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張郎和念可兒走遠,呆呆站立在門口的吳夢輕才反應過來。
她的眼神悠悠遠遠,直到最後有些失神。
“走了呢……”吳夢輕說了一句,臉上浮現出了無奈的苦笑,“到底是師姐說的對,還是宗門說的對,又或者是說,張郎你說的是對的?”
三道大門,擺放在吳夢輕的面前。
推開這三扇大門,可能都是柳暗花明,也可能都是懸崖峭壁。
不管是師姐吳夢寒的門,還是吳夢輕的宗門的門,吳夢輕本人都覺得有些可怕。
因爲認識師姐十幾年了,在宗門之中也是十幾年了。
正所謂越熟悉,越瞭解,越是畏懼和害怕。
相比較來說,吳夢輕忽然發現自己竟然更覺得張郎的說法比較信服。
這算什麼?
難道說自己想爲了這個男人的話,而背叛宗門嗎?
這是何等可怕的想法啊。
前方,是一團迷霧。
現在吳夢輕覺得自己就好像是在懸崖峭壁上一樣。
放手,就會摔死,可是一直抓着懸崖上的時候不放的話,雙手又會是鮮血淋淋的。
擡頭,是滴答着豔紅鮮血的雙手;低頭,是望不到底部的萬丈深黑深淵。
到底是該如何選擇,實在是太難了。
吳夢輕幽幽吐了一口氣,關上了房門。
……
而張郎和念可兒顯然是不知道此刻吳夢輕正在經歷怎樣艱難的選擇。
張郎開着安久拉那輛黑色的保時捷,載着念可兒就來到了城西中心醫院。
如今安久拉的這輛黑色保時捷,已經成爲了張郎的專用車了。
用了這麼長時間,張郎除了給這保時捷加了一次汽油之外——而且還是在汽油大降價的時候,除了做了這件事情,什麼類似於汽車的保養,四輪定位之類的,張郎都沒有做。
就好像是說,安久拉給了張郎一套房子住,可是這套房子張郎從來都沒有打掃過。
嗯,就是這種感覺。
不知道安久拉知道之後會不會打我。
張郎目光凝視着前方。
城西中心醫院的生意並不算太好。
主要是位於燕京城東城南的幾個甲級大醫院,都把患者分去了。
而且燕京的市民們,大部分都是白領級別的。
大多數人還有這寧願買貴的,也不願意買好的想法。
所以城西中心醫院,除了有知名專家坐診的時候,生意並不算太好,只能說是平平無奇。
最近張郎和姚海波討論過這個問題,他也明白了姚海波的苦楚了。
並且他總算是知道了,當初自己爲什麼可以輕易的收購下城西中心醫院了。
並不是說自己的才氣多麼牛叉,而是自己正好趕上了城西中心醫院最困難的時期。
可是收購了城西中心醫院之後,張郎就發現了,這丫的,根本就是一個無底洞啊。
不,這個就是一個黑洞。
前前後後,張郎已經在城西中心醫院投資不下三個億了,可是收效甚微。
雖然說是有一點兒成效,可是並沒有扭轉醫院不賺錢的局面。
當然,這也與姚海波的理念有關,那就是一切爲了病人服務,而不是爲了商業服務。
對於這個理念,張郎也是非常贊同的,他本身是一箇中醫,所以也有着悲天憫人的思想。
可是,若是一直不盈利,醫院中的一千多張嘴,就要靠自己的腰包餵養了。
自己收購城西中心醫院來,一方面是爲了實現自己的神醫師傅曾經說過的濟世救人的思想,第二個方面,則是用來作爲商業兼併的堅實後盾。
在張郎看來,若是自己的產業在燕京做大的話,那麼以後的員工福利,就可以弄成免費在城西中心醫院就診了。
這在看病非常昂貴的燕京,是一種多麼偉大的突破啊。
不過現在,肯定實現不了。
不僅僅是因爲目前沒有這個財力,更重要的是,一個不盈利的醫院,患者們也不認賬。
你想想,一個門可羅雀的飯店,和一個門庭若市的飯店,你會選擇哪一個?
飯店如此,醫院也是如此。
人們的從衆心理都會選擇去的人多的那一個。
也就是說,就算是張郎的財力夠了,自家的員工也不會認賬。
對於免費在城西中心醫院就診的福利,員工們說不定認爲這是一個史詩級的巨坑。
沒辦法,這就是市場經濟制度之下,必然出現的某些問題。
張郎尋找了一個松樹旁邊的停車位,準備靠邊停車,這時候忽然看到念可兒的臉色稍稍有些蒼白。
“可兒,出什麼事情了嗎,難道是暈車?”張郎暗道了一聲糟糕,是不是自己太大意了,導致自家妹妹這個樣子。
若真是自己的過失的話,那麼久糟糕了,自己真是太失職了。
自己造應該給念可兒去準備一些暈車藥之類的。
等等,“避暈藥”,這就是避免暈車的東西嗎?
怎麼聽起來有些怪怪的,肯定是昨晚沒有休息好,才導致自己胡思亂想了。
張郎如是想到。
“沒事,只是因爲見到醫院了,稍稍有一些害怕。”念可兒實話實說。
主要是當初見到自家父親李闖受重傷的樣子,然後自己去醫院買藥的時候,賣藥人並沒有給念可兒什麼好臉色,所以她對醫院有着本能的抗拒。
加上一說到醫院,就會讓人聯想到白色的消毒液,陰森森的太平間,還有醫院之中數不盡的病人,各種各樣的疾病等等。
這些,都是讓念可兒害怕的原因。
當然,最最重要的,還是因爲人對於自己病情本能的抗拒和不安。
念可兒知道這次張郎帶自己來醫院,主要是爲了檢查一下自己的身體。
所以她知道,這次的檢查,肯定會有很多需要抽血或者是打針之類的讓人害怕的事情。
“你是怕打針?”張郎微微一笑。
“呃,是的……”念可兒回答的時候弱弱的,就好像是見到了大灰狼的小丨白丨兔一樣乖巧,說話之中,有着說不出的楚楚可憐。
張郎mo了mo她的腦袋,說道:“放心,這次不會讓她們跟你打針的。”
“真的?”念可兒有些不敢置信,因爲在她的世界觀之中,似乎每次來醫院,都逃脫不了打針的命運。
“真的,”張郎看到還是有些猶豫的念可兒,說道,“要不我們拉鉤?”
“好好,要拉鉤,要拉鉤!”此刻的念可兒在張郎看來,不像是一個雙十年華的少女,更像是一個豆蔻之年的小女孩兒而已。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兩人小拇指在一塊勾結着,大拇指互相一按。
直到所有的事情都昨晚,念可兒才長長舒了一口氣,拍拍xiong脯說道:“終於安心啦!”
“安心了就下車,我們快點兒去吧,相信他們院長都等急了。”張郎微微一笑,下車給念可兒打開車門。
念可兒穿着長筒靴子,下車的時候踮着腳,聽到張郎說城西中心醫院的院長的時候,明顯愣神了:“什麼院長?”
張郎就大體把爲今天城西中心醫院所有工作,都是給念可兒檢查身體爲目的的事情說了一下。
“張郎,你以後不要這樣了,醫院是大家的。”念可兒雖然聽到張郎的話之後很是感動,依然是對着張郎這種公然的“徇私枉法”的事情加以批判。
好嘛……這家醫院就是我開的哎……
不過對於妹妹的批評,張郎只能夠笑呵呵的接受了,邊笑還邊說道,下次一定不能這樣了。
兩人來到城西中心醫院,在門口掛號室就遇到了姚海波。
“呀,張老闆,你來了,這位就是念可兒念小姐吧,你好,我是姚海波,這裡的院長,很高興認識你。”姚海波熱情的伸手。
就在念可兒猶豫是不是要和麪前這個老頭握手的時候,張郎咳嗽了一聲,一把抓過念可兒的手。
“可兒,這老頭有手蘚,握手會傳染的。”張郎義正言辭的說道。
當然,這些東西只是藉口而已,爲了不讓妹妹被別的男人佔便宜,纔是張郎真正的想法。
“……”念可兒自然明白張郎到底是想做什麼。
她只聽過腳蘚,從來就沒有聽說過手蘚這個東西。
“哈哈……”姚海波倒是不在意,張郎這樣沒大沒小的他早就習慣了,再說,張郎目前可是他姚海波名義上和實際上的上司。
“不愧是妹……控……”張郎調侃自己,那麼自己也一定要調侃回去,這是姚海波的理論。
“咳咳咳咳……”張郎一陣咳嗽。
“張郎,怎麼了,你不舒服麼?剛剛姚老先生說什麼來,我沒有聽清楚哎。”念可兒眨眨眼睛。
而一旁的姚海波早就是笑眯眯了起來。
張郎給他打電話介紹念可兒的時候,身份就是用的妹妹,死妹控,找你誹謗我。
他可是非常希望見到張郎妹控的身份被揭穿。
“他說沒空,對啊,我最近ting忙的,一直沒有空,嗯,姚海波的遼東口音比較重,這個語音發不準也是情有可原的。”張郎正氣凜然的解釋道。
“……”姚海波無語了,這都能被張郎給反擊了。
張郎不僅完美的解釋了自己方纔的話,還把自己給反殺了。
這就是傳說之中的裝波不成反被插的意思嗎?
“好了,你這老頭可以走了,你先回辦公室等我去,把全身檢查需要做的東西給我,我帶可兒去做。”張郎伸手說道。
“嚯,你不怕我有手蘚?”當然,姚海波吐槽了一下就被張郎給瞪了回去,這纔回歸正題,“你不是今天來找我解決醫院經營問題的嗎,怎麼去做這事情呢?”
“張郎,若是有重要的事情,你就先去做吧,我自己來就可以的。”念可兒搖搖頭。
“是啊,張老闆,要不然我找我秘書陪着念小姐去檢查身體如何?”姚海波點點頭。
“爾等凡人,自然不懂得,天大地大,妹妹最大!”張郎握緊了念可兒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