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棟樑是真的決定,要跟錢夕攤牌了。
畢竟紙裡包不住火,有些事情,就算再怎麼隱瞞,該說的時候,也終究要說。
尤其是現在這種時候,作爲一個男人,楊棟樑不能總是躲在後面任由袁夢詩在前面張開雙臂爲自己遮風擋雨,這種事情,挨雷也要男人去挨,總是躲着不吭聲……呵呵,說句難聽點的,那特麼還叫褲襠裡有一嘟嚕的老爺們兒嗎?
所以,楊棟樑站出來了,站在袁夢詩的前面。
“嬸兒!”楊棟樑看着錢夕的眼睛說道:“能不能讓我解釋一下?”
“你說吧。”錢夕雖然還是生氣,卻也是比剛纔冷靜多了。
她現在也想聽聽,楊棟樑到底要說什麼。
你吃着碗裡瞧着鍋裡,跟我大女兒有婚約然後又跟我小女兒親嘴貼臉不清不楚的,這事兒……你怎麼解釋?
“棟樑哥……”楊棟樑正想說話,可這個時候,袁夢詩卻是搶先開口了。
她一下子把楊棟樑攔住,然後轉頭看向錢夕:“媽,不要難爲棟樑哥了,是我,是我一直……”
“你給我閉嘴!”錢夕一聲呵斥,然後轉過頭來看着楊棟樑:“小虎子你說。”
“媽!”袁夢詩還想說話,卻見楊棟樑對她擺了擺手。
他這一擺手,可比錢夕那一聲呵斥還好使,袁夢詩立刻就閉嘴了。
楊棟樑嘆了口氣:“其實啊,嬸兒,這事兒說來話長……”
說着,他就先把自己跟袁夢珊的事兒,對錢夕說了一遍。
其中的主要內容,主要就是他之前的那些想法。
現在這個年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已經沒有多大的市場了。
在感情的問題上,年輕人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對感情的追求與詮釋。
曾經老一輩兒人的誓言,年輕人表示尊重,但是……卻不會那麼心甘情願的接受。
就好比楊棟樑跟袁夢珊的事,就是這樣,他們兩個人沒有共同的交集,沒有共同的圈子,沒有一起經歷過這樣或是那樣能夠令人刻骨銘心的事情,而就這麼生拉硬拽似的讓他們湊在一起結成夫妻,對於他們兩個人之中的任何一個,這都是不公平的。
楊棟樑坦白了,他告訴錢夕,他或許會跟袁夢珊成爲很好的朋友,但是……卻不會走到一起。
“這個事情,珊珊知道麼?”錢夕虎着臉問道。
“知道。她也跟我是一樣的想法。”楊棟樑點了點頭。
“既然這樣……”錢夕皺眉道:“那上次在醫院裡,你們爲什麼還……那樣?”
她說的是上次袁夢珊住院的時候,她誤會看到袁夢珊跌倒在楊棟樑懷裡貌似在親吻的那次,她想問既然你們之間沒那個意思,爲什麼上次還要在病房裡接吻?
可她畢竟是長輩,在楊棟樑和袁夢詩的面前,接吻那個詞兒,她終究還是沒能說出口,而是用了一個代稱。
太含蓄了……
這個詞兒,可以包含很多意思。
聽她這麼一說,就連袁夢詩也是有些驚訝地側過頭來看着楊棟樑,心想棟樑哥跟我姐怎麼了?接吻了?擁抱了?還是……
她有些懵,但是楊棟樑這個當事人還是很清楚錢夕說的是什麼。
他笑了笑:“嬸兒,你誤會了,其實那天我跟珊珊什麼事兒都沒有,就是她跌倒了,我扶了她一下,就這麼簡單……當着詩詩的面,我也沒必要騙你,如果你實在不信,去問珊珊也行。”
“嗯……”
他說完這話,錢夕低下頭,便是好一陣的沉默。
而見她不說話,楊棟樑和袁夢詩也是無言,屋子裡一下子就靜了下來。
“那……這個事情,爲什麼不早點跟我和你袁叔說?”沉寂了好長一段時間,錢夕終於開口問道。
楊棟樑想了想,很認真地說道:“嬸兒,其實這件事情我早就想跟你,還有我袁叔說了,就在我知道這件事情的當天,我就想說,可是……我一直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機會罷了,不過請您相信我,我絕對不是在故意拖着或是故意隱瞞,我只是想能讓您和袁叔能更容易接受……”
“哼!你倒是挺爲我們考慮啊!”錢夕冷笑一聲道:“合適的機會?就比如現在這樣?”
“不……不是……”
話題一繞回到當前,楊棟樑又有些窘了,而不等他重新組織語言解釋,就聽錢夕說道:“你跟珊珊的事情,先這樣,我會找她去問,可詩詩呢,你們倆又是怎麼回事?”
“我跟詩詩……”
楊棟樑剛一張嘴,而這時,卻見袁夢詩過來,低聲道:“棟樑哥,這個事情,讓我跟我媽說吧。”
此時的袁夢詩,已經是淚流滿面了。
她竟是出乎意料的,一下子跪在了錢夕的面前。
“詩詩你……”錢夕嚇了一跳,連忙伸手去拉,可是袁夢詩卻是根本不起來,只是自顧自地說道:“媽,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那次我在吉祥街上被幾個小流氓騷擾的事嗎?那一次,是我第一次見到棟樑哥,是他救了我,而爲了救我,他打了人,然後被警察抓走了……就是那一次,我就愛上他了。”
她不理會錢夕的目光,繼續幽幽地道:“後來,就是KTV裡那一次,在我孤助無緣以爲肯定要被人糟蹋的時候,又是棟樑哥,是他來救了我,保護我,一直撐到吳憂過來……這件事情,你也知道的。而就在那個時候,我就已經知道,除了棟樑哥,我心裡已經放不下別的人了。”
……
就這麼一樁樁一件件,袁夢詩就在自己母親的面前,流着眼淚輕聲的講述。
這時她第一次在自己母親面前坦誠自己的感情之路,而同時,又何嘗不是另一次對楊棟樑的表白?
而聽着袁夢詩這伴隨着淚水的飲泣的傾述,楊棟樑也是一陣的唏噓感慨。
他真不知道自己還要虧欠這個女孩多少。
他也不知道,自己跟她的未來,究竟會變成一個什麼樣子。
袁夢詩低聲的說着,似乎已經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只是在說到最後的時候,她忽然擡起頭,抹着臉上的淚水,倔強而堅定地對錢夕說道:“媽,我決定了,這輩子我就跟着棟樑哥,我……非他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