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因爲容隱,她們還能姐姐妹妹的,喚上好些天……
江雪玥低頭,輕輕地笑了笑,並沒有回話。
君紫嬛原本的性子,熱情活潑,也開朗聰慧孵。
不過便是,在經歷過某些事情和打擊,尤其是在生了孩子以後,她的性子,隨之收斂了很多。
江雪玥不回話,如今的她,也不會追着說些什麼蹇。
只因她很清楚的知道。
就是因爲自己的存在,而破壞了一對姻緣,她心中是有愧的。
君紫嬛也不瞭解江雪玥的性子,只能誠懇的望着她,一字一句的道。
“之於和親一事,紫嬛知道,對雪玥你的傷害很大,但請你放心,紫嬛絕不會要求,王爺的陪伴還是寵愛什麼的,所有側妃會做的事情,紫嬛都不會去做。”
她微微垂了垂眼眸,聲音有些澀然。
“紫嬛會同意和親的理由,只是想給孩子,找一個父親,所以,雪玥你不必太過憂心,紫嬛會對你如何,也不必憂心,紫嬛會有什麼,爭風吃醋的行爲,而對你出手。”
孩子本無辜。
誠如皇嫂所言,她既然,要將她生了下來,自然,也要給她尋一個父親,給她一個健全的家。
自古以來,沒有以母親姓氏,冠以兒女之姓的。
她不想自己的孩子,悲哀到,連一個姓氏都不能擁有。
雖然是遠嫁,但她已經做出了最大的補償了。
這世上的皇家人,不是每個都像皇兄那般,有奇特的體質。
斷然不可能,一生一世,只娶一個女子爲妻。
看中容隱,除了他是皇家人,一生不可能,只有一個正妃外,也是因爲,他身子病弱,可能很快就……
雖說話說的有些難聽,但他那命不過弱冠的名聲,她卻是知曉的。
她的心思,也沒那麼多。
既然眼中的這個女子,是容隱唯一的女人,哪怕只是名義上的,但,她卻只是,想與她打好關係,不想日後的日子,都是水生火熱的。
明爭暗鬥的日子,她一點也不想要。
還不如,現在就把話說開,興許,江雪玥還不會太過與她計較。
她擡起眼睛,看向江雪玥,卻見江雪玥的眸中,閃過訝異之色。
然,卻只是轉瞬之間的事情。
江雪玥笑,君紫嬛實在是過於直接,倒令她,不知從何說起了。
默了半晌,她才啓脣開口道。
“郡主不必顧及雪玥,若是日後,你覺得殿下,是一個可靠的男人,你若喜歡了他,向他索要寵愛,雪玥,是不會說些什麼的,只怕是到時,雪玥也沒了資格,可以說你什麼……”
她的視線眺望着遠方,漆黑而璀璨的星空中,有星星在閃爍。
“爭取,該爭取的,放棄,該放棄的,此話,是對你說,也是對雪玥所說。”
君紫嬛眉頭一皺。
之於江雪玥的話,她聽的雲裡霧裡的。
且不說,她會不會去爭。
但說,她若是真的橫刀奪愛了,江雪玥又怎會,沒了資格?
她與容隱,不是初冬,完婚麼?
正妃,總歸是高側妃一等的,這壓迫,亦是壓倒性的,怎麼會,沒有呢?!
“好了。”
江雪玥輕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她脣角微微帶着點笑,淡聲道。
“時候也不早了,明日一早還得趕路,郡主早點回去歇息罷,雪玥先行回房了。”
君紫嬛看着她,點了點頭,道了一聲好。
江雪玥朝她微微頷首,轉身,便回了屋子。
隨後的幾日,皆是風平浪靜。
容隱待君紫嬛,雖說客套有禮,但偶爾也會,流露出一些關心來。
而逮着與江雪玥獨處的時候,他卻又是喜歡對她上下其手,
tang擁抱親吻。
越是靠近帝京,江雪玥的情緒,亦越是平靜。
大多時候,她都是對容隱,不鹹不淡的。
或者,容隱要她做什麼,她便順從的去做。
因爲君紫嬛老纏着她說話,一來二去的,江雪玥與她的感情,也好了不少。
平日裡,君紫嬛總是與江雪玥開一些小玩笑,說一些好玩的事情與她聽。
她說的最多的,是她和她二哥的事情。
江雪玥並不知道,然起的世子,也可以當武將,若是要按天陳國的律法來看。
凡是皇親國戚,皆不得考文武狀元,更別提,是當將軍。
想起了安平侯那嚴肅,不苟言笑的模樣,她便隨口一問。
“你說你二哥風流,想來,他名聲應該……這樣的將軍,能征服軍心麼?”
君紫嬛的聲音裡,滿滿的都是驕傲,那個模樣,就像是自信向上的孔雀一般,眉目生輝,光彩奪目。
“當然能啊,我二哥,可是我然起泱泱大國最好看,最年輕,最英勇的將軍了,軍隊裡的將士,沒有一個,是不服我二哥的!”
江雪玥揚脣笑,“那,他娶妻了沒有?”
君紫嬛適才還流光溢彩的眸色,忽然一怔。
全然黯淡下來。
她緩緩低下了腦袋,斂去了所有的光華,眼眶轉瞬通紅。
“沒有娶妻,他已經,不在了……”
江雪玥呆上一呆,忙出口道,“對不起,我並不知道,我……”
“沒事沒事。”
君紫嬛擺了擺手,晶瑩剔透的淚珠,從眼眶涌了出來。
“我只是,只是想他了……”
昔日,她二哥妖孽橫生,眼眸含笑寵她笑罵她的模樣,歷歷在目,仿若昨日光景……
只是可惜,待自己稍稍清醒,卻又是一陣沉痛的靜默。
江雪玥也不知,該如何安慰,自袖中,掏出一條手絹,遞與君紫嬛。
“莫要再說了,如今你背井離鄉,思鄉之情更甚,越是說下去,我怕你,會越難過……”
接過手絹,君紫嬛抽了抽鼻子,哽咽着點了點頭。
江雪玥的性子,與她的皇嫂一般,出乎的冷靜。
她很喜歡,呆在江雪玥的身邊,就好像,找到了一種親人的感覺。
江雪玥雖然是異國的女子,但就這幾日看來,她待人,卻是出乎意料的友善。
有時候趕路,她都有些受不住,畢竟是嬌生慣養了十幾年,可……
江雪玥卻一點,也沒有抱怨過一句。
真的,與她的皇嫂,很像呢!
不過,她也沒有皇嫂最初那般,一開始就是拒人於千里之外。
她和江雪玥搭話,江雪玥可不是,有一句答一句的,她會反問。
這一點,對她這個,背井離鄉的孩子來說,可真是一大幸事。
夜風涼涼的吹過,江雪玥正欲說些什麼,忽然她眸色一凜,倏地望向了一處,沒有光亮的角落裡。
君紫嬛沒有武藝,思緒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絲毫沒有發現,靜謐的空氣裡,流動着一絲詭異的動靜,以及江雪玥突變的眸色。
江雪玥的脣角抿着。
她忽然拉向君紫嬛的手,帶着她緩緩起身。
她脣角染笑,狀似若無其事的,與君紫嬛說着話。
“紫嬛,殿下今夜用膳過後,好像還沒有出來過,不如,我們去他房裡看一下罷。”
這話題轉的太快了。
君紫嬛沒有反應過來,不由愣了一下。
隨即,她看懂了江雪玥眸裡的暗示,眸色微閃,抿着脣笑道。
“好啊,王爺也真是的,撇着我們兩個在這喂蚊子,他也不出來瞧瞧!”
江雪玥跟着笑,拉着君紫嬛的手臂,便要往容隱那邊走去。
然,她們纔剛邁出兩步不到,一股掌風便凌厲的襲來。
江雪玥立時頓住了腳步。
她身子一旋,險險避過了那人的一掌。
而後,她拉着君紫嬛便開始跑,邊跑邊喊道。
“來人,有刺客!”
這客棧,有三樓,她們與容隱住的是,都是最頂樓,侍衛和迎親的隊伍,都住在二樓,其中紫卉與千霧,也跟着住在三樓。
她這一喊,千霧和紫卉立即跑了出來。
尤其是紫卉,她身上還沒有披上外衫,只穿着褻,衣就提劍跑了出來。
容隱則是稍稍慢了一點。
他的衣裳有浸溼的地方,想來他方纔是在沐浴。
聽見動靜,便快速的穿上了衣裳,連衣襟那邊的扣子,都沒有扣好。
刺客一下子全然涌了出來。
放眼望去,刺客的人數,不比他們這羣隊伍的人少。
而且,武藝算是上乘。
縱使打不過千霧,三三兩兩個,也能將千霧困在原地,走不出來。
而,那些刺客,卻是一直緊追着江雪玥,和君紫嬛。
君紫嬛是和親女子,雖然身上的穿着,已經是最簡的了。
但,她的鞋子,卻是宮中人所穿的高底旗鞋,根本,無法與穿着便鞋的江雪玥相比。
忽然一個趔趄,身子不穩,她整個人都要倒在地面上,江雪玥反手一勾,便要去扶住她的身子。
但,有人卻是先她一步,將君紫嬛抱住。
她擡眸看去,竟是本能的一怔。
只見那人幽深的黑眸,凝在君紫嬛的身上,昏暗的光線裡,誰也看不清他眸中的顏色,他的大手環在她的腰間,柔聲問着。
“郡主可還好?”
君紫嬛拍了拍胸口,“尚好尚好……”
耳際傳來一陣劍鋒襲來的聲音,江雪玥眸色微動。
她在猶豫,要不要在衆人面前,展露自己的身手。
視線不由自主的凝向了,站在君紫嬛身邊的男人。
然,君紫嬛那邊的情況,並不比她好。
男人環着她的纖腰,身後便是刺客提劍來襲。
容隱看了江雪玥一眼,“你照顧好自己,不能受傷。”
言罷,便帶着君紫嬛縱身一躍,自三樓,飛身而下。
江雪玥面色,倏地白了白。
在她身後的刺客見狀,卻是微微頓住了凌厲的劍鋒,似乎,是在思慮着什麼。
江雪玥輕輕地眨了眨眼眸。
她能清楚的感受到,身後刺客的猶豫。
她轉過了身子,刺客卻又突然動了。
持劍向她襲來。
江雪玥指尖銀針,朝刺客一揮,刺客堪堪的避過,銀針便刺入了木樁上。
刺客看了眼,二話不說,便與江雪玥廝打起來。
好在三樓沒有什麼,迎親隊伍和侍衛的人,他們皆在一樓與二樓迎戰。
江雪玥就算是出了手,也沒有多少人知曉。
但,在三樓與她糾纏的刺客,武藝十分精湛。
有好幾次,她的反應慢了些,耳際的髮絲便被削去。
不,也不能說,是她的反應慢,而是刺客出手的速度太快。
真的很快。
與鬼魅一般。
這是高手!
毫無疑問。
驀然想起了,一年前的那個白眼狼,那也是個高手。
以她的功力,她根本就不是對手。
誰叫,醫術纔是她
的本行。
江雪玥的手臂忽然一痛,緊接着細嫩的脖頸之上,一道涼意便貼了上來。
她的所有動作,在瞬間,停住。
手持着劍,劍身架在江雪玥的脖子上,刺客單手拔掉肩膀上的銀針,低聲質問。
“南離郡主的房間,在哪裡?”
南離郡主……
他們的目標,竟然是她,而不是自己?
江雪玥眸色微動。
“我憑什麼要告訴你?”
刺客手上的力道重了重,江雪玥便感覺到,一絲細微的血腥味,傳入了鼻中。
脖子上,有血色,緩緩溢開。
男人道,“你沒有選擇的權利。”
江雪玥輕笑。
“確實沒有。可她,不是已經被人帶走了麼,你還去她的房裡做什麼?”
男人的眸色驟然涌上了一道暗色,被銀針射中的肩膀,開始發麻。
“你是容隱的女人,他卻帶着其他的女人,棄你於不顧,你也是可憐之人,那還護着你的情敵,做什麼?”
江雪玥冷笑,她只恨前段時日,將有毒的銀針,全部都換成了麻醉。
爲的就是怕自己哪天失控,而失了手,傷了容隱。
否則,眼下這個刺客,哪裡還有機會,質問於她?!
聽到刺客的問話,她更是笑。
“你也知我可憐,那你還要傷我?”
刺客的眸色一動,江雪玥左顧而言他,將話題四兩撥千斤的扯到一邊,就是沒說到重點。
也不知他是何想法,手腕一轉,狠狠劈向了她的脖頸,江雪玥兩眼一黑,登時就暈倒在地。
手握上了發麻的肩膀,他意味深長的看了江雪玥一眼。
轉身,便在三樓,一間一間的,搜查了起來。
這個客棧很大。
像是個四合院,正正方方的,未等他找到,他想要找到的房間,突然有一股極爲霸道強勢的功力,向他攻來。
他側身躲避,然襲來的,卻是幾片分散而開的樹葉。
躲得了前面的,卻沒有躲過身側的。
葉片直接穿過他的黑衣,刺進了他的左肩。
黑色的夜行衣上,有血色緩緩溢出,右肩發麻,左肩疼痛,刺客不由眯了眯眼。
一道欣長挺拔的身影,步伐穩健的,緩緩走到了他的面前。
那人,紅裳如火,眉目寡淡,偏生又容貌俊美,傾城如畫。
他靜靜的站在夜色下,不說話,宛若一副絕美的畫卷。
刺客看着他,漆黑深沉的眼眸,疾速的掠過一抹危險。
“天陳國的璟然殿下,容隱?”
容隱的神色雖說淡漠,但他的口吻,卻是沒有想象之中的,那般冷靜。
隱隱染着點冷色。
他並沒有迴應刺客的話,而是冷聲道。
“你若下手再重一點,本王立刻殺了你!”
聞言,刺客忽然低低的笑了。
真是囂張……
跟他的師弟有得一拼。
他眯着眼,上下打量着容隱。
“空口說大話,你就不怕本神醫,先殺了你?”
呵――
容隱當他是誰?
他堂堂一代神醫,若是連容隱脣色發白,都看不出他身子有恙的話,那他還當什麼神醫?!
容隱眸色不變,語氣輕蔑。
“那不更好,南離郡主還沒有進本王的府邸,就成了活寡婦,一輩子冠上了本王的姓氏,你的孩子,也一輩子只能跟着本王姓,你說,屆時開心的是誰?”
刺客的臉色陡然一僵,暗咬着牙,沒有開口。
容隱卻是雙手抱胸,懶懶的倚在木柱之上。
他看着刺客有些僵硬的手臂,眸色深沉。
“本王與她,會在八月十四之前,完婚,本王勸你,要麼,你就養精蓄銳,本王等你來搶婚,要麼,你就乾脆一點,莫要再纏着她。”
……
…………
江雪玥醒來的時候,一張放大的絕世容顏,便映入眼簾。
她眸色不變,眼睫卻是微微顫了顫。
腰間上有力道,她低了眸子去看,男人的大手搭在她的腰上,難怪重死了。
江雪剛要半撐起自己的身子,想從他的懷裡起身。
卻是赫然發現,她的腿竟架在了男人的腿上
江雪玥擡手撫額。
差點沒被自己的睡姿給氣暈。
默了一會,她拿開手,再小心翼翼的將她的腿,從男人的身上移開。
而後,她握上男人的手,正想要慢慢的移開,手腕忽然一緊,她的手直接被人拉了過去。
江雪玥一驚,她的手已經被男人握着,放在脣邊親了親。
他睜開了眼眸,眸色極是清明,一瞧便知,他並非初醒。
男人問,“怎麼不多睡會?”
江雪玥從男人的手上,抽回手。
“醒了還多睡做什麼?”
男人的眸色深了深,盯着她不說話。
江雪玥欲要起身,腰間的力道忽然一緊,她又被迫躺了回去。
她蹙起了眉頭,看了一眼容隱,“今日不趕路麼?”
天都大亮了,再不起身,他難道不怕耽誤了行程?!
男人抿着脣,答非所問,“昨夜,你生氣了?”
江雪玥忽然就笑了,她一臉無所謂的道。
“生什麼氣啊,她畢竟是弱女子,需要旁人照顧,我有武藝,我能照顧自己,你做的很對。”
她的語調,是強忍着的波瀾不驚,平靜無波,男人聽的的眉頭皺的更甚。
“本王沒有想過,那人會傷你。”
他以爲,只要他帶着君紫嬛走開,那人也會跟着他一起走。
誰知道……
他竟是留在三樓,向她出手。
想此,他的眸色更沉了些。
有點後悔昨夜,出手太輕了!
江雪玥哦了一聲,隨後笑盈盈的應。
“沒事啊,畢竟我還活着不是?”
男人被她臉上的笑意刺得兩眼發痛,語氣也跟着軟了幾分。
“本王真的沒有猜到他會留下,都是本王的錯,你原諒本王可好?”
可眼中的小女人,卻只是聳了聳肩,“馬有失蹄,人有失手,殿下沒有猜到就沒有猜到,這很正常,雪玥又沒有責怪殿下,殿下要雪玥原諒什麼?”
她越是笑,越是無所謂,男人的心就,越是下沉的厲害。
這些日子的江雪玥,已經給了他一種若即若離的感覺。
彷彿,隨時都會轉身離開的樣子,着實教他不安。
脣角抿成了一條直線,他忽然將江雪玥抱住,緊緊的抱着。
手上的力道,亦不斷的收縮,加重,江雪玥整個人都被他嘞在了懷裡,連呼吸都艱難了幾分。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努力從肺裡擠出幾口氧氣來。
“大早上的,你想做什麼,快些鬆開,我要沒氣了……”
男人卻只是稍稍鬆了點力道,並沒有將她完全的放開。
他的眸色很深很濃,凝視着她的眼睛,也不知算是情話,還是警告,他道,“你是本王的女人,一生一世,永生永世,都是本王的。”---題外話---還有一更,在中午之前罷,默明天會早早的起來碼字,但也不知道行不行,怕卡文⊙﹏⊙小劇場在下
一章哈,晚安,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