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漆黑不見五指的樹林裡,張悅被綁在椅子上,拼命掙扎,只是怎麼也無法掙脫。而椅子底下滴答滴答的炸彈計時聲,讓她這個都市女郎根本無法接受。豆大的汗滴順着額頭直往下流,死亡的陰影將她的心臟籠罩……
就在此時,一聲轟隆的爆炸聲響起,張悅看到蕭玄在奔向她的一瞬間,被炸成了碎肉,漫天都是血雨……
“不,不……”張悅拼盡全力想要嘶吼,卻似乎發不出丁點兒聲音。
就在這時,張悅猛然驚醒,一骨碌坐了起來,才發現,剛纔只是做了個夢。她不知何時被安放在了舒適的大牀上,她抹了一把光潔的額頭,飛快掃視了一眼房間,冷汗打溼的幾縷髮絲貼在臉蛋上,讓她看起來有些憔悴。
當看到就躺睡在牀邊不遠處沙發椅上的蕭玄時,張悅長呼了口氣,像是陡然心定了。
蕭玄已經洗過澡,換了衣服。雙眼輕闔,長長的睫毛,白皙的臉頰,乾淨的白襯衫,一切都讓他看起來像足了陽光的鄰家大男孩。
可張悅很清楚,就是這樣大男孩一樣的傢伙,在之前那片樹林裡,爲了救她,做出了什麼樣駭人聽聞的舉動。
張悅輕手輕腳下了牀,走到了蕭玄跟前,居高臨下的看着蕭玄,腦海裡卻全是在那樹林裡發生的一點一滴,蕭玄冒着踩地雷的危險,一步步靠近她的場景,讓她內心裡有種莫名的情緒難以自制的蔓延。
沒有人能憑空去設想,如果一個人願意爲了你去涉險,拿着性命涉險時,你的內心會產生什麼樣的波濤巨浪。
張悅看着那張棱角分明的臉頰,不由自主的伸出了手,微微顫抖着輕輕撫了上去……手指摩挲過眉毛,鼻子,嘴脣……有些像是貪戀的撫摸愛上!
只是當眼神刮過蕭玄白淨的大手時,嘴脣微微戰鬥,眼神變得閃爍不定。她親眼看着這雙手穿透了人的身軀,活生生的打死一個人。這種震撼,對一個知法守法的職場女性而言,還是很有震撼力和殺傷力的……
“你醒了?”蕭玄原本就是閉目養神,張悅醒來時,他就醒了。只是,他不知張悅會是何種表現,便“觀察”了一會兒。看到張悅並沒有那麼驚慌,才輕聲開口。
原本還算鎮定的張悅,在蕭玄一開口的瞬間,下意識的就後退了幾步,看向蕭玄的眼神躲閃中帶着幾分恐慌。
蕭玄嘴角泛起一絲苦笑,隨即又浮現出些許自嘲。站起身來,就準備往門外走去。
張悅恍惚中有種錯覺,蕭玄似乎挺難過的。
“你要去哪裡?”張悅靠在牆上,像是牆壁的堅硬能給她足夠與蕭玄對視的勇氣。
“呵呵,想必你也不想跟一個殺人如麻的變態呆在一個房間。你沒事我也就放心了。現在當然是去隔壁客房睡覺了!你好好休息!”蕭玄無所謂的聳了聳肩,繼續往外走去。
“不要那麼說你自己!”張悅看着蕭玄從自己眼前走過,鬼使神差,伸手拉住了蕭玄的手。
蕭玄怔了下
,他能感受到張悅手指的冰冷,能感覺到那雙柔荑在微微顫抖,但是更多的是感覺到那雙柔軟玉手抓得他很緊很緊。
“你不怕嗎?”蕭玄淡淡的問道。
“怕!”
“呵呵……”蕭玄笑了,要將自己的手掙脫出來。是啊,哪個人能不怕他?即便是索倫,安布皇這些跟隨他多年的“老臣”,哪個見了他又不是戰戰兢兢的?
他殺過的人,比撒哈拉沙漠的死屍都要多上一百倍!
甚至在整個歐洲,說起他的名字,就像是說到了瘟神,是比瘟疫霍亂更恐怖千百倍的存在。誰能不怕?
所有人說愛他敬他尊崇他,又何嘗不都夾雜恐懼?
“你好好休息吧!我就在隔壁!有事你叫我。還有最後一點事情,處理完以後,我們就可以回國了!”蕭玄輕鬆的笑了笑,有些疏離的說道。
張悅能感受到蕭玄語氣裡的疏遠,她甚至絲毫不懷疑,這個男人從這裡走出去之後,將會永遠跟她成爲不同世界的陌生人。
這一瞬間,張悅腦海中突然蹦出的吶喊竟然是,不,我不要跟他成爲陌生人。
這種衝動是爲何產生的,張悅自己也說不清。也許是從蕭玄搞定了合同,表現出非凡能力時,也可能是蕭玄不懼生死,踏入樹林救她時……
“蕭玄!”張悅喊出蕭玄名字時,感覺一股熱氣上涌,哽住了喉嚨,她不知還要說什麼,只是抓住蕭玄的手放在了自己臉上。
蕭玄皺了皺眉,他不明白,張悅這是在幹什麼!觸手間女人面龐的溫熱光滑細膩,都讓他心跟着柔軟!
“你當時只是爲了救人,才殺人的!”張悅此時反而安慰起蕭玄了。
蕭玄挑了挑眉毛,愣了片刻,才說道:“不需要自欺欺人,也不需要空洞的安慰。正如你看到的那樣,我就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變態,我殺過的人,比一百個玉雅國際的員工還多……你不用騙你自己!”
“也許那只是因爲他們該死!”張悅緊緊拉着蕭玄的手,眼神清亮,不再躲閃,甚至帶着幾絲對蕭玄的心疼。
也許從來,蕭玄都不曾有對張悅動過歪心,就算有,也被壓於心底了。張悅畢竟是玉雅蘇玫身邊兒的人,更是蘇玫的閨蜜級的姐妹,蕭玄本着少找麻煩的想法,也沒有想過要跟張悅發生點什麼,就算調戲調侃,大抵也只是男人本性。
可此時,張悅口中一句“因爲他們該死”,卻讓蕭玄有種難以言說的感動。
讓一個生活在21世紀,一生都在接受法制社會教育的都市職業女人,說出這麼一句違背世情的話,不亞於是在說,即使你與天下爲敵負了天下人,在我心裡,也是天下先負了你!
對於張悅這種理性的人而言,這是何嘗不容易?
蕭玄的手從張悅臉上滑落,掉在了張悅的肩膀,側身下,蕭玄將張悅慢慢涌入懷裡。
情之所至,並未有太多雜念。
張悅感受着蕭玄結實的肌肉,突然間
,腦中閃過蘇玫的臉,腦中像是炸開了一樣,混沌中炸出了那許多清明。
就在這時,蕭玄的手機也響了起來,掏出手機看了看,蕭玄接起了電話。
“這種事情,還需要問我?你腦子被驢踢了?他要見我?呵呵,但我不想見他!”蕭玄沒好氣的掛了電話。
張悅有些疑惑的看向蕭玄,蕭玄卻似乎並不想告訴她電話內容。只是拉着她的手,輕輕摩挲着。
不到半分鐘,蕭玄的電話又響了起來,看着電話上顯示的號碼,蕭玄不耐煩的接了起來,劈頭蓋臉的一頓臭罵甩了過去,說道:“給我一個理由,否則,安布皇,我想你可以考慮去非洲呆幾年了!”
“……”
不知電話那頭到底說了什麼,蕭玄沉默了片刻,說道:“把他帶過來吧!”
張悅眨巴着大眼睛,只是片刻,就說道:“蕭玄,是曲向陽對嗎?你要怎麼處置他?”
蕭玄張了張嘴,沒有說話。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曲向陽活着回華夏,只是這話,他不願當着張悅的面兒說出來。
“也許殺了他,對你而言,不算什麼難事。只是……”張悅話音未落,一陣敲門聲就響了起來。
蕭玄打開房門,站在外面的正是一臉訕訕的安布皇。
“大,大人,人就在下面!”安布皇有些爲難的說道。
“我這就下來!”蕭玄對張悅揚了揚下巴,作勢就往樓下走去。
張悅張了張嘴,勸阻的話卻哽在了喉間,變成了一道嘆息。
這裡是安布皇在倫敦的小別墅,一樓是間大的客廳,曲向陽此時就被扔在這裡,說是扔,是因爲他的四肢被五花大綁綁着,整個人就跟個糉子似的,鼻青臉腫,加之之前骨折的傷勢,此時滿腦門都是冷汗。
“人是軍情的人在機場幫抓的,他們不知爲何,在送人過來的路上讓曲向陽打了一個電話。就是這個電話,讓我覺得無法輕易處決,還需要鬼王大人決策!”安布皇小聲的彙報了下情況。
蕭玄知道安布皇的意思,曲向陽所在的曲家,在華夏多多少少也算得上是個大家族,不知曲向陽的電話到底是打給了誰,安布皇無法確定冒然處決會不會給蕭玄帶去麻煩。
“曲向陽,你要見我?有話快說,有屁快放!老子沒空跟你瞎逼逼!你他嗎死一百次,老子都覺得不解恨!”蕭玄鼻息間發出了一聲冷哼。
“蕭玄,我要是死了,你,玉雅國際,蘇玫,張悅都要陪葬!”曲向陽這句話是咬着後槽牙說出來的。
“你威脅我?”蕭玄半眯着眼睛盯着曲向陽。
就在這時,蕭玄的電話響了起來,也不知電話那頭說了什麼,蕭玄幾乎是對着手機咆哮,“你這個自私的女人,有沒有想過我和張悅?我們差點死了!”
說着,蕭玄扔了電話,一步一步走向曲向陽,猙獰的笑道:“你以爲這樣就可以救你?這樣就可以讓我饒了你?你死定了!天王老子也救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