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總監原來在這裡”,呂重推門而入,笑道,“吳倫,要不一起吃頓便飯,就當祝賀嶽正康復。”
吳倫笑道,“和人約好了。”
呂重就不再勉強,看向程璐,卻見程璐看着吳倫,呂重失笑,“難道是你們兩人約好了?”
程璐驚乍了一下,轉而瞪了呂重一眼,起身直往外走,呂重朝吳倫無辜的笑笑,追了過去。
吳倫不是託辭,呂重、程璐、嶽正、李雯四人走到大廈樓下的時候正好見到楊濤開車過來接吳倫,楊濤看見他們,遠遠的招招手就算打過招呼,呂重神色一凝,微微皺眉,被程璐看在眼裡,問起,“吳倫在接受滬城培訓後去了西省土城半個月,你讓他做什麼事情去了?”
呂重撇嘴一笑,“和公司的事情無關,楊濤向崔董事長借人,幹了什麼事情,我也不清楚,你可以直接問他。”
程璐氣哼一聲,崔自民做什麼事情呂重怎麼可能不知道,但呂重不說,她也不會去討人嫌去追問。
吳倫剛上車,楊濤就嘿嘿笑着扔過一份厚厚的資料,“你看看,我可是完全領會了你的精神,要是換作任何不知情的人都會認爲我們是真的要搞。”
吳倫翻看着,“怎麼會這麼快?這才一天時間,不要認爲以量取勝就能弄假成真了。”但隨着瀏覽,吳倫很快改變了想法,計劃書調查評估詳盡,具有可行性,帶着些許詫異,“真是一天?”
楊濤哈哈大笑,“就是要看你這表情,怎麼會,是我在搶標前一早找人做了。”
“你倒是比我有信心。”
“我敢把全部身家都搭進去,這點小錢怎麼會在乎,而且,現在對我們來說時間是最爲寶貴的,那個西省第一處被抓,礦產審批權是個燙手山芋,正處於權力真空期,我們做事阻力要小很多。”
吳倫笑笑,將資料遞過去。
平靜的一天滑過去,第二天,遠在西省的土城銅礦卻炸窩了,礦區被封,所有的礦區工人被擋在外面,本來礦區停產一個多月,好好的一個銅礦被評估成廢棄尾礦已經讓他們忐忑不安了,現在竟然連礦區都封了,一種不祥的預感讓他們如臨大敵、奔走相告,集體商議之後一撥人以討要欠薪的名義去圍攻政府大院,莫名其妙的土城市領導親臨礦區現場,似乎是早已排練好的演習,緊跟着就看到一長串的工程車輛魚貫而入,幾番混亂糾纏後,市領導們終於找到了一個多少明白點情況的工程隊負責人,“我們接到的工程是這裡要改建成近代銅礦遺址博物館。”
所有的人目瞪口呆,在土城這個靠礦產資源吃飯的地級市建博物館?
可笑的足以成爲爆炸性新聞,不到晚上,土城已經各地記者雲集,最善於傳播“真相”的他們終於陸陸續續多角度的讓更多的人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一個被當地礦業工人爆料說至少還可以開採二十年的銅礦被評估成了廢棄尾礦,而通過中標得到銅礦的私營老闆竟然要把兩千多萬買來的銅礦建成沒有絲毫盈利前景的近代銅礦遺址博物館。
鬧劇讓人震驚的一面就在於他要讓所有人相信這是真的,土城銅礦的確擁有較早的歷史,早在清晚期就有露天開發,同時工程隊手裡拿到的也是確確實實的施工方案,而項目實施方案承諾通過在改建土城銅礦遺址博物館的過程中解決地基塌陷、廢水處理、臨近土地污染等各種環境問題,而盈利前景用保護環境、造福周邊居民一筆淡化,同時承諾解決礦產職工及家屬的欠薪和博物館優先就業問題。
就在衆人認爲其荒誕,但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的時候,土城市政府卻用以正視聽的名義跳將出來委派當地礦業評估機構重新進行調查評估,推翻先前西省評估機構得出的廢棄尾礦的結論,剛剛降溫的事件一下又被潑了一瓢爆油。
另外一方面,搶標的私營老闆也在隨着時間在投資圈內不斷的曝光,底細也一件件被揭露出來,搶標和西省第一處下臺也漸漸被更多的人理解爲巧合,在楊濤身上搶標所代表的背後權力光環漸漸淡去,所謂楊濤不過是廝混在珠江三角洲一代的地產掮客,說粗俗點就是一“地蟲”!
似乎可以攤牌了,就在各方人士準備施壓以標的評估不實廢標的時候,卻傳出了楊濤的公司百分百的股權已經被北光投資以八千萬收購,在風聞土城銅礦有可能廢標的情況下,北光投資召開了記者招待會,北光年輕漂亮的女董事長親自出席,證實了北光的收購行爲,聲明一旦廢標,北光不排除訴之法律。
漂亮的女人總是能勾起話題,何況是北城三甲之一的投資公司的董事長,天子腳下立足,其他人觸碰一下總是要有所顧慮,而對北光的瞭解越多,對UBO瞭解越多,也越發覺得事不可違。
事情終歸是要解決的,廢棄銅礦絕不能用來建博物館,這也是土城市政府的底線,靠資源吃飯的土城沒了土城銅礦,GDP、地方收入、就業就要出現一個大窟窿!
由多方協調,北光投資答應以1.2億轉讓土城銅礦給西省礦業公司,西省礦業在重新辦理了採礦權以後將繼續對土城銅礦進行開發,事情終告結束。
呂重敲一下門,推門而入,崔自民擡起頭來,笑,“你今天來,我怎麼感覺不會有好事。”
呂重苦笑,“那是你想到我來幹什麼了,你關機,北光的電話就來煩我,還是催促股份轉讓的事情,他們說是急需資金。”
崔自民嗤笑,“北光動動嘴皮就賺了四千萬,會缺錢?”
“北光這麼能賺錢,UBO自然是想着繼續做大北光,我們收購重興股權的3億資金只少不多,他們怎麼會不缺錢?”呂重撇撇嘴,這四千萬本該是重興的。
崔自民眉心擰在一起,鏗鏘的敲了敲桌面,“我擔心的是北光可能會和我們競購京地投資。”
呂重微微一嘆,“我們感興趣的,北光自然也會感興趣,爲了尋得更好的出手價格,京地也肯定會向北光透露出售意向,我知道你爲什麼躲着了,這3億給到北光手裡只能是讓他們如虎添翼,你是想拖延一下?”
崔自民苦笑,“你說呢?”
“這不是辦法,我們不給,反倒會讓北光看到我們資金不足的事實,北光就會認定我們無力參與京地投資的認購,我們不僅要給,接下來我們還應該做出急於拋售現有培育成熟項目籌措資金的假象,做出對京地投資志在必得的姿態,讓北光認爲即使搶到京地投資也將付出高昂的代價,將北光參與競購的想法扼殺在萌芽裡。”
“這太過冒險,京地投資我是一定要拿到手的。”
呂重微微吃驚,“是有風險,但爲什麼一定要拿到京地投資?”
崔自民撇嘴一笑,“到時候你就知道了,還有,你提議嶽正擔任公司副總經理的議案我已經看過了,下午就召集高管討論,如果通過,明天就召集董事會。”
呂重點點頭。
程璐對嶽正的任命抱着隨波逐流的態度,嶽正成爲公司副總經理沒有遭遇阻力,但讓她沒想到的是,剛成爲副總經理的嶽正就在高管會議上將矛頭對準了自己,其建議調整的正是自己苦心建立的投資開發和培育流程。
“目前的這種項目流程將開發和培育的利益割裂開來,浪費了公司大量的人力物力在評估審覈方面,如果將這些資源投入到擴編投資經理隊伍,公司現有的業務量將會得到很大的擴展,另外只有開發項目的投資經理纔有對該項目的最大熱情,也是最瞭解該項目的,也最有可能將項目培育成功……”嶽正侃侃而談。
程璐看了一眼呂重,呂重頭微低,如老僧入定不作任何表態,崔自民仍舊身板筆直一臉微笑,如果吳倫在這裡呢,會不會幸災樂禍?程璐趕忙將這種讓人泄氣的想法趕出去。
“我覺得嶽副總經理因爲先前的從業經歷,更多的從投資經理的角度考慮問題,作爲一個投資經理,自然是最喜歡項目投資過程的全程把控,對自己總是有極大信心,對外來的評估和審覈結果也很難認可,索性沒有了監控纔是最好的。”程璐鎮定,卻沒有掩飾自己的不悅,程璐的話讓更多的人頭低了下來,在他們看來,嶽正要倒黴了。
嶽正已經鎮定,“程總監從一開就有了誤區,難免會有這樣的想法,投資公司的核心在於投資經理,這是一個平行架構,其他附屬的部門和機構說到底就是爲投資經理服務的,一個投資項目中這些部門同事的配合必不可少,但投資的成敗卻取決於投資經理,他們纔是成敗的關鍵,簡單說投資公司是一個人,五臟器官維持人的運動與生存,但決定人的思想和行爲的卻是大腦,我們可以做各種努力將投資中的風險降到最小,但不要指望評估審覈部門能代勞投資經理避免風險,風險中博弈不是少數服從多數。項目肯定會存在失敗,但對於一個投資公司而言,只要成功項目的收益能超過失敗項目的虧損,對投資公司而言,這就是成功的,我們不能爲了避免個別的失敗、因爲風險厭惡而將投資經理都變成圈養動物,只有讓投資經理成爲市場中的掠食者,纔會給投資公司帶來源源不斷的超額收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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