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的念頭,無數的猜想,無數的震驚瞬間在靳東海的腦子裡炸響。x
他簡直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幕是真實的,甚至由於那麼一刻,他差點就在自己的兵面前伸手去掐掐自己的臉,看看是不是還會疼,是不是還還在夢中。
秦飛顯然也看出了對面靳東海的震驚。
從神態和姿勢還有身形動作等等方面判斷,秦飛可以肯定這是個軍官,而且是這些人裡軍銜和職務最高的,估計是領頭的人。
他感覺面前這人十分面熟,卻又一時之間想不起在哪見過。
坤猜早已經臉色發白,顯然他已經猜到,面前這位z**官肯定認出了秦飛。
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這個念頭不光在坤猜腦子裡閃過,在靳東海和秦飛的腦子裡,同樣閃過。
對於坤猜而言,那是謊言終於走到盡頭無路可走的絕境。
對於秦飛,是跑路跑了那麼久,忽然發現自己一頭撞進了死衚衕裡,已經無路可逃。
他認爲既然自己是個逃犯,而且還是從軍隊裡出來的退役人員,恐怕面前這個和自己認識的軍官不會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國家怎麼對付犯罪人員,他這一點很清楚,尤其自己是個重犯,不光殺了人,還越了獄,放哪個省的法庭上審理都只有一個結果死刑立即執行。
一切似乎都是註定的,跑了萬里之外,竟然一頭又撞進了z國海軍的基地,而且還遇到了一支守在這裡的特種分隊,居然領隊的還是自己的老熟人。
可是,三人中內心情緒最複雜的卻是靳東海。
見到秦飛,他就差沒失聲尖叫了。
一切都完了。
秦飛竟然沒死!
這特麼簡直就是老天爺在開國際玩笑!
一個已經被舉行葬禮、衣冠冢被買入了烈士陵園中的士兵,此時竟然生龍活虎站在自己的面前。
想起幾個小時之前,自己還在打着小辣椒的算盤,曾經有那麼一剎那,靳東海真的覺得自己也需要“贏了”。
因爲一個死人是不可能從墳墓裡爬出來和自己競爭的。
不過,這個美夢僅僅一夜不到,就想鏡子裡的美景,被一顆無情的石頭砸得稀碎。
“隊長……”
旁邊的東誠看到失神的靳東海,忍不住小聲提醒。
“哦!”靳東海如夢方醒。
他的第一反應是秦飛爲什麼沒喊自己的名字?
如果情況正常下,秦飛應該認出自己來了。
可是,爲什麼竟然看着自己而不說話?
無數的問號在靳東海的腦子裡碰撞,他忽然意識到,事情似乎沒有自己想的那麼簡單。
作爲一名海軍特種部隊軍官,一個曾經入選203部隊並且堅持早最後階段的人,靳東海絕對不是草包。
他必須做出一個大膽的選擇,以免旁人看出自己的異常。
“先把他們倆分開,我要單獨和他們談談。”
靳東海轉身走出房門,東誠也跟着出去,秦飛和坤猜被幾個海軍特種部隊的便裝人員分開,分別去了不同的房間。
靳東海站在走廊上,他的心跳得有些過速,以至於不得不拿出煙盒,想抽根菸定定神。
手指有些抖,旁邊的東誠似乎察覺自己的上級有些不對勁,於是問道:“隊長,下一步怎麼做。”
靳東海笑了笑,掩飾自己內心的不安:“先分開,我看他們倆的樣子,應該危害不會大,待會兒我親自問問話,你現在先去安排一下,對了,多拍點人盯着他們,我看這倆人似乎受過軍事訓練,不能不防。”
“是!”東誠立正後,轉身離去。
等自己的下屬走了,靳東海總算長舒一口氣。
他拿着煙的手竟然在微微發抖。
他不知道剛纔自己那樣處理到底對不對,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秦飛沒有第一時間跟自己打招呼,而自己也在那一剎那壓住了想喊出秦飛名字的衝動。
“他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靳東海喃喃地自言自語,難道自己看錯人了?難道只是和秦飛一樣的人而已?
但是,靳東海很快又否定了自己。
他和秦飛相識那麼多年,剛纔只看一眼,他就能斷定那人肯定是秦飛無疑,雖然看起來皮膚更黑了一點,可眼神,那種犀利的眼神,絕對不會錯!
一定是他!
只是秦飛居然不跟他打招呼,這一點百思不得其解。
既然被認定犧牲的秦飛居然沒死,自己應不應該馬上將這個消息通知國內,讓203部隊派人過來?
他挪動了一下自己的腳步,然後又縮了回來。
靳東海感覺自己的腦袋簡直要炸開一樣,無數個念頭相互碰撞,理智告訴他,必須馬上通知203部隊,甚至通知小辣椒安若素,可是另一個看不見的聲音似乎又在跟自己說,別這麼做,只要秦飛回國內,你最珍視的東西就會失去。
嗯,最珍視的東西。
那就是安若素。
靳東海當然知道小辣椒對秦飛的感情,他也清楚只要秦飛還活着一天,自己就肯定沒有機會。
他不斷安慰自己,秦飛失蹤又不是自己造成的,自己在這件事里根本沒有過錯,那都是天意而已,既然是天意,就讓老天爺來安排。
足足在走廊裡抽完了三根菸,靳東海才下定了決心。
他得弄清楚秦飛的反應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這是首要的任務。
踩滅最後一根菸頭,靳東海朝坤猜的羈押室走去,走了一半,忽然停住腳步,想了想,轉身朝相反方向秦飛所在的房間疾步而去。
門口有兩名士官把守着,推門進去,裡面還有倆個。
看來東誠做事十分負責,早已經加強了守衛力度,四個海特的士兵把守,也算是一級防備了。
“你們倆先出去,我要單獨和他談談。”
靳東海儘量不露聲色,加裝淡定對着秦飛身後的倆個士兵說:“沒有我的命令,不許進來,我審訊的時候,沒特殊的事情別打擾我。”
門輕輕地在靳東海身後關了起來,房間裡陷入了一片安靜。
天已經矇矇亮了,房間裡開着燈,這裡的電力設施並不算完善,所以一切十分簡陋,燈只是一盞普通的50瓦燈泡,有些發黃。
在秦飛面前坐下,隔着桌子,靳東海目光在秦飛臉上游曳。
半晌後,他才緩緩說道:“你不認識我了?秦飛。”r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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