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他彭長宜,還是頭一次爲女人失眠,就是丁一,他也沒有過,對丁一,他只是把自己最深沉的情感深深地埋藏在心底,他可以爲她去做一切,儘管自己離婚後,也曾對丁一存過幻想,但是,現實不容許他去追求,所以,他也很少有庸人自擾的時候,但是這一次不同了。
在陳靜的身上,的確有着和丁一許多相像的地方,可以說,丁一的一切,他都很迷戀,所以,被陳靜吸引也是正常的事,她不但有着跟丁一相像的眼睛,有着跟丁一相像的神態,就連性格都有相似之處,所以,跟這個小姑娘接觸,他就沒了陌生感,很自然地就被她吸引了。
隨着交往的深入,他越來越喜歡陳靜了,除去迷戀她的身體之外,她的確是個讓他從心裡就喜歡的女孩子,懂事,做事有分寸,交往這麼長時間,從未跟自己要求過什麼,就是在三源,也沒有過。跟她在一起,他的心情是愉悅的,放鬆的,他能感到自己是強大的,這種感覺跟沈芳從未有過。他有了重生的喜悅,儘管他們還未涉及到具體問題,但他感到,小姑娘也是喜愛他的,這一點,不用懷疑。
有一點彭長宜不明白,就是交往這麼長時間了,陳靜從來都不過問他家庭情況,那麼也就是說,她極有可能知道了他目前的情況,她完全有可能從她叔叔陳奎的口中,或者是從吳冠奇和羿楠的口中知道這些,知道了她卻不問,看來這個丫頭在跟自己動心眼。
想到這裡,彭長宜不由笑了。
平心而論,現在就讓彭長宜下決心和陳靜結爲百年之好,也有些勉強,因爲,就像部長說的那樣,她太小了,比自己小那麼多,她是否心甘情願死心塌地?是否就下定決心和自己廝守終身?這些還都說不好。再有,她目前還在上學,所以,彭長宜也想享受吳冠奇說得追女孩子的快樂過程,陳靜,的確值得他去認認真真地去追求,所以他也不想就這麼草率地把兩個人過早地綁在一起,畢竟自己是過來人,而陳靜還剛剛開始。有時候嗎,戀愛是一回事,結婚是另一回事,如今,步入不惑之年的他,在再婚這個問題上,會更加的慎重。
陳靜始終都沒打來電話,天快亮的時候,彭長宜才迷瞪了一會……
起牀後,彭長宜就不再想陳靜的事了,因爲,他要保持精力,投入到新的一天工作當中去。
今天,對於亢州來說,是一個好日子,因爲,榮曼的公交公司正式掛牌投入運營,今天,要舉行隆重的剪彩儀式。
在公交車投入試運營一個月後,才舉行了這次隆重的剪彩儀式,不能不說是經過精心準備後周密籌劃的。
公交車總站的地址,還是彭長宜最早給榮曼劃出的地塊,按照彭長宜的意思,這個公交總站建設的實用,不奢華,簡單了一排坐南朝北的三層小樓,一層辦公,二三層是宿舍兼值班室,其餘就是大面積的停車場。三十五輛天藍色的大巴車,披掛綵帶,排列整齊,發車有序,一輛挨着一輛,售貨員和司機都是經過京城培訓後才上崗的,在一個月的試運營中,完全能做到對所從事的業務駕輕就熟。
剪彩儀式非常隆重,亢州四大班子全體成員各個職能部門的一把手全部參加,京城方面的有公交分公司的全體班子成員總公司一位分管的副總參加了剪彩儀式,而且還邀請到了錦安市政府常務副市長周邊兄弟市縣的縣委書記和縣長。鑼鼓喧天,綵球高縣,鞭炮齊鳴。北京省城錦安各個媒體都來了記者。
當時,彭長宜爲這個剪彩儀式定的格調就是能怎樣隆重就怎樣隆重。他之所以這樣說,一來,公交車進北京,開了全省的先河,二來純粹的企業行爲,怎麼大張旗鼓的宣傳都不過分,再有,也要向京城方面表示亢州這方是如此地重視這項工作,這樣,有利於榮曼跟京城方面下一步的繼續合作。
彭長宜可以拒絕榮曼的柔情,但是不能拒絕榮曼的這個項目,無論從哪個角度講,榮曼的這個項目都是利國利民的好事,他在不同的場合多次強調指出:政府只不過是給榮曼劃撥了土地,協調了貸款,其餘的什麼都沒做,我們沒有理由對這個項目不進行扶持,所以,在這個指導思想下,各個部門對榮曼也不敢吃拿卡要,一路綠燈。
在試運營的一個月內,亢州市民給予了極大的參與熱情,加之中直單位衆多,每天往返京城兩地的大巴車全部出動,每隔20分鐘對發一趟長途車,但仍然是車車爆滿。無奈,榮曼再次跟銀行申請,又貸款購進了15輛大巴車,這樣,每隔10分鐘北京亢州兩地就可以對發一趟班車。
公交車帶來的其它效益也立竿見影,首先,方便了亢州那些服裝經銷商,他們用不着拼車去北京進貨,當天缺貨當天就能補上,加大了地域競爭力,加大了招商引資的力度,實現跟北京的零對接。
所以,彭長宜才把榮曼的公司擡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同時也鼓勵亢州的企業家,多動腦筋,廣開思路,不要一說道招商,就盯着那些工廠經濟,還要把眼光放在這些和老百姓生活息息相關的服務產業上,放在污染少就業門檻低的行業裡。
在剪彩儀式上,榮曼打扮的既職業又漂亮,化了淡妝的她,越發顯得嬌柔嫵媚,就像一隻快樂的蝴蝶,穿梭在這些男人中間。
這個剪彩儀式,彭長宜給予了大力支持和幫助,許多程式都是他親自敲定的,在亢州的歷史上,從來都沒有政府官員對一個項目做到如此關注,就像他在剪彩儀式上講的那樣,這件事,既是企業的事,也是政府的事。他希望抓住京城發展的衣襟,乘上公交車,融入京城經濟圈中,真正使亢州納入發展的快車道。
第二天就是國慶節,彭長宜說好帶着娜娜,坐公交車去北京玩一趟。沒想到,當他去接娜娜的時候,娜娜手裡拉着媽媽的手出來了。
沈芳見到彭長宜,不好意思地說道:“娜娜偏讓我跟你們一塊去。”
看得出,沈芳也是經過一番精心打扮的,一件桃紅色的針織開衫,裡面是一件黑色吊帶,下身是一條寬腿褲,一雙半高的皮鞋,新燙染的頭髮,時髦而別緻。
但是,無論她怎樣打扮,舉手投足間,都無法掩飾一個女人曾經有過的刻薄和背叛。
娜娜見爸爸不說話,就拉着爸爸的手說道:“爸爸,你怎麼不說話?”
彭長宜機械地笑了一下說道:“呵呵,說什麼?”
“我要媽媽跟咱們去坐公交車,你同意嗎?”
彭長宜笑了,說道:“當然同意了。”
“哦——太好了。”女兒高興地一手拉着媽媽,一手拉着爸爸,就往出走。
衚衕畢竟窄小,彭長宜便鬆開了女兒的手,但是又被女兒重新拉住。
沈芳說:“別拉着走了,太窄了。”
女兒這才鬆開了爸爸和媽媽的手。。
上車後,娜娜平時都是坐在爸爸旁邊的,這次,她卻好媽媽坐在了後面。彭長宜沒有言語,戴上了大墨鏡,就開車到了公交車最近的一個站,把車停在了附近一家中直單位裡面。
娜娜仍然拉着媽媽的手,好像生怕爸爸不高興媽媽會走開似的,彭長宜看得出女兒的用心,他極力使自己的面部表情友善一些。他今天是一身休閒打扮,運動裝,旅遊鞋,帶着大墨鏡,站在站牌下,沒人能認出他來。
女兒顯得很興奮,喋喋不休地跟媽媽說着什麼,倒是沈芳不時偷眼打量着彭長宜,觀察着彭長宜的表情,彭長宜雙手抱在胸前,一動不動地站在等車的人羣后面,扭頭看着左側的方向。這時,一輛高大嶄新的天藍色的大巴車駛了過來,前面的人開始蠢蠢欲動。
當大巴車停穩後,人們蜂擁着涌向車門口,就聽售票員說道:“別擠,別擠,排隊上車,排隊上車。”
彭長宜等沈芳和女兒上去後,他最後一個上車。剛要擡腳邁上車門,這時,就見一個塗着猩紅嘴脣,打扮的十分時髦的女士走到車門,手一揚,往下扔出一袋垃圾,彭長宜回頭一看,是一桶吃剩的方便麪,殘渣剩湯便流了站臺一地。
彭長宜站在車門口,司機剛要關門,他大聲說道:“等一等。”
司機扭頭看着他,說道:“什麼事?”
彭長宜沒理會司機,他的目光找尋到了剛纔那位扔垃圾的女士,女士旁邊坐着一個十多歲的男孩兒,男孩的嘴裡還正在吃着火腿腸,無疑,方便麪是那個孩子剛剛吃完的。
他走到女士的身邊,指着外面的垃圾說道:“剛纔那垃圾是你扔的嗎?”
女士一愣,臉隨之紅了,但是很快就不以爲然地說:“怎麼了?”
彭長宜說道:“你認爲剛纔自己的行爲文明嗎?”
女士瞪着他,說道:“不文明怎麼了?”
彭長宜說:“請你下去,把剛纔扔下的垃圾清理了。”
女士眼一瞪,說道:“我已經扔了,幹嘛還要撿。”
彭長宜說:“你自己看看去,乾乾淨淨的大馬路,你卻連湯帶水扔下那麼一灘,像話嗎?”
全車的人都停止了喧譁,目光齊刷刷地投向了他們。
女士尷尬極了,但她還在強詞奪理,說道:“我本來也不想扔,但是車上沒有垃圾桶。”
彭長宜一聽,大聲問前面的售票員,:“那麼車上沒有垃圾桶嗎?”
司機和售票員一同答道:“有,就在進門處。”
彭長宜又轉頭,看着女士說道:“請吧,去清理你扔的垃圾吧。”
女士說道:“你是幹什麼的,多管閒事,師傅,開車,神經病。”
這時,後面也有人說道:“開車開車吧,後面的車都來了,咱們的車還沒開呢。”
彭長宜一聽,大聲說道:“請各位耐心點,你們想想,我們這個車裡,還坐着好多孩子,小學生,大人的這種行爲,給孩子們樹立了一個什麼榜樣?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師,這個一點都不假。女士,這個小帥哥是你的孩子吧,看他的年齡也上學了,我相信學校的老師是不會這麼教育孩子隨地丟垃圾的,那麼他看到母親這種行爲會怎麼想怎麼做呢?”
女士前面的一位老先生回過頭,說道:“既然有人指出了你的錯誤行爲,知錯就改吧,給孩子做個榜樣,不丟人的。”
聽大家這麼說,旁邊的那個小男孩就要下去撿垃圾。女士的臉白了,她站了起來,指着彭長宜說道:“你是什麼人,怎麼這麼多管閒事,吃飽了撐得嗎?”
彭長宜摘下墨鏡,說道:“對不起,我們有城市管理規定,如果你今天不爲自己不文明的行爲負責,那麼這趟車就開不走。”
立刻,就有人認出了彭長宜:
“彭書記,是彭書記。”
“真是彭書記啊,電視裡經常見到。”
“市委書記也坐班車來了。”
……
女士這時也認出了彭長宜,她看出彭長宜的臉上有一種說不出的威嚴表情,她立刻說不出話來了。離座的那位小男孩看看媽媽,又看看眼前站着的市委書記,他也感到了羞愧,說了聲:“我去撿。”就下了車,那個女士一看,白了彭長宜一眼,哼了一聲,說道:“倒黴。”也下去了。
小男孩彎腰就去撿媽媽丟下的垃圾,這時,後面的另一趟班車也進站了,女士擡起腳,將垃圾狠狠地踢到了一邊,拽起小男孩的胳膊,就向後面的那輛車跑去。
司機回頭看着彭長宜,彭長宜無奈地搖搖頭,說道:“開車吧。”
司機關上車門,大巴車這才駛離站臺。
“爸爸,過來,坐這裡。”女兒在後面招呼着他。
彭長宜往後一看,女兒和沈芳坐在後排的座位上,正好空出一個位置,他就走了過去,坐在了女兒身邊。剛坐下,右邊的那個人也摘下了墨鏡,笑着說道:“彭書記好。”
彭長宜一扭頭,是榮曼。他笑了,說道:“榮總,這麼巧,你也去北京?”
榮曼輕啓朱脣,笑了,說道:“是啊,我也是第一次坐,也想找找感覺,不想就碰上了彭書記,而且很榮幸就上了一堂免費的文明禮儀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