我一次,這段時間,要抓緊對江州市的關注,尤其是陳敢這小子,我估摸着,咱們的機會馬上就要到了。”
趙海峰沒說話,只是看着徐衛國,預感,這東西,可真說不好。
只不過,通過這段時間他對江州市公安局以及陳敢方面的暗中調查,的確感覺這小子跟方雅的關係非淺,弄出一個鬧鬼事件來整垮龍騰集團,也不是沒有可能。
不按套路出牌,典型的違背警察原則啊。
是這小子的做事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