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有什麼兩全的辦法,讓她可以完美的處理這件事情?
江雪玥閉上眼睛,白皙如玉的手,緩緩的撫向了平坦的腹部。
難道,真的要,懷上孩子麼鵲?
可懷上了,難道,就不亂了麼懼?
……
…………
冷戰。
是江雪玥和容隱現在情況的寫照。
他們一般不冷戰,吵吵鬧鬧就這樣過去了。
現在江雪玥不說話,容隱也不搭話,誰也不理誰。
將近半個月過去了,情況依舊沒有好轉。
容隱太忙了。
老皇帝病重,來自全國各地的奏摺,都由他和太子批閱。
然而太子卻放話出來說自己也病了,暫把政事都交由容隱解決。
面上說着辛苦容隱,其實他心底打的是什麼注意,衆人皆知。
老皇帝那邊,若是容隱不說,自然沒有人知道,全部事情都是容隱一個人處理的,便是說了,太子也有正規的理由,可以解釋。
若是容隱沒有經驗處理的不好,讓他們都捱了批,太子還有理由推。
然而處理的好,他太子還可佔着容隱的便宜,一起博得好名聲。
這隻賺不虧的買賣,他自然是算盤打的啪啪響,然而容隱卻也由着他,不聲不響的接過太子手裡的事情就這麼做。
把自己忙的,連回去看江雪玥的時間都徹底弄沒了。
紫卉在一旁看的着急,曾好幾次讓千霧探探情況,還把上一次江雪玥等容隱,等到半夜的事情告訴他,讓他在容隱面前說說話。
兩人之間肯定是有矛盾的。
不不不,他們之間原本就有矛盾,現在的矛盾,應該是升級了。
江雪玥卻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異樣,摸着竹簡自己學的廢寢忘食。
紫卉在一旁看的唉聲嘆氣,說誰都不是。
江雪玥每每聽到她的嘆氣聲,從不發表什麼意見,但是今日,她卻是淡聲道。
“你怎麼每次看事情,都要把事情往壞處想?”
紫卉不解的看向她,“王妃?”
“他一日不來,你可以當作,是我們之間鬧了點小矛盾,兩日不來,你也可以認爲,是他手裡太多事情要做,三日不來,你甚至可以當作,我們之間出了問題,但半個月不來,你還這麼想,就是你不聰明瞭。”
紫卉疑惑的皺着眉,“王妃的意思是?”
江雪玥摸索着水杯,拿起來喝了一口,緩緩放回原位之後,她再度摸向竹簡上的字。
“他在給我時間冷靜。”
或者說,容隱在給她時間,讓她徹底的做出抉擇。
所以,他把自己弄得那麼繁忙,爲的不過就是不想讓自己有空,去糾纏着她,干擾她做出選擇。
紫卉怔在原地,突然就勾着脣笑了起來,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
她看向江雪玥,難怪她一直氣定神閒,感情早就知道主子的用意。
果然是主子的女人,主子做什麼,她都猜得到。
可是,這樣聰明的兩個人搭在一起,不就什麼事情都瞞不了對方,這樣,不會感覺到很累麼?
……
…………
輾轉又過了幾日,帝京卻是下雪了,雪花優美的飄在空中,緩緩落下,一層堆着一層,天亮了的時候,整個帝京都被白雪所淹沒,從高處上看,甚是美觀。
容隱說,江雪玥去禮佛一個月,一個月後會重新回到府上。
結果這日子都快過去兩個月了,傳說中的璟然王妃,卻是再也沒有出現過。
也不知,究竟是哪裡傳出的消息,說江雪玥其實沒有去禮佛,她早就被人刺殺身亡了,璟然殿下那麼說,無非就是想掩蓋一些行徑。
但掩蓋什麼行徑,無人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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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世人紛紛猜測,江雪玥之前的名聲就不大好,是不是揹着他們身子並不好的璟然殿下,在背後偷人了?
而又剛好被殿下逮着,所以殿下一時氣憤,手下沒管好力道,把江雪玥打死了?
殿下又因爲被人戴了綠,帽,子,名聲不大好,所以就只是說,江雪玥去禮佛了,故而把此事掩蓋過去?
這故事編的倒是還可以。
有條有理,有依有據,有因有果。
因爲是江雪玥的事情,太后稍稍關注一些,聽聞此事,便讓容隱,趕緊把江雪玥從寺廟裡帶回來。
容隱只說,等這陣子天氣稍緩和一點的時候,他再讓人把江雪玥帶回來。
太后素來疼愛江雪玥,聽此,也便不再發表意見。
可,容隱的生辰在初冬。
就在明天。
到了明天,他就到了弱冠的年紀了。
當年,宮中數十位御醫,紛紛預言說容隱挨不過弱冠之年,明日之於容隱來說,可謂是個極其重大的日子,江雪玥怎麼可能,不現身?!
若這樣她都還能不出現,那就真的,有問題了。
容隱壽辰,江雪玥自然是知道的。
盲人處於黑暗的世界裡,加上江雪玥的日子,每天過的都差不多,所以,數起日子來,有時候就容易混亂。
但是容隱今日生辰,她卻是記得無比的清楚。
紫卉正給她布着菜,江雪玥忽然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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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卉啊了一聲,隨後面無波瀾的,繼續完成手裡的動作,迴應道,“在晚上。”
現在才中午……
江雪玥微微垂了垂眸,“外界,有沒有問起我的情況?”
紫卉看了她一眼,江雪玥是不知道外界消息的,有些話主子吩咐過,不能亂說,但又不能不說。
尤其是,牽涉到他和她的話題,就更要謹慎小心着說。
最好,就是等她問起來,她再回話。
紫卉想了想,仔細斟酌了一會,纔開口道。
“外界傳王妃香魂已逝,對王妃下手的人,是殿下。但殿下已經盡力,把這個消息打壓下去了。王妃儘可安心。”
已逝?
江雪玥深深的皺起了眉頭。
縱使知道,自己離開那麼久,定會有流言蜚語被有心人傳出,但
她想不到的是,她的流言蜚語怎麼會傳的這般嚴重?
容隱盡力壓下?
怎麼可能壓得下。
她只是看不見,又不是傻的。
既然說她香魂已逝,還是容隱動的手,容隱親自出面,越是壓制必定越多人信服!
因爲他們會認爲,容隱是做賊心虛。
江雪玥的手指動了動,紫卉已經幫她布好了菜,把鑲着淺花的瓷碗遞與了她,卻聽江雪玥道。
“現在是什麼情況,之前怎麼不把這件事告訴我?”
“太后娘娘說,要殿下把王妃從寺廟帶回府裡,殿下以天氣太冷作爲理由,暫緩了時間。其餘的,便是殿下今日壽辰……”
紫卉的話並沒有說完,語氣裡隱隱有些含糊不清,像是在逃避這個話題,故而沒有把話說完。
江雪玥眉色一凜,“今日壽辰怎麼了?”
紫卉看着她面無表情的俏臉,清麗的眼眸微微的轉了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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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京已有賭坊,開了一門大賭,一注是賭王妃在殿下舉辦壽宴的時候,不會回來。一注是賭,王妃會回來。兩個賭注的的賠率完全不一樣,若是押前者,便是以一賠千,若是押後者,便是以一賠一。”
這賭注和賠率……
就是在明着說她,不會回九王府啊。
江雪玥冷冷的勾了勾脣角,“殿下怎麼說?”
主子能怎
麼說?
這事可都是主子一手挑起來的啊!
紫卉腹議了一陣,面色依舊愁雲慘淡,忽然想起江雪玥看不見,她又斂了斂神色,語氣低落下來。
“殿下沒有做什麼。他還讓千霧告知奴婢,叫奴婢萬萬不能將此事告知王妃,準備一個人扛下所有的事情。”
江雪玥,“……”
“奴婢見這幾日,王妃都無心過問殿下的事情,本以爲王妃不會多問,不過王妃既然問了,奴婢自然也不會不說,殿下至多便是罰奴婢一頓,心裡定是實打實的,希望王妃可以回去,陪殿下過及冠之禮生辰的。”
她說的那麼期期艾艾,言辭之間,盡數透露出讓她回府的殷切渴望。
江雪玥自然聽得懂,也能夠理解她的想法。
容隱不再逼她,凡事都讓她自己想好。
然而他的退而求其次,她反倒是更加的被動了。
誰讓他們爭吵的時間,剛剛好就是選在這樣的日子裡。
他的及冠之禮,她怎麼可能不回去?!
可是回去了,豈不是代表着,她選擇的,是繼續留在他的身邊,之前糾結過的事情,統統都只能忘懷……
孃親的殺身之仇,不能再較真……可能麼?
江雪玥的手沁涼了幾分,緩緩的摸上了淺花瓷碗,面上的情緒不明。
……
…………
華燈初上,冬日的天色暗沉的比較快,不到宴會的時辰,九王府已經人聲鼎沸,熱鬧非凡了。
璟然殿下的及冠之禮,帝京的盛世豪賭,璟然王妃的生死揭秘。
異常的引人注目。
病情轉好的太子已經遣人送了賀禮來,只是人需要在宴會開始之後才登場。
五王容安亦是姍姍來遲,他很快就要大婚,手裡頭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
李初然因爲要送百里連兒回九王府,不讓人發現端倪,所以來的比常人要早上許多。
李婧兒愛湊熱鬧,自然也跟着過來了。
許多賓客皆在外邊等候,互相寒暄,容隱卻是身着一襲大紅黑袍之色的衣裝,安安靜靜的站在院子裡邊,視線放的很遠,不知道在看些什麼。
千霧上前來報,安平侯到了,他才稍稍有了動靜。
安平侯到了,安平侯夫人和江雪玉,自然也到了。
然而江雪玥……
等到時辰差不多了,容隱微微掩了眼簾,細長的睫毛遮掩住了眸中的情緒,他緩慢出聲。
“走罷。”
千霧不敢擡頭看他,只是低聲迴應。
“是。”
昔日冷情的九王府,今夜賓客如雲,熙熙攘攘交頭接耳的,有些吵。
容隱揚了揚袖,衆人吩咐安靜下來,視線全都凝視在這位傾城如斯,俊美如畫的男子身上。
他掃了一眼周遭,眼神一如既往的清淡,沒有多餘的情緒,在安平侯的臉上,定了一下,隨後卻又移開。
他的聲音平靜,卻是朝安平侯拱了拱手,“今日,是本王的及冠之日,父皇身子不適,母后需留在宮內,照顧父皇,若是岳父不棄,還請岳父替容隱,行及冠之禮。”
能給一個封王的人,行及冠之禮,安平侯是何等的榮幸。
只是,此等福氣,他是受之不起的。
安平侯剛起身,尚未開口拒絕,容隱已經讓人把發冠送到了他的身邊,而他,正擡腳,從臺階上,緩步走下。
安平侯瞳孔微縮,做惶恐狀。
“殿下萬萬不可,老夫只乃一介武將,身份卑微,豈敢與殿下行及冠之禮?!”
衆人倒是沒有多話,安平侯畢竟是容隱的岳父,並且是唯一的岳父,加之安平侯在邊境征戰沙場將近十年的時間,朝堂上下,就算有人看他不慣或者利益相駁,但也沒有人敢質疑他的豐功偉績。
給容隱行及冠之禮,已算是不錯的人選。
容隱走到他的面前,管家讓人給他的腳下墊好了紅毯子,他拂了拂衣襬,一揮開便是跪在了安平侯的跟前。
安平侯的眸中赫然都是驚詫之色,“殿下――”
容隱道,岳父能把雪玥交給容隱,已是割了心頭至愛,不論岳父名望,便是因着此事,容隱亦斷無理由,敢說岳父不合適。所以,請岳父替容隱行了着及冠之禮。
他跪着,在場的衆人自然不敢站着。
除卻五王容安和安平侯之外,誰都和容隱一般,跪在了地上,只是沒容隱好,膝下沒有墊上紅毯。
容隱這般說,安平侯自然不會再推辭,他抿着脣,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如此,老夫多謝殿下厚愛了。”
容隱低斂了眉目不語,安平侯取過一旁鑲着玉珠的羽冠,而後給容隱戴上,這個禮很簡單,但爲弱冠少年行禮之人,卻一定要是長輩,最好是德高望重的長輩。
給容隱戴好羽冠之後,安平侯扶着容隱的手,起身,念賀詞。
“願殿下大福大祿,一生平安無憂。”
容隱朝安平侯深深的拱手行禮,莊重的及冠之禮落下。
接下來便是喜氣洋洋的壽宴會,容隱和安平侯說着話,其餘的事情就交由司儀來做。
江雪玉在一旁淡淡的說了一句,殿下,姐姐呢?”
妹妹問起姐姐來,自然是合情合理的事情,亦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不過,她這麼一問,倒是讓慢慢喧鬧起來的氣氛,瞬間冷了場。
江雪玥呢?
她在哪裡?
在場的每個人,近乎都想知道這件事。
九王容隱行弱冠之禮,九王妃江雪玥竟然全程缺席?
那不是,很令人匪夷所思麼?!---題外話---萬更畢,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