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日本海軍的同行,德國海軍元帥雷德爾對德日聯手這件事確實是歡迎的。
在珍珠港事件爆發的消息傳來後,雷德爾當天就與萊因哈特談過話,站在海軍的角度上分析道:“由於日本的有效干預,大西洋的局勢將會有所緩和。”
說到這裡,雷德爾興高采烈的對萊因哈特講道:“我們手裡已經得到情報,有些美國軍艦正從大西洋調往太平洋。由於日本海軍的敵對作戰,美國海軍在大平洋方面肯定需要更多的軍艦,特別是驅逐規,甚至巡洋艦。因此可以預料到,美國一定會從大西洋撤出大量戰艦。這樣一來,我們大西洋壁壘的壓力,就更輕了。”
由於雷德爾與他的海軍現在是擔負大西洋壁壘的第一道,也是最重要的一道防線,所以雷德爾現在思考問題,更多的都是站在大西洋壁壘安全性上考慮。
對於雷德爾樂觀態度,早就知道德日聯手下場的萊因哈特,選擇了循循善誘的講解方式:“我的元帥,如果我們和日軍聯手,那麼也就等於是與美國敵對。這樣的話,美軍是不是就有可能跑來我們這裡,採取佔領亞速爾羣島、佛得角,甚至進攻達喀爾的作戰,以挽回在太平洋遭到挫折而喪失的威信呢?”
對於萊因哈特的這種預設結果,雷德爾倒是認爲不會發生。
他回答道:“我的元首,在我看來,未來幾個月中,美國一定會把它的全部力量集中到太平洋。所以,我們與日本聯手,完全是不會承擔任何風險的。”
雷德爾不是穿越者,他自然不會知道,羅斯福等的就是德國爲了逞一時口快,和日本一起對美國宣戰。
那樣的話,德國,日本倒是可能站在同一陣營,互相照應,可是美國,蘇聯這兩個超級大國,也將更爲緊密的合作聯手。那樣的話,德國海軍一時半會倒是體會不到壓力,可是在東線戰場上與蘇聯作戰的陸軍,在遇到美國援助蘇聯的飛機坦克衝鋒槍後,那才真是壓力山大。
事實上,雷德爾也是知道這些的,以他的級別,不可能不瞭解美國對蘇聯存在援助現象。等到美德互相宣戰後,美國的援助規模,恐怕還會更大。
可是,雷德爾實在不能再忍受美國海軍在大西洋對德國潛水艇的戰爭行動了,雷德爾曾爲此跟萊因哈特嘮叨了差不多半年。
雖然拿下英國以後,德國潛艇的作戰任務沒了,也就間接叫停了美國海軍對德國潛艇的打擊。但是,這份仇,雷德爾可是一直沒忘。
再加上,他部署大西洋壁壘海上防線的重點,就在於抗住美國海軍的突擊。要做到這點,有一個實力強大的日本海軍幫着牽制一下,當然是雷德爾最期待的。
從他的立場上看,日本的參戰,爲德國的大西洋防禦減輕了太多壓力。
但即便雷德爾和萊因哈特談論了很大,直到最後,萊因哈特也沒有點頭同意爲了賣日本一個面子而對美國宣戰。
而這一點,恰恰是萊因哈特之前讓裡賓特洛甫答應過大島浩的。說白了,萊因哈特可沒雷德爾那麼講究,日本海軍爲德國海軍減輕了壓力,那很好。現如今,過完了河,那就該拆橋了!
守信用這個陋習,爲什麼要遵守?
不過真的到了日本駐柏林的大島浩外交大使過來催促萊因哈特兌現當初向美國宣戰的諾言時,萊因哈特又是另外一幅表現了。
關於日本對美國在珍珠港的艦隊發動突然而猛烈的襲擊,萊因哈特搜刮出了自己的所有詞彙來在大島浩面前表達讚賞。
“尊敬的德國元首閣下,你對我國此次軍事行動此等高度的讚賞,這讓我非常感動。”雖然被萊因哈特一陣讚揚,但大島浩可沒忘記自己此行的重要任務:“關於對美國宣戰的時間,請問......”
“這個沒有問題!”萊因哈特豪爽的大手一揮,隨即立馬把話題岔開,避免正面回答。
不願意做出任何實質性承諾的萊因哈特,把談話引向了虛無縹緲的形勢內容:“現在先讓我對以美國爲代表的另一半世界,明確表示我的態度。正當我國軍隊在東線爲了保衛歐洲文明而戰時,這個人卻狡猾地發表爐邊談話,扮演着戰爭中頭號罪犯的角色。”
見大島浩仍舊沒有被自己忽悠住,又打算開口,萊因哈特趕忙提高音量,裝作生氣的大聲說道:“羅斯福,這個稱作總統的人對我進行的侮辱性攻擊,我是不屑理會的。他把我叫做匪徒,實在是無聊透頂。歸根到底,這個字眼,無疑不是在歐洲而是在美洲創造出來的,因爲在歐洲這裡沒有這種匪徒。”
萊因哈特發現自己簡直是一個說騷話的天才,面對着急談正事的大島浩,萊因哈特卻在偏題的方向上越講越來勁了:“再說了,我也不是羅斯福所能侮辱得了的,他算什麼?一個身體殘疾,心理缺陷的人而已!我看他也不過就是一個狂人,和威爾遜一樣的狂!這個人在美國一直煽動戰爭,顛倒是非,再用基督教的僞善外衣把自己可恥地掩蓋起來,然後慢慢地、肯定地把人類引向戰爭,還賭咒發誓請上帝來證明他進攻別人是多麼正當。”
裝作嚴肅的擺了擺手,制止了大島浩試圖把話題引回重點的努力,萊因哈特繼續顧左右而言他道:“他把德意志的正義講成是邪惡,把我稱作匪徒,把帝國的軍人成爲匪軍。那好,我們德軍就是匪軍了,我要讓他看看,我們匪軍的力量,到底有多強,讓他知道我們的厲害,然後向我們屈服!”
聽到萊因哈特把自己國家的軍隊稱爲匪軍,大島浩的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
日本軍隊出去打仗,那都是被稱爲皇軍的。怎麼德國人這邊,居然喜歡叫自己的部隊爲匪軍嗎?
不過,大島浩聽到萊因哈特最後那句,讓羅斯福見識德軍的力量,倒是眼睛都亮了。
萊因哈特的話外之意,不就是德軍要對美軍動用武力嗎?
大島浩有些欣喜的問道:“那麼尊敬的元首閣下,請問你準備什麼時候讓美國人見識德國軍人的力量呢?”
“這個嘛......”聽對方講起這事,萊因哈特立馬把剛纔那副信誓旦旦的神色換爲了一副爲難的表情:“光我說了不算,這個得等意大利首相羅西先生點頭才行。”
只見萊因哈特煞有其事的對大島浩忽悠道:“德國現在與意大利是一個聯盟的,我們不能忽視盟友的意見獨斷專行。雖然你是知道的,我一直很想和日本馬上聯手。不過,我至少得等意大利的領袖,也就是與羅西首相統一個時間,一起發佈宣告。這樣才足夠尊重我們的盟友,才顯得我們是把意大利當做平起平坐的盟友。”
“不過你放心!”瞎編了一大堆理由後,萊因哈特又對大島浩喂定心丸道:
“羅斯福已經犯下了一系列違反國際法的嚴重罪行。德國人和意大利人的船隻及其他財產所受的非法侵奪,被拘留而失去自由的人受到威脅和掠奪。羅斯福日益露張的挑釁,最後已經發展到命令美國海軍,在任何地點襲擊並擊沉懸掛德國和意大利旗幟的船隻。這簡直就是對國際法的粗暴違反!”
“可氣的是,美國部長們對於用這種犯罪手段擊沉德國潛艇竟還大肆吹鼓!”
在萊因哈特的描述中,德國與意大利簡直就是在美國那裡受了天大的委屈,結下了死仇,聽上去,德國與意大利簡直就沒有理由不對美國宣戰動手。
大島浩看着萊因哈特痛心疾首,至少表情上痛心疾首的講道:“德國、意大利的商船遭到美國巡洋艦的襲擊和劫奪,船員遭到監禁。可即便如此,多年以來,德國和意大利雖然受到羅斯福總統的令人無法思受的挑釁,卻仍一直進行真誠努力,以防止戰爭的擴大。”
“現在看來,這種努力已因此歸於失敗了。”萊因哈特最後頗有些意味深長的對大島浩承諾道:“我們沒理由不對美國宣戰,第三帝國現在只是想與意大利一起宣戰。過段時間就好,再等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