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劉海民直接給市委書記沈長青去了電話,兩人,是老戰友,老搭檔,有着非同一般的友誼。
接到劉海民的電話,沈長青也吃了一驚,陳敢這件事情,怎麼連公安廳也驚動了?而且徐廳長跟趙政委親自前來,並且還要保密?還要在他家吃飯?老書記同樣充滿了疑惑,不過,既然徐衛國跟趙海峰已經到了,那隻能是接待了。
安排好了手裡面的事情,沈長青跟劉海民約好了時間,晚上七點,兩人到徐衛國跟趙海峰下榻的招待所直接將兩人接了過來,隨即往家裡趕。
家裡,沈長青的夫人已經接到了消息,不過,沈長青沒有說明具體的情況,只是說,家裡晚上要來客人,多買點菜。
一進家門,沈長青一介紹,沈夫人也是嚇了一跳,這堂堂公安廳的領導,怎麼跟做賊一樣啊?
落座之後,沈長青親自泡茶,喝着茶水聊着天,沈長青還在揣摩兩位大領導的心思,只不過,徐衛國跟趙海峰都顯得風輕雲淡,吃罷一頓家常便飯之後,徐衛國提議四個人去書房,將房門關上之後,沈長青終於是憋不出了,看了劉海民一眼,這才說道:“徐廳,趙政委,這一次來,你們不僅僅是爲了來我家吃一頓便飯這麼簡單吧?”
“當然,要吃你們家的飯啊,什麼時候來都行,對吧?”徐衛國哈哈一笑。
沈長青點點頭,“那你們這一次來的原因……”
徐衛國的表情嚴肅了起來,看着兩人,認真的說道:“老沈,老劉,咱們也都認識這麼多年了,有些事,我就不跟你們繞彎子了,我們兩個這一次來,的確是爲了陳敢的事情,只不過,不是爲了他這一次的案子。”
“那是爲了什麼?”
劉海民吃了一驚,陳敢那小子狗膽包天的,不會還有什麼別的大案在身吧?他更加的忐忑了。
“徐廳,你就別說話說一半了。”沈長青拿起了茶杯。
徐衛國嗯了一聲,說道:“雖然說這一次不是爲了陳敢當下的問題,但是,我接下來要說的,還是跟這小子這一次的案子有關,確切的來說,這一次的案子,只是一個引子。”
“引子?”
沈長青跟劉海民完全聽不懂了。
“沒錯,這樣,你們先說說這一次的案子,陳敢這小子,現在到底面臨一個什麼情況?”
徐衛國看着兩人。
劉海民沉思了一會,將陳敢犯案的前前後後說了一遍,隨即說道:“張信是龍騰集團的董事長,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他一定不會善罷甘休,出事的第二天,江州市知名律師歐陽錦就被他請了過去,這個歐陽錦在國內律師界的名號很大,除了律師方面的專業知識很紮實之外,還有一個地方很出名,那就是貪錢,只要有錢,他就能爲任何人辯護。”
“律師界的人渣!”
徐衛國大大咧咧的罵了一句。
沈長青跟劉海民笑了,這堂堂的公安廳廳長說出這樣一句話,還真不把自己兩個人當外人啊。
“繼續說!”
“嗯,目前的情況,對陳敢很不利,畢竟這小子打人是事實,闖入龍騰大廈也是事實,但是,如果這一次的案件能夠跟方雅的案件聯繫上的話,還是有一定的機率翻盤的,只不過,不管怎樣,暴力執法這一條,他逃不過。”
“對方請來了律師,那陳敢方面呢?你們公安局沒有做出什麼相應的措施?”
徐衛國問道。
“這個倒是不需要我們公安局出馬了,這小子的人脈,比我們還廣呢,現在,不但至誠集團方雅全力以赴的幫他,就連咱們國內的書畫大家安遠,也開始上場了。”
“安遠?這個人我知道,高風亮節,很有文人雅士的風範,怎麼?陳敢也認識他?”徐衛國有些意外。
“安遠跟這小子倒是沒什麼關係,不過,他救過安遠的女兒,而且,據我們局的那幫小年輕說,安遠的女兒,似乎對這個小子有意思!”
“哈哈……”
徐衛國跟趙海峰都同時笑了起來。
這小子,的確什麼地方都玩得轉啊。
“徐廳,趙政委,這陳敢的情況呢,你們也瞭解,現在,你們該說說你們到底來江州市什麼爲了什麼吧?”
沈長青,真是有些憋不住了。
徐衛國感覺差不多了,讓趙海峰從隨身的公文包裡面取出了一個文件夾,遞給了沈長青跟劉海民,隨即說道:“你們兩個,先看看這個。”
兩人翻開,看了十幾分鍾,然後同時擡起頭。
“明白了吧?”徐衛國問道。
“徐廳……”沈長青有些臉色鉅變,“你不會是想讓這個小子執行這個任務吧?”
“沒錯,就是這樣,裡面牽扯到的東西很多,這也是我爲什麼一直堅持來你們家吃飯的原因,馮伯康,是大案啊,以前,我們派出去的臥底,不是被殺就是失蹤,現在,只能這樣孤注一擲了。”
“可陳敢,他是新警員啊,而且,這臥底的培訓課,他可是……”
沈長青擔憂了起來。
“我們這一次找的,就是這種新手,只有新書,沒有經歷過的,沒有系統培訓過的,才能發揮最最本色的演出,老沈老劉,你們千萬別懷疑,現在的犯罪分子,可不比我們警察差多少,誰在演戲,誰是臥底,他們一眼就能夠認的出來,只有發揮自己的本色,將自己塑造成一個跟他們同流合污的人,這樣,才能打消他們的疑慮,上次的新警員培訓,你們也看到了,事實上,那一次的培訓,就是爲這一次的無間道計劃做準備,在那一次的培訓中,陳敢,是最優秀的,也是最驚豔的,這小子,能夠在任何的環境之下生存,這,就是一個臥底最最需要的。”
徐衛國,侃侃而談。
可沈長青跟劉海民兩人,卻已經是驚呆了。
他們怎麼都沒有想到,這個光榮又艱鉅甚至有點找死的任務竟然會落在陳敢的身上,而上一次的所謂培訓,實際上就是一次人員的挑選。
兩人半晌說不出一句話。
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徐廳,那你的意思……”劉海民喃喃出聲。
“我的意思很簡單,這一次陳敢傷人案件,實際上對於我們來說,是一件好事,或者說,從這一刻開始,無間道計劃已經開始啓動,我們要的,就是讓這小子這一次徹底的犯罪,只有犯了罪,才能打消所有人的疑慮,縱觀這個案子,不管陳敢的後臺多硬,人脈多廣,傷人入獄這一條,恐怕他是在劫難逃,而我需要的恰恰就是這一點,能夠利用的,也是這一點。”
“怎麼說?”
沈長青期待的說道。
“陳敢傷人,打人,暴力執法,這些,都是事實,逃不過,也辯不過,如果,一定要讓他逃出這條罪責的話,那麼,就只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
“你們都看過水滸傳吧?這辦法,宋江用過,裝瘋賣傻,這一點,我也是跟馮伯康學的,只要鑑定出陳敢有精神之類的疾病,那麼,他打人,傷人,這些所謂的罪責都將全部不成立,不是嗎?”
徐衛國笑了笑。
“裝瘋賣傻?可陳敢不是傻子啊!”
劉海民愣住了。
“馮伯康可以是瘋子,他也可以,這一點,我們要操作,不難吧?”徐衛國已經不像是一個公安廳廳長了,而更像一個陰謀家,當然,這一切,都是建立在爲人民服務的基礎之上。
“你是說,作弊?”
“沒錯!”
徐衛國一字一句,“等到陳敢以精神病人員的身份正式入駐第七醫院,那麼,無間道計劃,就是真正的啓動了,到時候,他可以通過他的身份接觸馮伯康,然後,進行一次完美的飛越瘋人院。”
“越獄?”
“確切的來說,是越院。”
“那以後呢?”
“以後,就看這小子的本事了。”
“那萬一……”
“沒有萬一,我相信這小子的實力,生存遊戲他都能應付自如,這件事情,我覺得他肯定會做的更好。”
徐衛國嘴上雖然這樣說,可是他很清楚,一旦無間道計劃啓動,那麼,後續會發生什麼,誰都無法預料。
沈長青跟劉海民,徹底的驚呆了,這個計劃,說白了,就是置之死地而後生,陳敢在這一次的案件中,面臨的情況越慘,就越發的真實。
眼前的這兩個大領導,還真是機關算盡啊,偏偏老天爺還作美,讓這個小子鬧出這麼難以收場的一出。
一切,或許都是天意,不是嗎?
兩人正胡思亂想着,書房的門,突然打開了,沈暮雪站在門口,表情複雜的看着眼前的四個大領導。
剛纔的一切,她都聽到了。
徐衛國一愣,看了一眼趙海峰,兩人心中暗道,算計來算計去,這一次來江州市也保密,甚至吃飯都選擇在沈長青家,可偏偏忘記了這一點。
沈暮雪,是沈長青的女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