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丘吉爾的兒子,算是英國上層裡典型的公子哥,較富裕的家境讓他在正值青春的年華里可以去探索詩的美麗,去聆聽樂的華章。
他愛極了鋼琴,雖然蘭道夫不善言語表達,可在琴的國度裡面他盡情抒發他的喜怒哀樂,慢慢地他發現自己離不開鋼琴了,他一直以爲他的最愛只有鋼琴,直到曼西的出現。
“天使”般的曼西,使得蘭道夫第一次發現有一種東西居然比崇高的藝術更令人着迷。
作爲丘吉爾的兒子,蘭道夫曾參加了一次資本家的交際舞會。雖然蘭道夫討厭這種帶着虛僞面具的親熱寒暄,一切不過是一場利益的交換。
就像他老爸說的那樣“在這個世界上,什麼都是假的,只有利益是真的。”眼前那個交際舞會,也確實讓蘭道夫覺得毫無意義。
他當時只是拿了一杯紅酒,靜靜退出了主舞場,直到周圍稍微安靜一些下來,他纔開始閒逛起來,不知不覺來到了一間書房後,他一眼就看見了擺在其中的鋼琴。
蘭道夫那時候毫不猶豫地就走了過去,在鋼琴面前坐下,指尖輕點了一個琴鍵,像個乖巧的小孩在麪包店門口敲門問:“我可以進來嗎?”
接着音樂流水般傾斜而出,在蘭道夫指尖飛舞。
一曲終了,當他緩緩睜眼,才發現一個有着金色頭髮的女人用一雙溫柔的碧眼看着他,還沒等吃驚的蘭道夫反應過來,只聽女孩性感的說道:“多溫柔寂寞的音樂,你的心一定很孤獨吧!”
蘭道夫驚訝於女人的美麗,也驚訝於女人的話如此契合自己,彷彿他們是相識已久的朋友般瞭解對方,他下意識地開口:“我叫蘭道夫,蘭道夫·丘吉爾。”
女人看着略顯羞澀的蘭道夫,相當熟練的綻放了一個嫵媚的笑容:“你好,我叫曼西”
......
從回憶從脫離後,蘭道夫下意識的摸了摸凹下去的肚皮,一種來自腹部的無力感,像電流般穿過蘭道夫的身體。
食物!食物!我要食物!
從渾渾噩噩的夢中醒來,蘭道夫的腦海裡只剩下最純粹的求生本能。他從椅子上起身走到廚房,即使他知道已經沒有東西可以吃了,但他彷彿要確認一下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
而即使之前已經確認過好幾次了,但他還是仔仔細細地將廚房翻了個遍,才終於接受了殘酷的事實。
無力感再次像電流般穿過蘭道夫的身體,將他吞沒。蘭道夫沒想到自己結局竟然不是戰死在充滿硝煙的外面,卻是餓死在這個牢籠般的房間裡面。多滑稽啊!
可是他還想彈鋼琴,還有,他認爲他的曼西還在等他,一想到曼西,剛纔的夢裡曼西消失的畫面就閃過他的腦海。隨即,蘭道夫的心又不能自已地痛了起來,他不能去戰場,他要找到她,他不能死……
與此同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軍靴踏在地面的軍人腳步聲!
不用想,這絕對只可能是佔領這裡的同盟國軍隊。
房間裡面,蘭道夫大氣都不敢出,他只好提着一顆忐忑的心隨手在廚房輕輕地拿起一個鏽跡斑斑的鏟子,慢慢靠近門口,做好對付門外入侵者的準備。
隨後門外傳來幾聲清晰地的敲擊聲,緊接着一聲聲沉重的軍靴踹門聲,像一顆炸彈在埃裡克的心裡炸開。
這些人肯定是敵方軍人!
想到這裡,蘭道夫的手就忍不住發起抖來,他腦海裡閃現無數種對方破門後他該如何制服對方的畫面。
就在蘭道夫思緒萬千,焦急等待的同時,門外不遠處傳來另一個人的法語聲音:“哎!哎!你在幹嘛?”
緊接着,踢門的人停止了動作轉身道:“我看裡面有人沒有,沒想到這門這麼難開。”
“這地方這麼破舊,應該不會有人在,別廢話了,德國那位上校叫緊急集合呢,還不快點走,你又不是不知道德國人的嚴格,要是遲到了,等會有得你受的。”
踹門那名士兵想了想聽聞中德國上校昔日因爲訓練意大利人過度嚴苛,驚動意大利一位軍長,請求把這位上校調回德國的“光榮事蹟”後,他的後背不禁直冒冷汗,馬上就慌張地帶着士兵和另一個人跑了回去。
另一邊,蘭道夫在門後聽了好一會兒,確定那兩人離開後纔敢放鬆身體。
作爲丘吉爾的兒子,蘭道夫可是學過並掌握了法語的。所以,他很快反應過來,門外大約是維希法國的士兵,因爲某位德國上校的要求才恰好離開。
真是千鈞一髮的時刻,要是法國人沒有離開……蘭道夫不敢想象對方破門後的情景。
丘吉爾算是把法國人給得罪死了,敦刻爾克拋下法國人當炮灰自己先撤,這算一次。弩炮行動,襲擊重創法國好不容易保留的海軍戰艦,這又算一次。在法國人與德國萊因財團聯合開發阿爾及利亞油田後,企圖破壞法國復國所需的油田區,這再算一次。
這麼算來,丘吉爾大概可以說是法國公敵了。作爲丘吉爾的兒子,被法國人逮到,蘭道夫都不敢去想自己的下場。
無意中,驚魂未定的蘭道夫輕輕地拉了一下門,他竟發現門似乎已經被法國人剛纔那麼一折騰給弄鬆了!
蘭道夫有些激動,他一直在想卻又不敢想的事這時在他的腦袋裡如此清楚的出現了。他要出去,他要離開這裡!
他已經受夠了這種牢籠般的生活了,不管外面的世界變成什麼樣,也比在這裡好。想到這裡,他拉門的力氣突然增大,很難想像一個久不進食的男人居然還能爆發出如此強大的力量,越到絕境人的生命力愈發頑強,人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往往是能做出一些歎爲觀止的舉動來的。
雖然門還是難以打開,蘭道夫不免有些着急。但他很開就冷靜了下來,並且發現有些損壞的門的鎖已經有些鬆動,在思考了幾秒後,蘭道夫拾起牆角那個已經變形的鏟子,用手稍稍掰了幾下,使其成爲一把還算像樣的臨時鐵鍬,然後走到門縫前,盡力將“鐵鍬”伸進縫裡,然後試了好幾下才找到正確的感覺。
接着,蘭道夫順着一股巧勁,把門鎖漸漸弄鬆。
估摸着已經撬的差不多後,蘭道夫稍稍用出了一點寸勁。
“咔嚓~”門開了!
上帝保佑!蘭道夫看見街道上不但沒有視線範圍內出現的同盟國士兵,這或許和他剛剛聽見的集合消息有關。
不過最重要的是,穿着上與他差不多的英國難民,正拿着碗具,三三兩兩的往什麼地方前去集合,一看就是要領取發放的糧食。
混入難民隊伍好好吃一頓,然後想辦法逃到美國去,子承父業,打回來擊敗德國,然後找到因爲戰爭與自己失散聯繫的曼西!這是蘭道夫腦海中想到的第一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