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飛並不知道尤先科爲什麼出言警告自己,不過他還是下意識地重新退回到院牆後面。
剛剛退回院牆後站穩,秦飛看到了一個令他驚出一身冷汗的情形阿布薩拉姆居然下車了!
沒錯,這傢伙在倒車和下車這兩個選擇上猶豫了幾分鐘,還是決定下車了!
他顯得有些怒氣衝衝,一邊指手畫腳一邊嘴裡嘰哩哇啦說着一些秦飛聽不懂的語言,朝着尤先科的車子走去。
秦飛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看阿布薩拉姆的樣子,顯然很生氣。
他下意識地摸到了羽絨服下的手槍,輕輕將那支mp-446手槍的保險推開。
一旦發生意外,從自己這裡到阿布薩哈拉的位置有五十多米,秦飛還是有信心能第一時間擊中這頭老狐狸,確保尤先科的安全。
不過,事情似乎出現了一些出人意表的變化。
尤先科坐在駕駛室的司機位置上,衝着朝着怒氣衝衝而來的阿布薩拉姆不知道說了幾句什麼,然後低頭似乎在找什麼東西。
秦飛的耳機裡傳來了一句話。
“現在,裝追蹤。”
這下子,秦飛聽懂了。
他突然明白了,這是尤先科故意將阿布薩拉姆引下車,好讓自己悄悄將追蹤器安裝好。
這顯然很冒險。
誰都不知道阿布薩拉姆到底會不會嗅出尤先科身上的特工味道。
當然,秦飛等人來這邊之前,在基地已經進行過僞裝,而尤先科也同樣,現在他們身上穿着的都是當地人常見的衣服,一些低沉色調的羽絨服,上面還故意用泥水之類的東西弄得髒兮兮的,也不知道噴了什麼玩意,聞起來臭烘烘的。
頭上都是戴着當地人常見的圓形黑色絨帽,下身是牛仔褲加大頭皮鞋。
阿布薩拉姆越靠近尤先科,顯然語調和嗓門變得越來越平和。
這一點令秦飛有些意外。
但是很快又想通了。
他這才明白,自己和米斯特之前初見尤先科的時候是在犯了一個相當幼稚的錯誤,那就是對尤先科看起來較爲年輕的小白臉形象嗤之以鼻。
作爲一名職業間諜,要的不是像秦飛這種特種兵殺氣外露的氣勢,那樣很容易鋒芒外露,而是要像尤先科一樣,看起來毫無威脅。
尤先科給人的印象就如同一個剛剛從校園裡走出來的大學生,身上濃濃的書卷氣,也正因如此,他在任何地方露面都會減少很多危險,避免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這也就是爲什麼秦飛必須化妝,化妝可以掩飾不少外形上的特徵。
可以說,像秦飛現在的模樣,當一個高等級的職業間諜其實是不合適的,間諜就是要那種看起來令人有一種錯覺,完全不會將此人和職業聯繫起來的外形特徵。
果然,阿布薩拉姆走到距離尤先科三米外的地方,人已經變得平和多了。
“兄弟,怎麼回事?!”他問。
“我也不知道。”尤先科一臉無辜地開門下車,然後指着車子說道:“我的車開到這裡忽然熄火了,發動機怎麼都打不着了。”
“讓我看看吧!”阿布薩拉姆十分仗義地捲起了袖子,上前直接掀開了發動機引擎蓋,一邊說道:“我是開修理廠的,估計能幫你一把。”
尤先科的心裡暗笑,自己賭的就是阿布薩拉姆的這一點他認爲自己是開修理廠的,他認爲尤先科的車子問題不大,所以與其慢慢倒車,冒着很容易後後面來車堵死在這裡的風險,倒不如直接下車幫對方一把。
他對自己的修理技術是很有信心的,拉達轎車,他拆了都部下數百輛,只要掀開引擎蓋就知道能不能馬上修好。
引擎蓋被擡起,遮住了阿布薩拉姆的視線,秦飛趁機從藏身的院牆後溜出來,快步靠近了阿布薩拉姆的轎車,然後蹲在車尾,麻利地將追蹤器朝上輕輕貼在車子的底盤下。
嗒
隨着一聲輕響,磁力裝置吸住了車身。
秦飛拽住追蹤器試了試手感,沒問題,很牢靠。
做完這一切,秦飛立即起身,趁着阿布薩拉姆還在埋頭修車的時候回到了院牆下面。
“只是電池的線路鬆動了,沒什麼大問題!”阿布薩拉姆簡單地檢查了一下發動機就得出了結論,這種小問題根本難不倒他這位修車老師傅,雖然他是巴斯基夫在邊境的其中一個聯絡人,但他也是個貨真價實的修理工。
“你再試試!”
他很有成就感地朝着尤先科一揮手,彷彿做成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尤先科點頭哈腰道着謝,人回到駕駛室裡,擰動了鑰匙。
果然,發動機在尖銳的電機聲過後,立即轟然點燃。
嘭
引擎蓋合上。
阿布薩拉姆冷冷地從鼻孔裡哼出一個濃重的鼻音,教訓尤先科道:“以後定期檢查一下自己的發動機,我在這個鎮子上有個修理廠,你可以去我那裡檢查一下,小毛病我免費給你修理一下。”
尤先科從車上下來,掏錢要給阿布薩拉姆,後者一副不齒的模樣,將錢擋了回去。
“看你這個樣子就知道是學生對吧?外地來這裡旅遊的?”
“是的,我打算去印古什看看塔樓。”尤先科一副慶幸的模樣道:“沒想到剛剛到這裡還沒過境就壞了車。”
“沒事,你的車沒什麼問題,就是舊了點,走吧!下次注意點!”說完,他徑直回到自己的車子裡,看着尤先科將擋在路中央的車子開走,然後踩下油門,車子消失在鎮外的公路上。
“我說了,你們不要太沖動。”
幾分鐘後,尤先科將車停好,來到了秦飛的車旁。
“我來開車吧,這裡的路況我熟悉。”
秦飛只能挪到副駕駛位置上,現在他也不好再爭什麼,畢竟尤先科說的是事實,在這裡自己就是個外來客,很多事情的確沒有尤先科那麼熟悉。
尤先科將一臺12寸的軍用手提遞給秦飛。
“打開,我已經進入了跟蹤軟件,可以顯示他的去處。”
秦飛掀開手提電腦,屏幕亮了起來,顯示出地形圖,上面一個紅點正在移動。
“瞧,我們的追蹤器在起作用了。”
“他好像在印古什的方向去了。”秦飛說。
“嗯,我們相信他在印古什邊境有聯絡人,那邊全是山區居多,現在很多情報都顯示巴斯基夫一直在車臣和印古什的邊境,也就是北高加索山脈附近活動,他在那裡有廣泛的民衆支持,至今還是有一些死忠分子願意追隨他。”
尤先科一邊開車一邊說道:“不過我們的難度也是在這裡,邊境的許多小村莊和小鎮子裡的人都願意味他充當免費的線人,我們從前之所以沒法跟蹤也是因爲這個緣故,每次靠近他就會被發現,總是被他先溜走了。”
“現在看起來似乎是個不錯的開端。”秦飛指着電腦上的紅點說:“至少有跟蹤器,知道他去了什麼地方,順藤摸瓜,估計不難找到線索。”
“一切都是未知數。”尤先科苦笑着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