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人依舊像往日那樣生存,沒人知道不爲人知的塔杜社中國區分部發生了什麼。作爲唯一的倖存者,鄭強如幽靈般在幽暗的小巷裡穿梭着,他到現在都不能相信Mob就這樣死了,一枚軍刺甩出,撕裂的一聲輕響。鄭強繼續閃身而逃,接着一個踉蹌,大腿劇痛,中槍了。鄭強掙扎着跑了幾步,猛地站定,他知道自己跑不掉了,手中細小的軍刺放在自己的喉管上,周圍的身影如幽魅一個個閃現出來,將鄭強圍在中間。無聲,一個人緩緩走出來,矮小乾瘦的光頭,但鄭強的瞳孔一下放大數倍,不自覺地將軍刺更加貼近喉管,已經割破脖頸皮膚的表層,滲出血水。難怪他們的防護如同紙糊一樣,難怪塔杜社在中國區的Mob會隕落,他們雖然預感到了戰爭的暴風雨,卻沒有想到GBC如此快調集了如此強的力量,傾其全力不宣而戰,甚至不惜一切代價,不顧一切後果。到現在鄭強才知道GBC和塔杜社在高鳴鴻事件上的扯皮只是一個煙霧彈而已。
光頭咂了一下嘴,";定位跟蹤裝置在哪裡?";
鄭強沉默,光頭撫了一下頭,";選擇你不過是因爲你和我們保護的人有着些許關係,你應該慶幸。";
鄭強依舊沉默,他知道對方什麼意思,如果不是因爲他和Allan的關係,逃到這裡的不會是自己,他也相信這一點,但鄭強卻不會給對方答案。
光頭擰眉,似乎開始煩躁起來,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出現在鄭強的身後。隨着鄭強拿着軍刺的手癱軟地垂下,光頭輕吼一聲,";帶走。";
沒人提前預料到兩個在新世紀崛起的神秘組織在中國,這個遠離世界金融核心的地方發生了一場戰爭,但這卻與某個預言吻合,類似殖民地時期。真正決定世界格局發展的歐洲國家初期的鬥爭不是在歐洲國家之間的本土戰爭,而是在利益最大化的海外殖民地。沒人知道GBC和塔杜社之間發生了什麼,但兩個親如兄弟的組織卻在一夜之間成爲仇敵,GBC的原厚垣孢子死了,換了塔杜社的中國區Mob,兩敗俱傷。
GBC和塔杜社雖然神秘,但在有些人眼裡,他們的歷史軌跡卻是清晰的,GBC和塔杜社原來並無交集,他們孿生兄弟一般的友情始於二十年代七十年代,GBC一如幾十年前大蕭條期間那樣預言了世界的震盪,而他們的第四個pack也由此誕生,沒人認爲GBC的pack是二十世紀二三十年代大蕭條的始作俑者,但卻認爲其起到了催化劑的成分,同樣,在1979到1982年經濟危機爆發前GBC出現了第四個pack,而這時候GBC已經不是獨自戰鬥,這是他們和塔杜社的第一次合作。塔杜社歷史要比GBC更加長遠,最早成立於十二世紀,他們的成立緣於對貴族階層的仇恨,他們的宗旨就是消滅貴族,但塔杜社早期的命運似乎也是和貴族緊密相連的,隨着貴族的消亡,塔杜社也漸漸沒落,直到塔杜社找到了新的目標,就是隨着國家財富而誕生的貴族銀行家,現在的貴族銀行家的祖先原是白手起家奮鬥創業的傳奇人物,他們嘲弄那個時代的貴族,從舊秩序的地底釋放出無與倫比的金融力量,並用金融改造了人類世界的每一個角落,但是他們的後代卻用祖先積累的財富和權力成爲了新的貴族,將祖先信奉的金融力量徹底掩埋,更給這一切蒙上了神秘的面紗,擁有了與生俱來的";貴族";虛榮心,靠古老的姓氏賺取本來不應該屬於他們的超額利潤,這是徹底的墮落,而塔杜社就是來摧毀改變這一切的,他們仇恨每一個以古老貴族姓氏命名的貴族投資銀行的宗旨得到了大批草根金融精英的支持,尤其是在八十年代,藉着經濟危機的陣痛,在塔杜社的影響下美國里根政府出臺了一系列的法律修改和金融創新,這造成了如日中天的貴族投資銀行顛覆性的衰敗,一個個頂着古老姓氏頭銜的投資銀行徹底沒落,而投資銀行這個名詞也離貴族越來越遠。
在顛覆貴族投資銀行、轉換金融權力的控制者這方面,GBC和塔杜社是完全契合的,而兩個組織的配合也最終讓他們成爲了勝利者,作爲局外人,甚至是他們自己也不知道他們在其中到底起到了多大的作用,但結果說明一切,無論是金融體系本身蘊含的規則還是人爲的刻意引導,結果說明他們是站在真理的一方。
沒人預料到GBC和塔杜社的分裂,但事情一旦發生了就有很多解釋,對待GBC和塔杜社的戰爭,人們很容易認爲GBC和塔杜社畢竟是擁有不同憲章或者說是理想的組織,他們的分歧是必然的,就在雷曼兄弟這個不是貴族投資銀行卻依舊被塔杜社在狂熱信念下推倒,在華爾街不再以頂着古老貴族姓氏作爲投資銀行擡頭爲榮的時候,塔杜社似乎沒有了要顛覆的目標,但幾個世紀以來的衰敗和近十幾年的瘋狂崛起讓他們知道只有不斷地樹立新的敵人,他們纔有新的存在意義,而當他們新的目標和GBC相沖突,蜜月般的情侶瞬間變爲仇敵,這似乎不難理解。
田菲又一次迷惑了,如果吳倫只是一個假pack,她很難想象GBC會瞬間逆襲將塔杜社在中國的分部清剿了,就連塔杜社的Mob都幹掉了。這是遠超她想象的事情,塔杜社的Mob是核心人物,具有極大的權力,更是分部的最高負責人。這是塔杜社絕對不能容忍的,可以想象他們將會怎樣地瘋狂報復,她甚至認爲總部的那些人瘋了!但她也就想想而已,她更加關心的是常駿那裡的消息。終於,消息來了,田菲要暫時離開吳倫。
輕輕的敲門聲,吳倫去開門,他痛恨這個酒店的門沒有貓眼。吳倫微微打開門,沒看到人,但過道里吹進來的風卻帶着莫名的氣息,他很清楚這不是香水,而是女人的味道,門全部敞開,是一個穿着黑色緊身褲、銀飾短靴的女人。緊身褲不是任何女人都能穿的,也不僅僅是漂亮女人能穿的,任何腿部的一絲瑕疵都會將美感破壞殆盡,。而此刻吳倫用挑剔的眼光也不能否認那勻稱圓潤的線條極爲完美,上身穿着短夾克,圍着花色的大絲巾,顯出小腹到腿部的整個線條,將不露膚的性感演繹到極致;至於女人的臉龐,吳倫刻意忽略了,撓撓頭往回走,他知道那嬌嫩臉龐上一定有着委屈。
田菲是有些委屈,或者說是挫敗。她重新回來了,但卻是以自己不想要的身份,這就是她抗爭的結果?田菲跟着進來,關上門,看向坐在一旁的吳倫,故作生分的樣子,";我是叫您吳倫還是Allan?";
吳倫嘴角一撇,“你這樣回來,是來做接合孢子的?”
田菲一愣,她沒想到吳倫一言兩語就知道事情的真相,更沒想到吳倫知道接合孢子,根本不用自己解釋什麼。在GBC有一羣另類的孢子,他們和其他孢子不同,甚至一直被認爲是GBC體系之外的人,他們不會向其他孢子那樣致力於規則的發掘和利用,他們從誕生之初就會接受組織系統的培訓,一旦結束培訓,他們就會像自由人那樣散居在世界各地過正常人的生活,直到有一天GBC重新找到他們爲指定的對象服務,這個服務對象也就是寄主,這時候他們就成爲了接合孢子。一般情況下接合孢子會成爲寄主最親密的人,貼身保護其安全,有的甚至在寄主的意願下發展成爲寄主的妻子或者丈夫,而這也正是GBC希望的。實際上接合孢子是一個陽謀,GBC正是靠着接合孢子穩定和寄主之間的關係,而實際上也正是這樣,接合孢子的服務對象基本都是herd中的關鍵人物,而且寄主有權力隨時讓接合孢子離開,但這種情況幾乎沒有,誰都知道GBC在培養接合孢子上花費了極大的心血,以求吸引寄主,GBC並不諱言他們給寄主選擇的接合孢子標準就是按照寄主的情況匹配的完美情人,從名門望族到非主流,從溫柔優雅到野蠻女友,GBC做得比媒婆還要成功,甚至到現在那些人都渴望得到GBC的接合孢子,並且引以爲榮。
吳倫見田菲在哪裡發楞,繼續說,“幫我接通bobo。”
田菲覺得這是羞辱,臉龐瞬間炙熱地發燙。一想到現在自己接合孢子的身份,自己的頂頭上司現在是一個猥瑣有着噁心名字的老頭,田菲就羞憤交加,但更重要的是吳倫似乎什麼都知道,自己在他面前簡直就是赤身裸體!
“你找他幹什麼?”
吳倫嘴角一扯,“結束這一切。”
田菲撥號,毫不猶豫地將手機遞過去。她千百次想回到起點,在來的路上她都一直在懊悔,但吳倫真的能夠做到?常駿對自己說得很清楚,並不是爲難自己,而是吳倫根本不需要什麼人來左右他,他有足夠的能力來決定自己做什麼,該怎麼做,他只需要一個接合孢子,實際上被安排好接替自己的就是一個接合孢子,幸運的是田菲是一個女人,漂亮年輕女人,又得到吳倫的認可,只要她接受接合孢子的身份,就可以繼續留在吳倫那裡;如果不是,組織將重新安排自己。說到這常駿微微一嘆,田菲心頓時一沉,她知道那是什麼樣的一個結局。
撥號後吳倫拿着手機來到隔壁,一想到有個猥瑣的老頭叫bobo他就一陣反胃,但他現在必須找他,他是接合孢子的負責人,超級紅娘!
";啵球!你似乎忘了給過我一個接合孢子了!";聽到電話裡乾巴巴的笑聲之後,吳倫就帶着惱怒低聲吼。
【感謝木天水校訂】