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的三人,六隻眼睛死死盯在屏幕上。
呼吸都變得十分細微,空氣彷彿停止了流動,雖然車裡開了空調,每個人依舊覺得燥熱難當。
汗,在所有人的額頭上逐漸凝聚成汗珠,沿着脖子慢慢滑落。
成敗,似乎就在那個12寸的小小監視屏幕上。
瑞德站在燈下,擡頭盯着燈罩,從監控畫面上看,他一直沒動。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一分鐘很快過去了。
這種靜止到幾乎令人窒息的畫面讓米斯特終於忍不住了,伸手用力拍了拍那臺監控屏。
“法克!是不是壞掉了!?怎麼畫面沒動靜?”
“他根本就沒動!”尤里現在的心彷彿是一根線綁着一顆幾公斤重的石頭,然後巍巍顫顫吊在懸崖之外。
只要稍有差池,或者一點點風吹草動,線就會崩斷,然後石頭墜入深淵。
終於,瑞德又開始有了新的動作。
他走到一邊,拖來一張凳子,人站了上去。
“完了完了!”尤里絕望地捂住了雙眼。
米斯特看了一眼秦飛道:“秦,我們看來是要提早動手了。”
秦飛內心正在不斷衡量着一切得失。
提早動手,意味着失去一切後面可以追蹤的線索。
這是無法估算的損失,因爲秦飛知道,即便能逮住瑞德,以瑞德這種接受過反審訊訓練的專業間諜,能不能用酷刑在他的嘴裡掏出情報,這一點絕對是個未知數。
如果不動手,也許這傢伙在嗅出異常之後會立即消失在所有人的視線中。
秦飛雖然出身於特種部隊,不過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夠對一個前mi6優秀的逃脫專家做到百分百的抓捕率。
“肯定出問題了,再不動手就要完蛋!”米斯特忍不住了,在他看來,秦飛似乎有太多的顧慮,也有太多的猶豫。
“把車慢慢開過去,繞着瑞德的家附近兜圈,但是有一點”秦飛強調道:“不能在他家門前路過,隔開一條橫路,避免他看到車輛。”
“行。”米斯特立即回到自己的司機位置,麻利地啓動了車子,然後控制着方向盤,按照秦飛的命令開始在霍頓社區裡的路上轉悠。
監視屏內,瑞德站在椅子上,伸着腦袋朝燈罩裡看了又看。
秦飛抽出腰裡的格洛克18手槍,檢查了下子彈,對尤里說,“待會兒如果我們下車動手,你馬上接替米斯特到司機位置上去,只要我們人上車,你立即開車離開這裡,回安全屋。”
“知道了……”尤里聽起來有些沮喪,一副死了爹的模樣。
也難怪,一向以技術自傲的天才尤里,這次安裝個竊聽器居然搞到留下馬腳,弄得自己灰頭土臉,往後也真沒什麼臉面說自己技術怎麼怎麼牛逼了。
“你們看!”
他無意中瞥了一眼屏幕,忽然驚喜地叫了起來。
“瑞德離開那兒了!他離開了!”
米斯特將車在瑞德家附近路邊停下,也忍不住回過頭想看看到到底發生了什麼。
監視屏中的瑞德似乎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移開了凳子,回到了沙發上,手指在太陽穴上不斷搓揉,顯得十分疲憊。
“你說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沒發現有問題,還是發現了裝不知道?”米斯特帶着疑惑問道。
秦飛搖頭說:“只有老天爺才知道了。”
“那我們怎麼辦?”尤里擔心地問,本來覺得事情已經解決了,這下子,心臟又懸了起來。
“等,死等!”秦飛交代尤里,“打開你的監聽設備,開始監聽瑞德的一切動靜。”
又回頭對米斯特說,“看來要做好長期蹲守的準備了,現在最大的麻煩是我們又沒替班的人。”
“噢!那可真是要命了!”米斯特皺着眉頭一臉嫌棄:“如果我們在這輛車上憋上兩三天,估計連老鼠都能薰死。”
“啊?我們要在車上蹲守那麼長時間?”尤里的眼睛都圓了。
“你以爲監視一個人那麼舒服?”米斯特不屑道:“小毛孩子就是什麼都不懂,我可是受過這種罪的,其實監視人一向就是個苦差事,加入你進入情報機構或者調查機關,讓你去專門負責外圍監視,那麼證明你在部門裡的地位無足輕重,有你沒你都一樣,一般這種工作都是混得不得志的老油條帶着幾個新丁一起幹的。”
“行吧,都別抱怨了,誰也不敢擔保瑞德是不是在演戲,萬一他知道了自己已經被盯上,很可能不動聲色然後找機會溜走,像他這樣的老間諜,比泥鰍還滑,咱們不能不小心。”
秦飛伸了個攔腰,看到米斯特和尤里倆人生不如死的模樣,安慰道:“行了,別一個個都愁眉苦臉的,雖然算不上美差,也不至於這樣痛不欲生的。我估計,瑞德的上線很快要出現了,到底是誰在僱傭他,那個人肯定會在這兩天接觸他,這傢伙偷走硬盤之後我們只相隔了一個晚上就已經趕到了約翰內斯堡,我估計他還沒那麼快脫手。”
“也只能這樣了。”米斯特將座椅調後,仰頭一倒:“咱們輪流值班,三班倒,每人八小時。”
“行,尤里你先休息,我來替換你,米斯特八小時後接替我,之後是尤里接替老米你。”秦飛用詢問的目光看了看倆人,似乎在徵詢意見。
“我沒什麼問題。”米斯特閉着眼睛,懶得睜開眼皮,隨口答道。
秦飛忽然想起了幽靈小組。
來之前,秦飛已經和指揮官幽靈通過話,後者告訴秦飛,這次黑日組織的我方臥底撤出人員比較多,3分隊一個分隊忙不過來,他們必須負責一部分撤退工作。
言下之意,幽靈小組暫時是來不了約翰內斯堡了,一切只能靠自己等三人自己。
拿出手機,秦飛想了想,還是給老魚打了個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了。
“秦飛,你那邊情況怎樣?”老魚不等秦飛詢問,自己先開口了。
“我這裡暫時還算不錯,不過有點小問題,還好可控。”秦飛說。
老魚在那頭嘆了口氣道:“可控就好,你們找到瑞德了對吧?”
“嗯。”
“媽的,我們現在還在抓瞎,莫里斯根本已經不在原來ip偵測到的地址,我們去過之前他所在的地址,發現那只是個廢棄的倉庫,裡面已經沒人了,不過從現場檢獲的一些證據表面,這傢伙是在那裡待過,只不過剛好在我們來之前被轉移了!”
說到這裡,老魚忍不住罵了句:“倒黴!”
“那現在你們打算怎麼辦?!”秦飛不禁有些擔心。
莫里斯是解開“阿喀琉斯之踵”的關鍵,如果沒了莫里斯,恐怕這個世界上目前自己已知的只有cia的技術員通過正規的解密程序才能解開。
一旦到了那種地步,即便硬盤在自己的手裡,也不過是塊廢鐵。
“只能等!丹尼爾那邊我們給了錢,他說自己有把握查出來這裡之前有什麼人待過,去了哪,都能查到。”老魚說,“不過我不知道這傢伙是不是靠得住。”
“還行,上次巴西的行動你也見到了,這傢伙買情報和買裝備還是有一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