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悅跟蕭玄一起走出警局時,還有些不敢置信。她是有法律常識的,知道協助調查扣留24小時很正常。而且之前蘇玫被帶來協助調查,律師團來了幾次,警察都不肯放人。
但是今天似乎有些太容易了,前後也就三個小時。
在回程的車上,蕭玄,張悅,還有兩個律師都坐上了去公司的七人商務車。
張悅幾次欲言又止,想問蕭玄又介於律師在場不好問。
蕭玄見張悅憋得實在太辛苦,主動說道:“明天李翰雄要來作證事情與我們無關。警察就算想爲難我們,總會顧忌三分李家的面子!”
張悅聽完只是覺得恍然,倒是金大狀和另一個律師吃了一驚,媽蛋,李超人家的人要來南海作證!幫蕭玄一干人洗清罪狀,這他嗎得多大面子啊?
玉雅國際雖然在地方或者說在華夏算個發展不錯的大公司,但是跟李家比起來,也就算不得什麼了。李翰雄要來,說不震撼也是假的。
“來了也好!”張悅沒有多說。
“嗯!”蕭玄也沒有多說。他還有深一層的想法,玉雅國際現在被各種負面新聞包圍,這對公司股份是大不利的。
李翰雄的出現,無疑是一劑強心針,很大程度上,能幫玉雅國際洗清現在的霧霾流言。這對玉雅國際是股市上的扳回一局是極其有利的。
在跟凌煙交易時,蕭玄就已經想好了對策。以他蕭玄的名聲,威脅警察,算不了什麼。但是警察卻不能不把他的威脅放在心上,能夠很好的遏制警方過於偏執幫助王經原和曲家。而李翰雄的出現,一方面可以完全洗清他跟張悅,另一方面,也能幫助玉雅從負面新聞中脫困。
“……”
正如蕭玄所料的那樣,劉新堂無法對蕭玄的威脅無動於衷。在打發了一羣手下之後,他就迫不及待的掏出了手機,打給了他的老領導。
“老領導,事情您都聽說了吧?您這個差事真不是一般棘手啊!”劉新堂哭喪着臉,開口就訴起苦了。
“小劉啊,這件事情,你要盡力而爲。這也是我的老領導交給我的任務。”
劉新堂都快哭了,怎麼盡力而爲啊?蕭玄張嘴就是滅他全家。
“老領導,您能不能給我透個底兒,那蕭玄到底是什麼路子?之前孫權被打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我也聽說過一二。現在這傢伙直接威脅上我了,正常查案,他不管。但是再配合王經原那邊,就要滅我全家!您說,我怎麼辦?”
電話那頭沉默了半響,說道:“蕭玄這個人,我也說不好,挺神秘的。上次襲警的事情,本來是要法辦他,但是上面軍方來話兒,把這事兒壓了下去。我也說不好他到底是什麼身份!這樣吧,你就先好好查案,其他的事情放一放!他不是說了嗎,查案你隨便查,那你就查他個水落石出!我相信你的能力,小劉!好了,我還有個會……”
“……”
劉新堂聽着手機裡已經傳來的忙音,差點破口罵娘。當領導的就是這樣,只會說出自己的主觀需求,而不會去在意你的感受。
好在這老領導也算是給了他一道赦符,只管查案,不用再配合王經原那混蛋,沒完沒了的騷擾玉雅國際這幾個人了。算起來,他也算配合的差不多了,蘇玫當衆被警察帶走,這個噱頭已經足夠王經原炒一段兒了。
可就說查案隨便,蕭玄不威脅,可這案子有那麼好查嗎?事情發生在大洋彼岸的倫敦,整個事情倫敦警方已經有了定論。從頭到尾牽扯的人非富即貴,哪個是會配合警察的主兒?
這麼一圈折騰,已經到下午五點多鐘,當商務車駛到公司樓下,一干人準備上樓時,張悅看着蕭玄欲言又止,隔了半響,像是使了好大勇氣,才說道:“蕭玄,晚上你沒事的話,能不能陪我去個地方?”
蕭玄一路上就覺得張悅有點不太對勁,但是礙於有旁人在場,也不好多問。此時聽張悅如此說,便隨口答應了,點頭道:“行!去哪兒?你車停哪裡?反正也到下班時間了,直接過去吧!”
張悅嗯了聲,兩人一道去地下停車場取了車,坐在駕駛座上的開車的張悅一直顯得有些心事重重。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蕭玄覺得車裡氣氛有些尷尬,摸了摸鼻子,徑直問道。
“沒有。本來下午我準備自己去那邊的,但是,耽誤了。晚上,我一個人也不敢過去,所以……不過你放心,不需要很多時間。如果你怕蘇玫擔心的話,可以先打個電話給她!”張悅說話的時候,神情有些尷尬。
“那倒是不用。只是我看你臉色有些難看。不會是被那些警察嚇到了吧?你不用擔心警察那邊,一點小事情,我會解決的。他們也不會再爲難你們。”蕭玄看着張悅繃得緊緊的臉,出聲道。
“嗯,我知道!”張悅似乎並不想說太多。
蕭玄見張悅似乎情緒低落,便也不再多說話。
車子一路疾馳,很快就開出了市區。朝着郊區開去。足足行駛了一個多小時,天色都暗了下來,車子才停在了一座巨大的公墓大門外。
“這個,帶你來這種地方,希望你沒有忌諱!能陪我進去嗎?”張悅從車後備箱裡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冥幣香紙之類的東西,低聲問道。
張悅素來也是冷傲美女一枚,此時語氣裡竟然有些怯生生的味道,像是有些自卑情緒蔓延開了似的。
“呵呵,我鬼神不忌!走吧!”蕭玄猜到了些什麼,笑呵呵的說了句,就跟着張悅往公墓裡走去。
這個時間點,因爲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公墓里人影兒都不見一個。偶爾一陣涼風吹過,陰惻惻的格外滲人。
又是郊區,車少燈少,風起樹葉沙沙聲響,四周不是土包就是墓碑,別說張悅一個女人,就是正常大男人,也不敢這時候一個人來這種地方啊。
張悅
似乎對這裡並不陌生,即使是在黑暗裡,也依舊是輕車熟路。很快就找到了目的。
“你能在旁邊等我一下嗎?”張悅放下手裡的東西,扭頭對蕭玄說道。
月色照在她臉上,蕭玄看得清楚,她的眼眶已經紅紅的了,點了點頭,兀自走向了一旁,點了根菸吞雲吐霧,不遠不近的看着張悅放好供品,點燃元寶蠟燭香,跪在了墓碑前。
天階夜色涼如水,她的背影看起來那麼孤單,纖弱,時不時輕輕抖動的肩膀,像是在昭示着此刻她逆流成河的悲傷。
沒多一會兒,蕭玄就隱隱聽到幾聲極力壓制但依舊爆發的抽泣聲。總是僞裝的人,在情緒的閘口被打開後,無法輕易關閉。
就像總是假裝堅強的張悅,此時無法收住她無止盡的眼淚一般。
“別哭了!”蕭玄嘆了口氣,走了過去,輕輕拍了拍張悅的肩膀。
眼角刮到墓碑上的照片,一個跟張悅眉目間有幾分相像的年輕女人,像是張悅的母親,又或者姐姐。
蠟燭光照在張悅臉上,梨花帶雨的俏臉哭花了妝容,如此楚楚可憐,如此讓人心疼。
“我們阻擋不了生老病死和各種天災人禍的意外,看開點吧!”
蕭玄低沉的聲音不知何時也像是帶上了些許濃郁的鼻音,話語的末尾還好像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男人愁味兒,不,也不是愁味兒,是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憂傷。
張悅緩緩站起身來,拉住晃眼的光照得墓碑上的照片忽明忽暗,抑制不住的悲痛讓她像個痛苦的溺水者,猛地撲進蕭玄懷裡,嚎啕大哭。
蕭玄怔怔站在原地,任由張悅像孩子一樣哭泣,鼻涕眼淚全部抹到他的衣衫上。眼淚滲透了襯衫,也讓他的心跟着溼得一塌糊塗。
“別哭了好嗎?”蕭玄伸手拍了拍張悅的玉背。
只是張悅根本抑制不住眼淚,也不知哭了多久,張悅才淚眼朦朧的擡起頭,一邊抽泣,一邊嘟噥道:“你又怎知失去親人的悲痛!空洞的安慰,誰都會,內心的傷痛,只有當事人知道。你要笑話我,就笑吧!”
“呵呵!我爲什麼要笑話你?隨着年齡遞增,死爹死媽是自然規律!你也不必把自己搞得多悲傷,好像全天下你最慘一樣。”蕭玄聳了聳肩,又給自己點了根菸。
張悅聞言,嘴角一陣抽搐,這廝到底能不能好好說話啊?剛想跟蕭玄掰扯幾句,一陣腳步聲從不遠處傳來,作爲女人在墓地這種地方,又是晚上,下意識就往後退了半步,抓住了蕭玄的手。
“喲呵,你果然來了。不枉我等了你一整天,差點因爲一瓶二鍋頭,錯過了我的好姐姐……”
人還未到,聲音就先到了,隱約只見一個偏瘦的男人朝着這邊走來,他的聲音尖銳帶着點兒譏誚的語氣。
張悅聽清了這聲音,胸口一陣起伏不定,緊緊抓着蕭玄的手,說道:“蕭玄,我們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